水川先生一臉驚訝,之前他可是以爲這位就此喪命,沒想到居然還活着?
宇文威輕嗤一聲,回道:“地下存有酒窖,我之前就躲在裏面。”
蕭月卻感覺詫異,上下掃了一下對方,然而對方卻還是那般羸弱樣子,分毫沒有武者強健體魄的感覺,不免有些驚訝:“難道說你早就知曉那黃河五鬼就要過來?”
“我是這許州知州,對這裏的一切當然是了如指掌。”宇文威卻不免有些悲怆,張開口對着天空哈哈笑着,聲音異常蒼涼。
蕭月更覺奇怪,又問:“可是你分明就是尋常人,如何能夠知曉他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唉!”立在一邊,水川先生緩聲說道:“蕭小娘子,你卻不知他這是被施了破氣金針,以至于一身真元全被耗盡,淪落到如今這比之常人尚且不如的境界。雖然神念依舊強大,然而昔日那一身本領,自然是無法使用了。”随後,他将手臂袖子卷起,卻将那胳膊露出,指了指上面的疤痕說道:“而這個,就是破氣金針留下來的傷疤。”
着眼一瞧,蕭月渾身大震,不由感覺憤怒:“這是誰弄得?”
對武者來說,真元乃是維持其一身武藝的根本,若是沒有了真元,就算你擁有在強大的知識還有精純的技巧,都無法超越平凡。但是這破氣金針卻專門針對真元,将其以特殊手段紮入人體之内,并且通過金針朝着人體輸入異種刺激,從而令對方身體之中的真元在對抗當中被徹底的消耗殆盡。
輕者真元盡喪,重者直接倒斃。
可謂是十年修行,一朝盡喪。
而以眼前兩位的年齡,若是被廢掉了一身功力,那麽他們甚至比那尋常百姓還有不如,縱使日夜苦修甚至讓蕭鳳以清淨琉璃焰去除身體傷勢,也不過是勉強維持着生命,若是要重新修回來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哼!你說會用處這般手段的,還能有誰?”
宇文威臉皮扯動一下,明顯帶着不甘。水川先生也是緊閉嘴角,連連搖頭顯然并不打算透露。見到兩人如此表現,蕭月頓時恍悟,不禁低聲說道:“難道是南朝朝廷?”
面對她的問話,兩人默不作聲!
一般人階高手已然具備超出常人的力量,若是那踏入真元境的武者,更是能夠徹底颠覆一個地區的秩序。
面對這些能夠以個體武力颠覆整個世界的家夥,很明顯作爲統治整個神洲的朝廷定然會研究出如何鉗制武者的手段。從各類兵器的制造,數人乃至于十數人的配合作戰,甚至到這能夠直接廢掉武者根基的破氣金針決,都是如此。
蕭月自然也明白這東西的意義所在,然而将這本該是針對窮兇極惡之徒的手法,應用到這兩位身上,卻不免讓人感覺憤怒。
“不說這些了。”感覺氣氛稍顯凝重,水川先生張口問道:“隻是文孟兄?你終于認得我了嗎?”
“當然!”擰過頭,宇文威沒好氣的回道:“能夠在這個時候還跑到這裏來,除了你還能有誰?水川先生?沒想到你也學會了藏頭露尾。說吧,這一次你打算作什麽?”
水川先生神色怅惘掃過了眼前的一切,說道:“沒辦法!昔年我未盡全功,以至于整個北地化作萬裏澤國。這般罪孽萬難洗盡,更何況如今蒙元雄踞北地、虎視眈眈,日前早已經發兵南下,正和我大宋交戰于這江淮一帶。我今日北上,正是爲此!”
“但是你可知曉今時不同往日,隻怕他們未必就願意聽你的。”
宇文威回道,像是想到了什麽可笑事情,他忽的嗤笑起來:“比如說那張柔。他目前就在追尋傳國玉玺,欲要将這東西敬獻給那蒙古大汗。以中華之物,奉與異族他鄉。這般事情,你說是不是有夠荒唐的?”臉上滿布譏诮之意,顯然對那張柔充滿譏诮。
“異域番邦、禍亂中原,此爲我等之罪。”
神色茫然,然而那對眼睛卻異常堅定,水川先生朗聲回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哼!你雖有意,然而那朝廷卻未必憐惜。”
宇文威依舊是那般的瘋狂,繼續自口中蹦出詞兒嘲諷道:“否則爲了會将你弄成今日這般德行?畢竟當年時候,也并非你之罪過。誰料到那李全竟然是那般蛇鼠兩端的貨色,竟然在關鍵時候倒打一耙。而且若非你前後奔走,如何能夠擊退對方攻擊?依我看,在那次事件之中,你縱無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卻淪落如今硬性埋名的境地。既然如此,爲何還爲他們辦事?”
靜靜地站在一邊,水川先生等到宇文威訴說完畢之後,方才張口說道:“我非爲朝廷所行,乃是爲了天下百姓奔走。你自來到這北地之後,也曾見過這裏的狀況。其地遍布荒草、百姓流離失所。便是那掘土爲生、易子而食的慘狀,也是比比皆是。以至于這昔年繁華地帶,竟然化作修羅之地。舉目望去,到處都是屍骸白骨。若是這般場景,在我等南朝之中也一般出現,那又當如何?”
被這一說,宇文威沉默不語。
如今他治下的許州除卻了他一人之外,更無一人存在。若是依照昔年國朝尚未南巡時候的記載,這裏應當是人聲鼎沸、熱熱鬧鬧的場景,并且南來北往具是商客,可謂是一派繁華場景。便是和那臨安府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隻是如今,在這許州城中,除卻了偶然間自雜草之中掠走的野兔之外,又究竟還有什麽生物?
似這般強烈對比,他如何能夠視而不見?
“你想說什麽?”
許久之後,宇文威問道。
水川先生說道:“非是爲了朝廷,僅僅是爲了那些安居樂業的百姓,可否請你助我們一臂之力?”撩起長袍,他卻渾然不顧自己依然年邁,就單膝跪下。
被這一激,宇文威神色震了一震,旋即高聲喝道:“好!就算是我最後的瘋狂吧。今日裏我就陪你在這中原之地大幹一場,讓那些鞑子知道我們南人也并非全是那膝蓋酥軟之徒!”
立在一邊,蕭月瞧着兩人重振起來,不禁想念起自家姐妹,暗手指按在心髒之上,似乎可以通過那勃勃跳動感受到對方的心思,暗想:“蕭星,若是這個時候,你有在做什麽呢?希望你那裏,也能夠一切安好。”
狂野之中,幾人昂然站定,任由呼呼作響的烈風吹動着自己的長袍,于此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漸漸展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