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着頭,王權滿是歎息,爲眼前的這兩位感覺無奈。
似她們這般優秀女子,若是能夠輔助那些英傑成就一番事業,或許日後還有能夠得到一個譽滿天下的榮耀。然而蕭月、蕭星卻執意走另外一條道路,卻不免讓人惱火。至于她們兩人的師尊一手創建這赤風軍的蕭鳳?
除了恐懼,隻有害怕!
蕭星且看着王權那灼灼目光,冷言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麽不去死?”
“呵呵。我若死了,那這個潞州城又該由誰治理?畢竟我可是這裏的父母官啊!”攏起袖子,王權挺起胸膛渾然無視了周圍的血腥場景,俨然一副忠誠義士一樣,朗聲說道,話語之中分毫沒有半分的自責。
呻吟一下,蕭月轉轉悠悠醒了過來。
她又聽見王權這般無恥行徑,立刻就感覺血氣再起上湧,險些行岔了氣:“可恨我此刻身受重傷,否則非殺了你不可。”
“唉!”王權卻歎聲氣,頗爲可惜道:“你們這性子,真的是太過執拗。不過等到日後進宮之後,可不能這般作态,否則的話可是會遭罪的。畢竟後宮無情,你們可要好好的相夫教子,切莫再想這些戰亂事情。”話語中,俨然将兩人視作掌中之物,随時随地都會被忽睹都給徹底俘虜。
“你——,噗!”
被這一激,蕭月再難壓抑體内傷痛,一張口就有血絲自嘴角沁出,臉色煞白煞白,仿佛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青氣。蕭星頓時緊張起來,将蕭月抱在懷中,練練催動力量将真元輸入蕭月體内,全力助其恢複體内傷勢,撇過不遠處依舊站立的王權,手指輕輕攆住鐵琴上用來固定琴弦的固弦錐,低沉着聲音斥責道:“當日未曾殺你,真乃我一生之痛。今日裏,定然要讓你灰飛煙滅!”
說話剛落,她就要将固弦錐丢出。
隻是那王權卻“哎呦”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腦門上插着一根弩箭。
忽睹都頓時驚愕,連忙躲入衆人之中,喝道:“是誰?”而他身邊的那些弩手紛紛反應過來,取過身後背負着的反曲弓,張弓搭箭尋找突然來襲的敵人。蕭星亦是驚訝,順着弩箭所射方向望去,就将遠處街道之上正有十數人,粗壯手臂将一隻沉重黝黑、近四尺長的強弩握住,一隻黝黑弩箭早已上膛。
她不由叫喚了一下:“是王允德?”
“王允德?是當日逃走的那個人?”張弘範當即醒悟起來,一轉身當即抄過一具盾牌。而那些怒弓手亦是松開弓弦,将漫天箭雨全數射出,欲要将這人徹底滅殺在這。
“沒錯,正是你爺爺!”
王允德鄙夷一笑,微微挪動手中弩箭,當即扣動扳機。
那枚精鐵打制的弩箭登時射出,剛一脫弦而出,就自其中冒出無數火焰,令其仿佛燃燒了一樣,在空中急速飚射而出,速度亦是越來越快,最後在弩箭前段出現了一層層厚重的水霧,明顯無比宛如一道水牆一樣,硬生生擋在了這弩箭前頭,最終“轟”的一聲那水霧頓時消散,無形的沖擊波立刻席卷了整個菜市場,不僅僅将鋪面而來的弩箭全數摧毀,更是氣勢十足直接沖入整個軍陣之中,令所有人全都痛苦無比捂着耳朵。
“這家夥,好強!”
望見這一點,蕭星驚詫不已。
初次見面,她在感應對方實力時候,以爲對方不過如此,若是單打獨鬥未必就是自己對手。然而如今看來,隻怕對方隻是不善拳腳戰鬥,若是用上了弓弩的話,其實力估計不必張弘範、張世傑差,若是繼續修煉下去,應當可以和那斡烈兀林答一較高低。
忽睹都眼見自己正要将兩人納入麾下,卻橫生一杠被别人生生打攪,當即勃然大怒,吼道:“默罕德、巴格達迪、張弘範。速速擒下此人,我有重賞。”對于蕭氏姐妹兩人,他自恃自己有軍隊護佑,更何況對方身負重傷,所以也沒有多麽在意,如今之際最重要的是将那打擾之人抓住,一償自己數次被欺辱的怒焰。
聽到他的話,默罕德、巴格達迪兩人當即獰笑:“合當如此!”說話間,早已經縱身奔去。而張弘範則是緊跟其後,手腕扣着一個盾牌,似有忌憚望着那王允德。
“哼!先出者,定将眉間開花!”
