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對方動作,小龍女一陣腹诽,當即說道:“武清,給我阻住他。”
“正好。”
身形迅速,武清正如一隻兇猛獵豹,手上兩柄雙刃洗亮無比,直如青虹一般,霎那間來到對方面前。野律巴格兒暗道不好,立刻将雙臂擋在胸前,龐大身軀于地上踩出一個個深坑,竟然毫無任何撤退意願,直接就朝着對方撞去。
武清亦感熱血沸騰,兩柄長刀真如旋風,潑墨似的朝着對方劈去,咔咔作響卻像是在用菜刀跺着鐵塊一樣,艱澀的令人聽起來就感覺不爽。待到一口氣用勁之後,他方才抽空看一下這人的狀況。隻見那野律巴格兒身軀之上,依舊通體金光,除卻皮膚上留有一些白痕,竟然分毫無損。
武清不由咂舌:“這家夥,身體好硬!”
以他功力,全力一擊完全能夠攔腰炸斷一顆合抱粗巨木,砸在石頭上也會令其粉身碎骨,如今這家夥卻分毫無損,這般金剛護法的手段果然了得。
心中不信邪,他側身避開對方揮舞拳頭,後退十數步之後,整個身體立刻宛如翺翔雄鷹,騰空越到十數丈高空之中,将兩柄短刀合攏插入劍匣,再一動立刻從中拔出一柄長有四尺三寸、足有寸許厚的龐大戰劍,等到落地時候,立刻帶着莫大沖擊轟然間劈向那野律巴格兒,欲要以這最重、最強的‘天刃’徹底殲滅對方。
“砰!”
就像是轟鳴而出的銅鍾,聲音砰然間炸出,将周遭的松散泥土全都給吹散,露出那堅硬的石灰岩。
“這家夥,真的這麽強?”
武清看到那被對方以雙手硬生生夾住的天刃,心髒驟然跳動了數下,甚至将身上剛剛愈合的傷痕也給撕裂,冒出的鮮血浸染了青袍。
于這人,當真是他平生罕見的對手。
“滾開!”
野律巴格兒卻着急起來,雙手捏緊那雪亮天刃,竟然将其捏的咯吱作響,隐隐間甚至有變形趨勢。武清立刻緊張起來,忽的低下頭,卻自劍匣之内“咻咻咻”冒出四柄七寸餘長的匕首,匕首形如長錐、其上遍布鋸齒、中央中空,顯然是特制出來的刺殺武器。
剛一射出,就直接瞄準對方頭顱所在之處。
被這匕首一驚,野律巴格兒立刻送了手,将手臂收回直接将四柄匕首掃到一邊去,他雖然苦修金剛伏魔咒多年,但是畢竟還有脈門,比如眼睛這脆弱地帶,就斷然不能夠受傷。
想到自己可能瞎眼的後果,野律巴格兒對那武清也生了氣憤,直接運起十成力氣直接對着武清砸去,揮拳時候竟然帶出一陣呼嘯聲,無形音波轟然而出,縱然武清及時避開拳勢,卻也被卷入其中,直接被打出十數丈之遠,“砰”的一聲砸斷一棵樹方才穩住身體。
“切!如果我身體恢複,看我不宰了你?鐵辛,這下輪到你了。”
剛一起身,武清立刻感覺胸口一陣疼痛,原來他昔日被那斡烈兀術答刺傷傷口已經崩裂,若是繼續戰鬥下去,隻怕就得大出血而死,無奈之下隻得掏出雲南白藥,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旁邊鐵辛當即回道:“我知道了!”身姿雄壯,竟然絲毫比不野律巴格兒差,身上那套鐵甲更是沉重無比,四肢還有胸前盡數都被铠甲覆蓋住,一片片磨得锃亮的甲片以牛皮繩串在一起,走路中亦是帶出嘩啦啦的金屬撞擊聲。
似這渾身甲,至少也得百來斤重,尋常人莫說穿了,就倆擡起來都會困難。
他走到哪野律巴格兒面前,笑道:“你有佛家金剛降魔咒護體,但是我道家憾嶽功亦是不輸于你。”話音落下,整個人就似吹氣球一樣,驟然間膨脹數圈,竟然比野律巴格兒還要高上一頭。
