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阿爾格爾是星靈,是最高位的星靈,是三位數魔王的存在。是帶來不幸的原初惡魔。是災星、是兇星。
那麽,櫻就是聚集在災星與兇星之下的怨靈與兇靈。
從她的身上,鄭雙龍可是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她對一切的一切的怨恨,對箱庭的怨恨,對世界的怨恨,對不公的怨恨。她那可愛與美麗的外表之下,可是吞噬蒼穹的惡鬼。
這樣的她,是絕對不會吝啬一點情報的,畢竟,對于她而言,唯一值得重視的事情,隻有那複仇吧。
找到櫻并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鄭雙龍走出房間,恰好看見櫻從閣樓上走下來。
“櫻。是叫做櫻吧。”叫住了櫻的鄭雙龍,走到客廳的沙發邊上,輕輕的拍了拍沙發,示意她過來坐下,道:“可以談談嗎,我這邊有不少的問題呢?”
聽着鄭雙龍的召喚,櫻微微的偏偏頭,想想自己家那讓人頭疼的阿爾格爾,大概有些猜測鄭雙龍要聊些什麽了,于是,帶着一臉恬靜而包含歉意的微笑,走到了鄭雙龍的面前,輕聲的說道:“嗯,共同體【TruthEternal】的鄭君,稱呼我櫻就可以了。”
櫻,在櫻花絢麗之時死去。因此以櫻爲名,至于原本的名字,在無限的怨念的沖擊下,在無盡靈格的膨脹下,早就已經被舍棄了。
“我有幾件事想要問你。你……是希臘神群的一員吧?那麽,你對箱庭上層有着一定的了解吧,可以說說箱庭上層的情況嗎,嗯,就當是那位阿爾格爾給予共同體【TruthEternal】造成的麻煩的補償。”
“這個……”聽着鄭雙龍的話語,櫻苦笑道:“對于阿爾格爾給你們共同體【TruthEternal】造成的麻煩,我很抱歉。更爲抱歉的是,我并不是鄭君所想想中的希臘神群的一員,我應該算是無名共同體的成員吧,又或者沒有加入共同體的流浪者,之所以和阿爾格爾走在一起,是因爲我們有着相似的屬性,可以稍微談的來,有些共同的話語,至于箱庭上層,實際上我也沒有待過多久,對于那些神群并不是很了解,沒有幫到你的忙,請諒解。”
說着,櫻微微的欠身,表示了歉意。
櫻的笑容很苦,相當的苦。希臘神群是神群,是相當大的神群,他們怎麽可肯接受一個想要報複世界的怨靈。一個随時有可能吞噬世界的兇靈。一個充斥着不詳的存在。
沒有被驅逐,也是看在阿爾格爾的份上了。畢竟,阿爾格爾就算是與三千神佛修羅之戰中失敗了,也仍舊是高位的星靈。
“沒有關系,實際上應該是我道歉才對,抱歉,讓你說出這些事情。”聽着櫻的話語,鄭雙龍輕聲的緻歉道。
這一刻,鄭雙龍意識到,意識道了自己的錯誤。
阿爾格爾的存在,太過吸引鄭雙龍等人的注意力了,反而沒有發現,這在阿爾格爾身邊并不是很起眼的獸耳少女,才是共同體【TruthEternal】真真正正需要,并且可以拉攏的人才。
“沒什麽,如果真的覺得有些歉意,那麽,幫助我尋找,尋找到那個世界吧。”輕輕的擺擺手,櫻柔柔的說道:“阿爾格爾雖然是笨蛋,但是,她的眼光可是相當的好,所以,共同體【TruthEternal】應該是一個出色的,值得期待的共同體,那麽,如果有可能,如果有能力,請尋找到我誕生的那個世界。拜托了。”
那個世界,那個誕生了自己的世界,那個必須毀滅掉的世界。那個不能夠容忍的世界。那個錯誤的世界,對于櫻來說,錯誤的世界。
“那個世界?”聽着櫻的話,鄭雙龍有些疑惑的問道。
“嗯,那個世界,那個錯誤的世界。”已經述說了不知道多少遍,已經拜托了不知道有多少存在的櫻多少知道鄭雙龍會問什麽。也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共同體【TruthEternal】的鄭君,您介意稍微浪費點時間,聽聽我的故事嗎?”
