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蕭月講述自己澤州遭遇事情之後,蕭鳳忽的笑了起來:“你是擔心那些人會對我們有什麽不利嗎?”
“沒錯。畢竟那少林寺可是北地大宗,雖然名聲爲全真教所壓,但千年積累也絕非我們能夠對抗的。”蕭月有些擔憂,正是因此她連夜趕到這裏來了。
要知道那少林寺主持本身就是和蕭鳳同級别的地階強者,而其達摩堂、羅漢堂、般若堂、戒律堂之中翹楚亦是不在少數,再加上那些隐居于此的老怪物,其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若非當年王重陽麾下有全真七子襄助,隻怕全真教也會被這千年古刹壓下來,分毫擡不起頭!
“原來如此。看來那些人是因爲我的行爲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所以才作出了這般行徑?”蕭鳳宛然一笑,渾然沒有将對方放在心上。
蕭月不解,繼續問道:“沒錯。隻是姐姐,你爲何不以爲然?”
“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愁眉苦臉、仰天哀歎又或者是呼天搶地?”
蕭鳳搖了搖頭,昂首立于懸崖之上,目光落在了正在下方忙碌的那些農民身上,說道:“既然無論我們如何表現他們都會下手,那麽我爲何要随他們的心思嗚呼哀哉?若是這樣,反而憑空顯得我不夠氣度,倒會讓人贻笑大方。而且你莫要忘了,隻要獲得他們的忠心,那些個蠅淫苟且之徒又何許在意?”
山風陣陣,将蕭鳳那赤紅長袍吹的是獵獵作響。遠處,一輪紅日漸漸西下,餘晖落在了她的身上,萦繞的赤紅光輝越發明亮,真真是飄飄然而乘風,悠悠中則化神。這一刻,蕭月隻覺得眼前的女子恍惚中似乎和那九天玄女重合起來,一如那九天玄女于莽荒太古時候現身助黃帝擊敗了蚩尤一樣,也會在這個世界締造出同樣的輝煌來。
忽的,蕭鳳張口說道:“兩位既然來到此地,卻不知有何事情找我?”目光流轉,卻是落在不遠處樹林之内。
被這話一說,蕭月這才注意到在自己身後正立着兩位老者。
一個人身着一件杏黃色道袍,乃是一個道人,另一人卻穿着一件粗布衣衫、披着蓑笠,乃是一個老農。雖然已經年近天年,然而他兩人卻腰杆挺拔,臉色紅潤無比,氣息悠長無比,顯然也是修行甚深的修道之人。
“你們是誰?”
柳眉橫豎,蕭月立刻緊張起來,信手一動就将長劍自劍鞘抽出,擋在蕭鳳面前。
能夠将氣息遮蔽至如此境地,這兩人修爲自然要比他還要高,而且觀其年齡看起相貌,這兩人就算不是地仙境界的人物,也是修爲修至巅峰成就道體的強橫存在。
如今不知不覺就被這兩人靠近,蕭鳳如何能夠接受?
“天尊在上!”那道士将手中拂塵輕輕一掃,橫在左手之上,腰背微微彎曲敬道:“我乃是玉皇觀塵漓道人,這位則是炎帝廟木道人。今日裏聽聞元鳳真人到此,故此前來會見。之前未曾通報,還請莫怪。”
“原來是前輩來訪。真澤宮定慧,這就向兩位道歉。”
蕭鳳頓時愕然,旋即就回首作揖,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長治素來位于中原核心地帶,自古以來就是文化昌隆、教育鼎盛的地方,曆年所出的武者也不在少數。比如說那慧明真人和圓通、慶元就乃是同一輩的高手存在。而這塵漓道人和木道人論輩分比他們還要高上一輩,乃是五十年前的頂尖存在,隻是後來因爲修煉達到瓶頸,故此遁入山林苦思突破地階之法,就此消失無蹤。
沒曾想,他們兩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隻是那塵漓道人還有木道人卻慌忙避開身子,連連說道:“我等不夠山野民夫,雖是有些道行,豈敢受真人一拜?”