野律巴格兒駭然無比,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我們?安邦爲國,确保其不被你們破壞的人。”
話音落下,鐵辛就像是一隻碩大無比的大猩猩一樣,将那足有砂鍋大的拳頭揮出,沒有招數也無需任何招數,對他這樣随手一擊就有千鈞之力的高手來說,面對敵人隻需要揮拳就可以了。
這個世界,能夠擋住他的拳風的人,也不是很多。
野律巴格兒也是冒出血性來,昂聲長嘯一下,竟然分毫不動,也将拳頭揮出,竟然是存心和對方一較高低。拳到拳,肉到肉,就是最純粹的力量的對拼,而在兩隻手臂之中,猛烈無比的罡風四溢開來,正如那十二級台風一樣,卻将周圍的松樹刮得呼呼作響,所有的植被還有荊棘亦被整個連根拔起,被混亂的罡風絞成一團綠色粉末,地上的浮土也被整個吹風開來,整塊山岩也像是無法承受兩人力量,紛紛崩碎開來,随着旋風一并被不知道抛到哪裏去了。
刹那之後,風勢停轉,隻見那野律巴格兒半邊身體直接嵌入山岩之中,而那鐵辛一身鐵甲也早就被拳勢粉碎,露出精赤的身軀,上面那些青紫色淤青此刻也漸漸消去,恢複之前的原樣,低着頭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顯然是耗力過盛。
江離大喜,說道:“鐵疙瘩,謝謝了。”将着鐵鏈一抖,立刻朝着那野律巴格兒纏去。
野律巴格兒本能中覺察到一絲死亡氣息,心中害怕之下,也不再顧慮對身體的損毀,“砰”的一身直接漲開山岩,想要逃出這鐵鏈陣。隻是他多次鏖戰,氣力早已經耗盡,又如何是蓄勢待發的江離對手?
整個人立刻被鐵鏈層層裹住,半分動彈不得。
“小薛,到你了。”
“記住,對方罩門在****之處。”
一聲怒喝,那江離當場将這野律巴格兒整個抛入十數丈高空之中,天空中那兇悍無比的莽金剛此刻身處高空,正可謂是空門大開,旁邊武清和鐵辛也連忙說道,他們之前連番攻擊不僅僅是爲了阻止對方行動,更是存着找出對方玄功罩門的用意。
此刻,見到對方被困住,當即就道出罩門。
遠處,不知何時早已經準備完成的薛冷也沒應答,隻将手中弓弩微微擡起,瞄準那高空中的目标,然後扣動扳機,一枚銳利無比的鋼弩立刻脫膛而出,直接撞入對方的罩門之處,伴随着火藥爆炸聲,随着楊琏真迦來到這的野律巴格兒終于落幕。
“果然,正如龍女所言,這兩人圖謀不軌。”見到對方終于死了,江離終于緩過了一股氣。
旁邊蕭逸聽着奇怪,問:“圖謀不軌?莫非你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指使的?”
“當然。”鐵辛将一件衣衫穿上,回道:“正是您府上的那位姑娘。雖然你派遣我們到城牆那裏去巡邏,不過她後腳就跟過來找上我們,并且帶着我們來到這裏,從而殲滅了這個家夥。”踢了一下躺着的屍體,他倒是覺得這人有些可惜了。
“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厲害。看來以前,我是錯看你了。”蕭逸勉強笑了一下,想及之後的事情卻更加苦惱,畢竟那蒙古騎兵勢力強大,就算這小龍女如何聰穎,又如何能夠令對方停下腳步?
大廈将傾,獨木難支。
區區一個天資聰穎的小女孩,又能夠做出什麽事情來?