王允德哈哈笑着,手中強弩再次拉起,三枚弩箭扣入其中,當即飛射而出。
默罕德速度最快,隻在地闆之上踩了一下,整個人就淩空躍出十數丈之遠,且看到距離自己不足三十丈的王允德,他正要丢出彎刀結果對方。卻沒料到,此刻一隻弩箭驟然出現在眉間之前。他一時驚駭,趕緊舉起彎刀欲要将弩箭擋住,卻沒料到那彎刀剛剛抵住弩箭時候,就喀拉一下整個破碎,旋即那弩箭就化作一縷黑光,刹那間穿入其腦顱之中,鮮血炸裂、屍骸倒地,顯然是死了!
“死了?”
巴格達迪頓時驚住,本欲前出的腳步亦是生生凝住,不敢靠前。
這默罕德雖然實力不及他,然而一身本領也算是出衆,如今不過一合之間就生生倒斃于此,不得不說那王允德箭術果然了得。
“好家夥。當日未曾殺你,果然是我太過疏忽大意了。”張弘範卻一步跨出,手中盾牌猛地橫在身體之前,頓時有數點火光閃爍,正是王允德那銳利無比的弩箭。隻是這足以穿金洞玉的弩箭,卻在張弘範的沉重盾牌之下,紛紛被錯開擋住,絲毫沒有對張弘範造成絲毫傷害,反而被對方一步一步漸漸靠近了過來。
“好家夥,果然追了過來了嗎?”
王允德見到張弘範跟來,卻微微裂開嘴角,暗自笑道。
忽睹都卻不由感覺有些不妙,他微微掃過周遭的房屋,還有那些尚未恢複的士卒,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些威脅感,喝道:“巴格達迪!立刻将這兩人給我抓住,離開這裏。”那巴格達迪當即應聲,喝令旁邊走出兩位士卒,手中帶着鐵鏈還有枷鎖,顯然就要将蕭氏姐妹抓住。
正在此刻,卻見一道刀光驟然閃過,自幾人面前越過,插入地面之上。
忽睹都又是驚訝,就聽見旁邊房屋之中湧來無數怒喝聲,一擡頭就見眼前一位士兵立于軍陣之前,身上所穿的正是李守賢麾下軍服戰衣,他當即喝道:“李守賢?莫非你想造反不成?”之前李守賢數次頂撞,已然讓忽睹都頗爲不滿,而在這次屠城之中更是借着抵抗赤風軍爲由率衆守衛城牆,如今見到眼前這人居然穿着李守賢軍隊戰衣,立刻就挑起了忽睹都心中的那顆刺。
“造反?不,是殺你!”
士兵猛地擡頭,且看到忽睹都那滿是驚懼的目光,當即将腳下軍刀挑起,猛地一掃當即将眼前撲來的數位士卒全部格殺。巴格達迪也市場吃驚不已,雖是勉強擡手欲要運起玄功阻住對方,卻沒沒奈何對方刀光太快,他完全反應不及整個左手頓時被砍了下來,鮮血淋漓不得不退下陣來,暗自休養生息了起來。
被這一殺,忽睹都身邊那些士卒頓時吓住,紛紛後退面有畏懼看着這士卒。
而這士卒不由得哈哈大笑,朗聲吼道:“各位,此刻不上更待何時?”
随着他的話,旁邊頓時跑來數十位士兵,一個個全都是血紅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柄修長長矛,上亦是穿着堅硬铠甲,除了他們手臂之上全都系着一根紅絲絲帶外,其餘的倒是和忽睹都麾下士卒一模一樣,全都是重甲。這些人剛一現身,就像是那猛虎下山一樣,口中咆哮不已,渾然忘卻了生死直接沖入戰陣之中,手中那形似三棱錐狀的長矛直接戳破堅甲,插入對方身體之内。
大股大股的鮮血順着血槽流了出來,巨量的空氣穿入對方肢體之中,就令這些士兵全都是口吞鮮血,快速的失去了體溫還有力氣。
等到這些士卒死亡之後,他們有重新拔出長矛,又是猛地沖了過來。
兇狠、霸道以至于直接,如此慘狀頓時讓忽睹都麾下士卒吓呆住,他們之前先是遭受了蕭星九韶炫音功的摧殘,後來又被王允德音速箭震懾了心魂,早就沒有之前的勇悍,被這突然而來的十數人一沖,頓時就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被殺。
“你究竟是誰?”蕭星看了一下走到她面前的士卒,問道。
此刻這人臉上塗有炭灰,說話時候也是啞着聲音,故此就連她也不知曉這人究竟是誰。
那士卒将手在臉上一抹,當即笑道:“是我張世傑!隻是之前讓兩位受苦,卻是得罪了。”相貌堂堂,不就是當日裏,他們自忽睹都地牢之中放出來的那個人?