他們雖然修爲有成,乃是成就道體的巅峰強者,但是如何能夠和蕭鳳地仙一流的境界相提并論?縱然輩分比蕭鳳師尊還要高,但是這兩人卻也不敢故作身份,以免招惹事端來。
“這倒也是!隻是此地不便商談,不如兩位且随我回到府衙一叙?”蕭鳳宛然一笑,長袖挽起就朝着遠處走去。蕭月自然跟上去,而塵漓道人和木道人彼此對視一下,也一并跟着過去。不過是半刻鍾的時間,幾人就重新回到潞州之中。
選了一個雅緻地方坐定之後,蕭鳳就問:“不知兩位前輩此番出山究竟有什麽事情?若是小女子有什麽能夠幫助的,自當是竭盡全力。”在這個關鍵時候,她着實不願招惹什麽勢力,以免自己辛苦打下來的基業再次沉淪下去。
“說來慚愧。”
那塵漓道人頓時有些無奈:“當年我和你一般,初次執掌門派之後就一心修持,以爲這樣就能夠直通大道,雖然修爲遠超曆代掌教,然而卻因此冷落了門人,以至于自我入山苦修之後,反而令那玉皇觀就此衰敗,殘垣斷壁不甚寂寥,當真是愧對師尊。”面有戚戚,想必也爲當年事情心懷愧疚。
“正是如此。所以今日前來,是想請真人可否幫忙,且助我等修葺廟宇,以至于道統不斷?”那木道人也是跟着問道。
蕭鳳卻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看着兩人,意味深長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嗎?”
關于那玉皇觀和炎帝廟的事情,她也曾聽自己師尊說過。
六十年前,這華北一代還是以炎帝廟、玉皇觀爲尊,無論是真澤宮,還是崇慶寺、法華寺都是名聲不顯,其中更是出現了如同塵漓道人、木道人這般天才。隻是後來這兩教卻因爲道統之争多次發生沖突,畢竟那玉皇觀乃是道教傳承,秉承的乃是玉皇一脈,至于炎帝廟卻更爲悠久,足可延伸至上古炎帝時期。
兩派不僅僅修行方式迥然相異,就連闡述理論也是完全相左。
故此兩派屢次興起争鬥,直到最後這兩人雙雙殒命消息傳出之後,那炎帝廟、玉皇觀就此衰敗下來不複之前鼎盛之姿,正因此真澤宮、崇慶寺、法華寺趁機上來,取代了炎帝廟、玉皇觀的位置。直到十年之前蒙古南下時候,那真澤宮因爲遭到鞑子搜山就此衰敗下來,至此整個潞州境内被崇慶、法華兩寺占據。
蕭鳳之前興兵剿滅崇慶寺、法華寺兩家道統,也未免就沒有了解恩怨的心思在。
見到蕭鳳有些遲疑,塵漓道人不免有些赧然,說:“若是真人爲難,那也罷了。隻是念及我等具是一脈相傳,可否讓貧道在這裏傳道受業,也免得道統就此衰敗?”畢竟蕭鳳乃是真澤宮出身,論起道統也不比他們兩人差。
“這又何妨?我雖爲真澤宮嫡傳子弟,如今不也未曾重整真澤宮嗎?若是你們以爲我不過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卻未免太小瞧我了。”搖搖頭,蕭鳳自然噙着笑容,看着兩位道人。
木道人不免有些茫然:“既然如此,那我們應當怎麽辦?”
“那我們就這樣離開此地,另選地方嗎?”塵漓道人亦是透着苦楚。
當年他們自以爲實力強勁,經常意氣用事,結果導緻了門派衰落。而這件事情也成爲了他們的心劫,以至于虛耗數十年也無法寸進。如今他們兩人幡然醒悟,此番出山正是爲了能夠彌補過去錯誤,所以才到蕭鳳這裏央求,看一看能不能就此穿成都道統,以免的成爲那等欺師滅祖之輩。
想着當日事情,兩人臉上布滿愁容,露出一絲去意。
“既然如此,那兩位前輩可否聽我一言?”蕭鳳緩聲勸道:“我知曉兩位前輩今日到此,所求者不過是道統傳承。兩位乃是修道有成之士,故此能夠和諧相處,然而若是百年之後你們那些徒子徒孫又當如何?隻怕他們會和你們以前一樣,再起沖突。既然如此,那兩位如此努力又有什麽意義?”
對于這些玄門正派,最重視的莫過于道統。
道統之争大過于天!