對此,蕭逸也覺得有些荒謬了。
小龍女也不知道蕭逸心中擔憂,依舊是那樣的開懷歡樂,稍微咳嗽了一下喚來衆人目光,說道:“當然。若非本姑娘料事如神,如何能夠先滅金軍,後除賊寇?隻是眼下畢竟城中安危爲重,你們且去護住城池,至于我?還是先去看看孫前輩那裏如何吧。”
目光落在遠處楊琏真迦和孫應時對陣戰場,她的目光卻有些擔憂,那孫應時雖然厲害,但是楊琏真迦也不是什麽善茬子,而且孫應時此刻正值風燭殘年,對陣勝負如何誰都不知曉。
江離等四人也點頭稱是,護着蕭逸離開這裏。
小龍女也掠起輕功,徑直朝着兩人對戰地方奔去,口中不住念叨:“老不死的,你可不能死啊。至少在沒傳我那神念控物之術前,可斷然不能死去啊。”碎碎念着,說的話有些荒謬,不過其中關懷卻是任何人都能夠聽到的。
祭台之處,戰鬥漸酣。
因爲兩人戰鬥原因,那些婦孺們早就逃了,隻餘下兩人在這肆無忌憚揮灑着力量。
一個人将萬千碎石喚起,懸在身體周圍,正如星辰一樣運行無常,随時可能打出強烈的攻擊,一個人通體光輝,正如那傳說中的佛陀一樣,舉手投足拿捏輕重,将衆多兵刃擋在身前,紛紛破碎化作鐵屑。
不過一會兒,滿地都是鐵屑,又哪裏還有能夠使用的兵器。
“好賊子,當我真殺不了你?”
孫應時又是一步邁進,那些破碎的鐵屑、鐵塊應聲而起,一個個彼此撞擊交錯,瑣碎的小鐵砂竟然也被聚攏起來,轉眼間化作一柄重達千鈞的長槍,通體遍布青色罡氣,化作一條蒼龍。
槍如長龍,青芒閃爍,一聲龍吟,立刻化作一條青龍淩空刺出。
正是那斡烈兀術答絕技——亢龍刺,卻被孫應時在戰鬥之中學到手,如今一經用處比之之前更甚三分。
這一下,那長槍恰似青龍咆哮、轟然刺出,槍尖直指對方腦門。楊琏真迦立刻駭然,手作寶山印,口中亦是練練喝着:恒羅麽野堅固咒,企圖再次擋住對方槍勢。隻是那青龍長槍剛一接觸琉璃屏障,就蓦地仰天咆哮起來,槍尖陡然間分作兩段,正如那巨鄂一般,張開猙獰獠牙,咔嚓一聲咬在對方屏障之上。
“喀拉”一下,那金光凝聚的半透明屏障立刻破裂,轉瞬間化作滿天的碎屑,須臾間化爲烏有。
随着這一下,那楊琏真迦立刻退後數步,口吐鮮血、面色泛起紅暈,顯然也是受傷不清,暗想:“這家夥,好強!”孫應時卻沒收手,全身神念盡數聚于長槍之上,喝道:“我爲宇宙,萬物随心!滅!”
一瞬間,那長槍原地旋轉幾圈,數滴鐵汁自其中落下,滴落在地上立刻将那枯黃野草點燃,而這些鐵汁也沒停止,繼續随着長槍旋轉滴落下來,幾圈之後那長槍比之之前小了幾圈,然而它此刻卻通體黝黑烏沉沉的,光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強悍感覺。
于長槍之上,暴漲青芒全數聚斂于槍身之内,光華盡數内斂,卻化作一柄尋常長矛。
楊琏真迦心中大驚,再次祭出寶山印,隻是那看似堅硬的金色屏障,此刻卻就連一張白紙都比不了,直接被長矛洞穿了事,“咻”的一下直刺他腦門之上,無盡勁氣自槍尖之中洶湧而出,好似被擰開的高壓水管一樣,奔騰不息沖入對方腦海之中,直欲将對方腦漿全數絞碎而死。
這一下,楊琏真迦整個人亡魂大冒,禁受不住整個人頓時萎頓在地,通體金光亦是驟然消失無蹤,隻能頹然倒在地上,站立不起。
許久之後他睜開眼睛,暗想:“我沒死?”剛要起身離開這裏,卻覺眼前一陣恍惚,昔日足可照見九幽的天眼并無響應,至于身體之内更是如遭火炙,五髒六腑被小刀戳着一樣,疼痛難忍。
好一會兒,他方才勉強聚焦起目光,就見遠處昂然立着一人,青袍随風飄蕩、顴骨高瘦,雙目愣然望着天際。
直到這時,楊琏真迦方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整個人立刻哀嚎一聲,也不管是否對身體會造成什麽嚴重後果,騰起身就朝着遠處奔去,口中兀自吼道:“别,别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