蕭星頓覺心中緊張全數消解,身體放輕松了下來:“原來是你。我還以爲你早已經離開了呢。”若非這人還有王允德仗義相救,隻怕之前她們兩人早就落入敵人手中了。
正在此刻,遠處那忽睹都眼見幾柄長槍朝着自己直刺而來,當即抽出腰間利刃一劃,擋開了長槍,張口吼道:“護駕,護駕!”而他身邊的那些鞑子也反應過來,在撐過了初次犧牲之後,也被激起了悍勇,紛紛湧了上來,将那些士兵擋住。
“好家夥,我居然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遠處張弘範斜眼掃過了這裏的狀況,當即醒悟過來,他當即舍棄了王允德,就迅速來到了軍陣之前,眼見幾人擋在自己身前,信手一揮就将長矛斬斷,借着就要将幾人殺死。
張世傑瞥見這裏狀況,立刻橫刀擋住,喝道:“張弘範!你良心被狗吃了嗎?直到這個時候,居然還助纣爲孽?”
“我道是誰!原來是弘武啊!怪不得這裏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原來都是你弄的鬼。”
張弘範卻是大怒,淩空一躍就來到張世傑朝他劈去,口中早就充斥着被耍弄的憤怒:“若不是你們執意反抗,我會這麽做嗎?爲什麽你們這些人,就這麽喜歡抵抗?你是這樣,那個妖女也是這樣。”猛地欺身,他卻跳入空中,自長刀之中陡然射出一道銳利刀芒,就連旁邊的石牆也被整個切斷,要将張世傑直接斬殺在這。
“哼!”
張世傑冷哼一聲,長刀上撩,渾然将破入眼前的刀芒視若無睹:“天地有正氣,雜然賦予型。我輩之人,豈可因一己之私,而亂天地至理!你如今助纣爲孽,更是在這造就無邊罪孽。縱然你我乃是一族之兄弟,我豈能饒你?”想着之前血腥場景對方居然無動于衷,他隻覺得胸前之内,萬千細胞一并燃燒起來,刀芒陡然暴漲數倍有餘,當即将那戳來刀芒整個絞碎,就要将張弘範殺死在這。
正在此刻,旁邊卻又一道白光橫掃而過,正好将刀芒擋住。
“該死的,當我殺不了你?”張世傑當即就看到遠處一副古怪模樣的巴格達迪,信手一掃将刀芒朝着對方揮去。
隻是一道白光卻迅速升起了這刀芒,巴格達迪臉上泛起一陣酡紅,低聲對着身邊的忽睹都說道:“殿下,我們該撤退了!”
“撤退?到哪裏?”忽睹都且看着眼前一切,早就徹底失了神。
“如今我們已經算是失敗了,再不逃走隻怕會被對方給殺了的。”巴格達迪又擡起頭,且望着遙遠的西方,說:“更何況我們還有廣闊的世界,若是就此白白犧牲在這裏,豈不可惜了?”說着,他身上就冒出一陣白光,帶着忽睹都迅速離開這裏。
張弘範也沒有繼續戰鬥,也是一樣縱身朝着遠處掠去,卻在看到張世傑時候高聲吼道:“張弘武,總有一天我會戰勝你的!”
“哼!莫非以爲逃了,我就殺不了你們了嗎?”
張世傑見到這幾人迅速逃走,隻覺得胸中生出無邊戾氣,且看到遠處還在繼續抵抗的鞑子,他當即對準不遠處呆滞的難民,高聲叫道:“各位,你們難道就準備這樣等死,而不想報仇嗎!這裏就有兵器,而他們就在這裏。之前他們就是用這些兵器砍下了你的頭顱,既然如此爲何不反抗,将這群家夥全都殺死!列爲,若是想要生存,那麽就跟我沖!”一揮長刀,他早已經化作一陣狂風,朝着那些鞑子撞去。
且看到張世傑身先士卒的動作,那些被抓到這裏的難民也紛紛跑了出來,将地上散落的刀兵撿起,紛紛跟在了張弘範的身後,直接沖入了那還在厮殺的戰場之中。
他們也不懂得什麽是刀法,也不曉得軍陣之術,至于格鬥一事亦是不明白,但是他們卻知道之前要殺自己的就是眼前這些人,所以在這個時候隻需要一個動作就行了。看準了對方揮出大刀就可以了,将手中的長矛刺出也可以,就算是沒有了兵器,手臂、牙齒甚至是頭顱,隻需要能夠打死對方,全都被用了出來,所有的一切就是爲了殺死對方。
貪贓枉法、背族欺民者,殺——
侵奪田産、擅動兵戈者,殺——
奪民生路、掠人妻兒者,殺——
沖天的殺意猶如實質,将忽睹都還有他那些忠實的擁戴者全都淹沒,一浪一浪越來越高,直到将眼前的一切徹底淹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