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消息,蕭鳳自然緊張起來,開始整頓手中可用兵力。共計八千人馬,比之之前增加了八倍有餘,兵械甲胄也基本配齊,算得上是可戰之兵。然而相對于赫和尚拔都那兩萬兵馬,并裹挾數十萬民夫,共計号稱三十萬大軍相比,卻相差甚遠。
對此,蕭鳳亦是忐忑不安,于是就召集衆人召開會議。
“目前已經探知敵軍動靜。一路共有一萬五千兵馬,由那赫和尚拔都親自,沿武鄉水南下,由沁州而入,另一路則有五千兵馬,正在盤踞在汾州這一帶,不知會有什麽動作!”蕭星将談知到的情報展現出來,并且将相應的木偶放在了眼前的沙盤上面,好讓所有人看的是真真切切。
見到這般狀況,無論是張世傑、王允德都開始坐立不安,口中暗道:“那家夥好狠的手段。”
那赫和尚拔都親自率領一萬五千兵馬步步緊逼,正是爲了逼迫赤鳳軍和其一戰。他和那李守賢可不同,不僅僅其本身就是有數的地仙強者,而且麾下亦是多年陪伴其左右的精兵強将,如今擺出這般架勢正是爲了逼迫赤鳳軍正面對抗,否則的話他們付出這麽多精力所打下的潞州就會徹底易手。
但蕭鳳若是因此率軍北上,卻會導緻整個腹心空洞。
于是,那駐紮在汾州一代的兵馬就可以趁隙而動,直接自腹心之處攻擊,以此達到毀滅對方的可能。這般堂皇之陣,也隻有赫和尚拔都這般名将才有可能達成。
然而面對這強大兵力,赤鳳軍究竟是否能嬴?
蕭峰自己也沒有底!
“既然如此,不知道大家有何意見?”蕭鳳張口說道。
“依末将看,不如先行退避三舍如何?”允德見到旁人毫無動靜,隻好站出來說道。
隻是沒等他說完,那趙晨卻惱怒起來,一拍手吼道:“這樣的話,那我們身後的那些百姓會如何?鞑子的兇殘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被其闖入了整個潞州城,少不得整個城市會再來一次屠城。”并非他執意反對,實在是因爲之前潞州城屠城事件太過慘烈,已經沒有人願意讓這種事情再次出現。
“但是不這樣的話,那怎麽辦?和對方硬鋼?别忘了那赫和尚拔都也是地階高手,若是輕易中了對方奸計和對方硬拼,我方實在是沒有半分的戰勝的可能。就算是勉強擊敗了對方,整個赤鳳軍就會遭受極大損失。”
“你是說堅壁清野?”蕭鳳若有所思,問道。
王允德緩聲說道:“沒錯。要知道我以前在獵殺虎豹豺狼時候,從來不和他們正面對抗,隻會在遠處放箭,不斷地再起身上創造出傷口,從而能夠最大限度消耗對方的精力,爲最終的勝利奠定基礎。所以我覺得,最好還是化整爲零,藏在大山之中。這樣的話,對方就難以找到我們,爲我們擊敗他們創造出有利條件。”
“那那些百姓呢?”趙晨步步緊逼,質詢起來。
王允德滿是信心,張口答道:“他們也可以啊。隻需要提前通知,那麽那些村民會自行藏匿起來的,而且保證比我們還要熟練。畢竟他們可是在這亂世之中幸存下來的。論藏身能力,他們比我更強!最重要的是保住人,隻要人在那就一切都好。若是人沒了,就算是城市還在,那又能做什麽?”
“這也有理。”蕭鳳輕輕颌首,目光轉而落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張世傑身上,問道:“張世傑,你有什麽意見?”
“我以爲不如直接進攻!就在這沁州和對方打上一仗。”
張開口,張世傑這一建議當即令衆人直接炸鍋,面有差異看着這位。畢竟他們都了解彼此之間的差距,若是正面強攻,絕對是鬥不過的。
蕭鳳揮揮手,示意别人安靜下來,問道:“爲何?”
張世傑長歎一聲,指了指桌子旁邊放着的米飯、蔬菜,滿是苦澀說道:“此時已經快到夏天了,農田之中種植下來的小麥才剛剛發芽。若是被對方闖入這裏,壞了這些莊稼。那我們來年吃什麽?沒有吃的,那我們又該如何才能活下去。爲了防止對方摧殘農田,我們必須要将對方擋在潞州之外。”
對蒙古諸多惡劣行徑,他是見多識廣,又怎麽會相信那些鞑子就是什麽良善之輩?
毀壞農田、踐踏莊稼,不過是這群鞑子慣常做的,算不得稀奇。
這一下,立刻讓王允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卻是我沒想清楚。”
他乃是山民,就算是不種田也可以以打獵過活。但是廣大潞州城中百姓卻并非如此,他們平日裏都是仰賴農田收成才能過活,若是沒有了農田,僅憑太行山之中的那些獵物如何能夠滿足需求?