爲此,不知道多少武者爲此喪生。
蕭鳳若非早早覺悟,并且因爲昔年南下開拓了眼界,立志改天換地驅逐鞑靼,否則的話她估計也會和這兩位一樣,好似流星一般轉瞬即逝,然後就再無半分的生息。
塵漓道人躬身問道:“那依真人所言,我等應當如何?”
“若是陣上厮殺,隻怕我等是無能爲力。”木道人亦是搖頭說道。
他們如今已然年近天年,雖然憑借修爲勉強撐住,但若是戰鬥一起立刻就有血氣衰竭之象。如果不是爲了傳承道統,這兩人如何會在這亂世之中出來,甚至來到這裏央求蕭鳳呢?
蕭鳳嘴角自然噙着笑意,自袖中取出一卷手劄,抵到兩人面前,目光灼灼看着兩人。
那木道人将手劄取過掃了一眼,頓時驚道:“這,難道這是‘金蓮丹元冊’中記載的丹勁之法不成?”
“這神念觀想之法,倒是和佛教密宗極爲相似。”塵漓道人趕緊拿來,翻了幾下亦是頗爲驚訝問道。随後兩人琪琪看向蕭鳳,目光之中透着幾分莫名驚駭:“而且這搬運真元之法,分明就是南方儒門正宗手段,你究竟是從何得到這些東西的?”
要知道這裏面所記載的一些東西,都是各個名門大派不傳之秘,若非是有什麽意外,決計不會傳于别人。眼前這女子究竟是哪裏來的手段,居然得到了這麽多的玄功秘籍!
“正是如此!”
蕭鳳笑意依舊,目光之中透着幾分狡黠,繼續說:“在這手劄之中,不僅僅有昔年金剛智所創《不動明王真言咒》之法,就連萬象先生所遺留下來的《萬象文集》也在其中,而且裏面還有全真教丘處機所創的《金蓮丹元冊》。昔日裏我閉關苦修十載,方才子其中萃取精華創出一門絕學,喚作《玄心冰玉決》。隻是這《玄心冰玉決》自有缺陷,尋常人若要修成需要斬赤龍、伏白虎,棄絕人倫之道方能修成。所以懇請兩位,可否參考這些秘籍創出一門玄功,也好讓這神州大地億萬生衆也可以一并修行?”
當年她爲了快速增進自己功力,使用了道家秘術絕了自己生育的可能,就算如此也是付出了莫大的精力方有可能。
所以像《玄心冰玉決》這般存在嚴重缺陷的玄功并不适合廣泛傳播,若要讓尋常百姓也能夠修行,自然需要另行修改,不然的話少不會會有大麻煩出現。
“讓尋常人也一起修行?”
塵漓道人和木道人具是瞠目結舌看着蕭鳳,在他們的觀念之中,能夠招攬别人教授玄功已然算是聖德之舉,但似這般将自己玄功公開讓衆人一并修行,那當真是難以想象。
“正是如此!”
蕭鳳點頭說道。
那蒙古麾下高手衆多,就算是和她一般實力的也有十數人,而那些人階高手更是數不甚數,如何能夠忽略過去?她倒是也想造出火槍、火炮,然而自己并非專業人士,積累更是不夠,就算是造出來也難以逆轉局勢。更何況這個世界可沒有知識産權,那些鞑子在得到這些資料之後,一定會進行盜版的。
而且這個世界可是存在内功存在,人類也可以飛天遁地、運起神通之術,縱然看上去一模一樣,然而其微觀層面定然存在不同之處。
在這種截然不同的環境之中,蕭鳳可不相信這個世界會順着前世科技樹發展。正是因此,她才起了心思,打算在自己治下廣泛傳播武學之道,培養忠于自己的武者,使用一切辦法盡快增加自己的實力,好應對随時随地都可能過來的蒙古威脅。
“既然如此,那不知真人打算以什麽名義傳播?”
兩位道人心中歎息,已然知曉複興炎帝廟還有玉皇觀的道統算是黃了,然而一想自己卻可以借此接觸如此多的玄功秘籍,甚至借此建立起一個更爲強大的宗教,亦是忍不住心頭沖動問道。
蕭鳳且見兩人尊崇模樣,不由得感覺心潮澎湃,朗聲說道:“我等所求,不過是驅逐鞑靼,再興中華。那麽就叫做中華吧!”(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