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笑,巴格達迪猛地睜開雙目,全身聖光越發濃厚,隻将手對準蕭鳳猛地一握。那虛空之中浮現出來的神像當即扯動身下戰馬,須臾間就調轉方向,重新朝着蕭鳳撲來。
這一下好似幽靈,須臾之間就來到蕭月身前,揮動寶劍就是劈來。
蕭月吃了一驚,愕然問道:“這究竟是什麽邪術?怎麽就追着我不放?”将全身劍氣催動起來,在體外結成一重重青色屏障,渾似那晶瑩玉石打制的蠶繭,将她護在中央垓心,企圖避開這詭異一擊。
“砰”的一聲,那寶劍當即砸在那青色屏障之中,道道裂紋頓時現身,一副即将崩碎的樣子。
要知道這“遺世獨立隐仙人”堅硬無比,乃是玄英九決之中防禦最厲害的一招,就連三弓床弩射出的弩箭也傷不得分毫。然而如今卻被巴格達迪召喚出這邪異神像,僅憑一擊就被大的是搖搖欲墜,一副即将崩潰的樣子,不得不說這兩人當真是詭異無比。
“哼!且看這最後一擊,定要要将你滅殺于此。”
猛地握緊拳頭,巴格達迪蓦地一揮,那神像應着他的動作,當即奮起力量直接砸來。這一擊自然強大,當即将整個屏障崩碎,一片片零落屏障化作點點熒光,而那之前本是奮勇無比的蕭月,此刻卻似那孤零少女,毫無分毫生息朝着地面跌落。
然而那默罕德卻獰笑道:“此時不動,又待何時?”彎刀發出璀璨光芒,刷的一下就朝着蕭月砍來。
正在此刻,“嗡”的一聲,卻不知從何處飄來琴聲。
“就憑你也想殺我?”被這琴聲一激,蕭月猛地睜開眼睛,周遭那些熒光好似收到了什麽東西吸引一般,又重新納入了她身軀之中。此刻蕭月嘴角雖然帶着血絲,卻依舊堅毅果斷,瞥見旁邊一柄彎刀淩空劈來,雖是身處半空毫無着力點,然而她卻一翻身将手中韶月劍擋在身前,直接朝着彎刀劈去。
“喀拉”一聲,韶月劍頓時崩碎。
畢竟蕭月此刻氣力衰竭、後繼無力,勉強将那彎刀偏轉軌道已然是極限了,若要擊敗那蓄勢而動的默罕德卻委實不太可能!
巴格達迪頓時驚訝起來,吼道:“有援兵?”猛地運起神像,就要朝着蕭月砸去。
然而卻在此刻,那琴聲陡然銳利起來,铿锵有力就像是刀兵交擊時候擦出的劇烈火花,更令那空氣好似波浪一樣泛起一陣陣漣漪起來,在整個菜市場彌漫開來。被這琴聲一攝,那些士卒包括百姓頓時哀嚎起來,一個個紛紛捂住了耳朵、臉上浮現出一道道青筋,顯得無比的痛苦。
就連張弘範還有那默罕德也頓時感覺身體之中好似燃燒了起來一樣,不得不閉目養神暗自安撫體内的真元。
而那巴格達迪卻因爲一時不察,被這琴聲幹擾到自己神智,令那神像一陣恍惚險些就徹底消失。
他頓時惱怒起來:“給我滾出來!”身上聖光驟然冒起,令那神像亦是陡然增長數倍有餘,對準那音波傳來的方向就是沖去。
琴聲也似乎察覺到此處情況,本就铿锵有力的聲音陡然見低沉許多,渾似那低聲呻吟、不斷嗚咽的垂死者臨終時候發出的哀求,祈求着上蒼,祈求着神明,希望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歸宿,隻是隐隐間卻在周遭有萬千厲鬼嚎叫着,當真是瘆人的很。
巴格達迪被這琴聲一擾,頓時感覺腦中一陣恍惚,仿佛有萬千的靈魂鑽入了他的腦海裏面,不斷地哀嚎哭泣、祈求着所謂的神明的原諒,被這一弄他再也難以把握身上的聖光也整個熄滅下來,就連那神像也因爲這個原因消失不見。
“我等所求不過是安甯生活,爲何爾等卻興兵犯境,造此無邊殺孽?”
淩空中,一個輕靈聲音飄揚而來,柔柔弱弱卻清晰無比。
聽見這話,張弘範嘴角抽搐了起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那些鞑子士兵更是滿不在乎,毫無半分悔改質疑。至于那默罕罕德和巴格達迪更是不以爲然,嘴中充滿不屑;“不過是殺卡勒菲罷了,算什麽殺孽?”