“所以我們還是得和對方打上一仗?”沉吟着,蕭鳳神色依舊,目光掃過了衆人,轉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開始下達命令了。至于你張弘範,我給你一千兵馬盯住汾州,務必掌握對方确切行動,不得有絲毫遺漏。蕭月、蕭星,你們兩人也一并率領一千兵馬,确保整個潞州還有澤州内部安全,若是有人伺機而動,你們兩人有先斬後奏之權。至于趙晨還有王允德,你們兩人随我一并出征,一起看看那赫和尚拔都究竟有多厲害!”
站直身軀,她緩步走出府衙,就來到了白麟身邊,随後跨坐其上。
身後分列數十個縱隊,一共由六千兵馬。這些兵馬在經過了一個月的短期訓練之後,也算是勉強具備了一些紀律,行走時候也算是像模像樣。然而畢竟不過是初期組成的,所以其戰鬥力究竟如何也是一個問題,隻希望到時候在戰場時候,不會出現什麽尴尬的事情來。
此刻,在大街兩側,早已經有無數人站在旁邊。
他們是那些赤鳳軍軍士的親人,因爲聽到了有軍隊出動情況就跑了出來,想要看一下自己親人最後一眼。也正是因爲明白這些人乃是爲了保護他們不受鞑子屠戮而戰鬥,所以他們也沒有阻攔,隻是偶然間見到自身邊掠過的熟悉面盤,就趕緊抓住其手臂,滿心無奈的看着他漸漸離開。整個過程透着悲憫。
整個街道無聲無息,他們不僅僅沒有說話,甚至就連哭泣都沒有,就是呆呆的立在路邊,目光癡癡望着遠去的身影,整個現場沉寂的好似葬禮一樣,讓人心中壓抑不已。
終于,等到所有赤鳳軍離開之後,“嘩啦”一聲所有人都哭訴起來。
悲意漸漸随着聲音擴散開來,像是天空中那越發濃厚的烏雲一樣,越發的讓人心中不暢。
盯着這一切,蕭星感覺心頭上像是堵着什麽東西,無論如何都想要發洩。
她不禁将随身攜帶着的鐵琴放下,雙手輕輕落在鐵琴之上,“叮”的一聲清脆的琴音蕩漾開來,這琴聲有些低沉、低沉的像是那閨閣之中少女的哀怨,而她所思念的是否就是正在遠方戰鬥的戀人?但是仔細一聽,卻又帶着一些斥責,這斥責聲有些高亢,卻又帶着悲鳴,最後卻什麽都不說,隻剩下了憐愛。
這是父母的思念,思念總是無法割舍的!
但是爲了保衛其他人,他們卻必須要割舍這份情懷,好讓陣前的兒郎了無牽挂,爲了真正的未來而戰。
聽見這琴音,蕭鳳側過臉,雙眸越過衆人落在蕭星臉上,看到了那噙滿淚水的面龐,她突然感覺自己特别的殘忍。
十年之前,仿若眼前。那個時候,她不顧兩人選擇強行帶走她們,然而那磅礴大雨之下的殘忍事情卻永遠烙在兩人心中,當然也在她的心中,無法掩藏、也無法割舍,隻要稍微注意一下就會觸碰到那慘痛的傷口,讓人止不住感覺異常的疼痛。
對此,蕭鳳隻能張口回道:“對不起,總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去做。”
随後,她轉過頭不去看,一拍身下白麟走在了最前面。
天空中,伴随着一陣霹靂,漫天的烏雲頓時化作了漫天的暴雨,噼裏啪啦猶自帶着冰冷的雨水,打的人生疼生疼,對遠去抵抗侵略者的親人,也是帶着無邊的思念,唯恐他們也想這些雨花一樣,轉瞬即逝、再也悄無聲息。
“我們回去吧,畢竟這裏還有很多事情呢。”
立在城牆之上,蕭月見到遠去的軍隊最終消失在平行線之下,又看到了面色憂愁的妹妹。
此刻,蕭星停住了手指,本是蕩漾的琴聲終于消散,她臉上透着迷茫,忽然問道:“姐姐,你說我們究竟能不能成功?”死死扣在琴弦之上,那本是青蔥的玉指已然裂開,嫣紅的血液漸漸沁出,然而蕭星卻毫無所知。
“放心吧。妹妹!姐姐她不是說了嗎?會成功的!”
将手落在蕭星肩膀,蕭月緩聲說道,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蕭星的肩膀是如此的瘦削,好似難以支撐住任何沉重的事情。
她望着遠處漸漸落下去的太陽,心中已然下定決心,就算是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拼命維護眼前的這一切。
蕭星将鐵琴收回,望着遠方,呢喃着說出自己的思念:“那就祝你一切順利!”(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