至于那忽睹都,他嘴角卻翹了起來,俨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說道:“等了這麽長的時間,你終于願意出現了罷了。”
果不其然,于空中又是飄來一人,白衣鐵琴,正是蕭星。
她一張手就将蕭月整個人攬在懷中,目光掃過整個菜市場血腥場景時候,整個人不由得顫抖起來,臉上也透着悲憫,低聲問道:“爲什麽,爲什麽你們總是要做這種事情?”蒼白的臉蛋毫無血絲,緊抿着的嘴,貝齒死死咬在了嘴唇之上,毫不知道俨然已經咬破了唇舌,幾滴鮮紅血液滲了出來,更讓她帶着凄冷。
震懾整個菜市場,定住三人并且自巴格達迪手下包住蕭月,依然是她的極限了。
若要從這裏離開,隻怕已然近乎不可能了!
“哈哈!果然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好姐妹。”
忽睹都終于忍不住,狂笑了起來:“一個是傲然劍客,一個是嬌弱少女。不得不說,你們兩個真的是讓本王着迷得很啊?”說道這裏,他臉上卻陡然露出狠曆起來;“隻可惜,今日裏定然要将你們留在這裏。”說話時候,眼神放肆的在蕭星身上逡巡不已,俨然一副色中惡鬼的樣子。
素手擡起将蕭月嘴角血絲拭去,蕭星顯得無比平靜,且看着忽睹都,忽的問道:“你不怕嗎?”
“怕?本王怕什麽?”猛地站起來,忽睹都張開雙手,像是将整個天地都攏入懷中:“這個天下都會是本王的,我有何須懼怕?”
“既然如此。那你爲何不去和我師尊對抗?反而在這裏濫殺無辜?”嘴角露出譏諷,蕭星忽的說道。
被這一說,忽睹都當即想起當初自己被攆的如同野狗一樣的悲慘下場,當即吼道:“殺了你們,自然會讓你那師尊也和你一起下黃泉。”
“果然和我師尊說的那樣。你們這群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顫抖着聲音,蕭星且掃過旁邊的那些虎視眈眈的士卒,當即一翻手就将身後背着的鐵琴置于身前,青蔥玉指撚起一根琴弦。
與此同時默罕德、巴格達迪還有張弘範也全都一個個逼近,顯然是要将其擒下。她之前本來可以逃走,然而若是逃走,那自己僅存的親人就會被這群人抓住,至于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誰都無法想象。更何況,若非她沒有預料到王權會反叛,如何會造成今日場景呢?
于情于理,蕭星都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至少應該盡到真正的責任。
大不了她到時候來一個“玉石俱焚”,将這裏的所有人全都殺死在這!
以她擅長的九韶炫音功,縱然無法殺死這裏所有人,但是至少也可以帶走其中的絕大多數。
忽睹都雖然不知,然而卻也有了一些本能的害怕,尤其是一想到那随時随地都可能回來的蕭鳳更覺害怕,當即吼道:“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此爲天地至理。我蒙古橫掃天下,占有這世間的一切有何不可?更何況如今你二人依然被我大軍圍困,隻需要本王一聲令下,定然會讓爾等灰飛煙滅。若是不快些投降,那就莫要怪本王心狠手辣!”猙獰目光掃過兩人,他卻并不認爲這兩個女子敢豁出性命來。
畢竟南人素來懦弱,所謂的骨氣不過是裝腔作勢。
而他隻需要效仿自己的那些先輩們陣前呵斥相勸,定然會讓這些玲珑女子屈服在自己身下。
正在此刻,卻自旁邊走出一人,正是那王權。
他對着忽睹都說:“殿下莫要着急,隻需要讓微臣出馬,定然會讓這兩位女子臣服。畢竟她們隻是女子,自然有很多的手段,讓她們屈服的。”忽睹都自以爲勝券在握,自然是應允下來。
王權當即一喜,連忙彎腰好似哈趴狗一樣連連道謝,然後轉過頭看向蕭星,臉上卻帶着憐憫,粗糙的臉上透着祥和,分明就是一位仁德的父母官,勸道:“我知曉你速來仁慈,見不得血腥。而且今日你也看到了如今這潞州城已然重新歸于王化之下,隻需要戰事一結束,那些百姓自然會得到安置的。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繼續跟随那妖女身後?繼續做那種背德忘倫事情來?”
“屠戮百姓,也算重歸王化?”
蕭星哈哈一笑,手指指了指周遭依舊是血紅一片的場景,還有遠處一具具躺倒的屍體,滿是不可思議看着眼前這位曾經擔任潞州城的這位知縣。
“他們隻是亂民,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王權卻隻是皺眉掃了一下,就滿是嫌惡的撇過頭,仿佛這一地的血腥是什麽肮髒的東西:“隻是你素來聰慧,更曾和我有過一些師徒情緣,而且一身實力若是就這樣抛卻了,豈不可惜?既然如此,你何不投降?至少我會在殿下面前苦勸,也讓你享受這些榮華富貴。”張開的手露出了他那雍容華貴的官服,俨然一副自得的樣子。
“說實話,你讓我惡心!”
擰過頭,蕭星卻覺得自己半分都不想要看見王權此刻那肮髒的樣子。
爲了自己官位,就将整個城池百姓全都葬送,這世間當真是毫無天理可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