“當然,如果櫻你原因說,我不介意成爲一位傾聽着。”微微的點點頭,鄭雙龍将雙手放在膝蓋上,鄭重的看着櫻,一臉嚴肅的說道。
“很感謝鄭君你傾聽我的故事。”俏臉上露出唯美而凄涼的笑容的櫻,用魔幻的聲音,輕輕的述說起了自己的故事。那一個不公的,一個怨靈成長的故事。
“我所誕生的世界,是一個近代化的世界,一個科技比較發達的世界,一個進入了第五次科技革命的世界,一個坐标未知的世界。一個罪惡而醜陋的世界。”
“我的名字實際上并不叫做櫻,因爲忘卻了本名,因爲在櫻花燦然之時死亡,所以我給我自己取名櫻。”
“不過,就算是連名字都忘記了,就算是兩父母都忘記了,我的心中仍舊銘記着那個故事,那個讓我成爲怨靈的最初的故事。”
“故事的起因,是因爲我的母親,母親那個時候是做什麽的,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不外乎是開企業,開工廠,開投資公司的老闆吧。”
“我誕生在一個單親家庭,但是,這并不代表我不幸福,實際上,我從小就是像小公主一樣的成長,不管是吃的、喝的,用的、穿的,母親都是給我準備相當好的,不管是學習,生活,還是其他的事情,母親都非常的用心,她用她的愛,補足了那缺失了一半的家庭,她或許不是一位好妻子,但是,她絕對是一位好母親。一位讓我驕傲的好母親。”
“當然,不管是好的衣食住行,還是教育學習,都需要錢,不過,幸運的是,母親不僅僅是一位好母親,還是一位好的企業家,嗯,大概是企業家吧,她一直很成功,非常的成功,直到一次金融危機的到來。”
“金融危機,讓母親的事業陷入了困境,爲了扭轉公司資金困難,爲了自己一輩子的事業,爲了企業的員工,更爲了我的将來,母親向某個放高利貸的家夥借款了。母親相信,隻要金融危機過去了,企業就會好起來,一切就會得到扭轉。”
“然而,金融危機的泛濫的時間,遠遠超過了母親的預料,國際形勢的惡化,多國貿易壁壘,關稅保護,讓金融危機加深了,母親的企業支撐不下去了。企業不行了,欠下的高利貸,那利滾利之下,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了。”
“房子賣了,企業賣了,車子賣了,家沒有了,能夠挪用的錢,能夠籌集的錢,都籌集了,償還給了高利貸接近兩倍的錢,但是,仍舊沒有還清。那利滾利,真的是太可怕了。”
“錢沒有還清,高利貸催債的人來了,他們強行闖入家裏,将自己和母親的自由限制起來了,三個小時,地獄般的三個小時,在這三個小時裏,那些高利貸催債的人說一些難聽的話侮辱自己和母親,什麽話難聽就罵什麽,還對母親與自己進行毆打,甚至,還侮辱了自己和母親。”“地獄般的三個小時終于熬了過去,好心人打的報警電話,終于将警察叫來了。”
“但是,那些警察的到來,并不是地獄的終結,而是另外一個更爲深沉的地獄的開始,是絕望的深淵。”
“那些披着警察皮的家夥,那些比流氓地痞更爲惡心的家夥,在我和母親用希冀般的目光看着那些警察,那些說着人民警察爲人民的警察,希望他們将我和母親從地獄之中拯救出來,希望他們帶着我和母親離開這可怕的地獄的時刻,他們沒有維護國家賦予他們的職責,他們沒有拯救我和母親。他們隻是看看,隻是說了句,‘不要鬧出人命。’然後,就離開了,就這樣一點都不留戀,一點停息都沒有離開了,罪惡就在他們的眼前,犯罪就在他們的眼前,他們就這樣無視了。”
“那些比惡魔更爲惡魔的魔鬼,他們沒有拯救自己和母親,沒有制止那些流氓地痞的對自己和母親的侮辱,他們,他們甚至是那些流氓地痞是一夥的,他們是一群流着毒濃的惡鬼。他們粉碎了我唯一的希望。”
“不要鬧出人命嗎?!這怎麽可能,既然已經沒有了希望,那麽就用絕望将一切帶走吧。”“一把水果刀,我趁着那些流氓地痞送走那些惡鬼一般的警察的時刻,拾起了一把水果刀,發瘋似的捅了十三個人,我從來就不知道,我那纖細的手臂,那嬌小的身軀之中,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更不知道那些魔鬼一般的地痞流氓,在我拿着水果刀拼命的時候,卻是如此的懦弱,竟然連一位弱女子都擋不住。”
“不,或許在他們的眼中,那時候的我已經是一個瘋子了。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瘋的。他們可是正常人,他們可是有着大好的時光沒有享受,怎麽可能拿命和瘋子拼。”
“一死七重傷五輕傷,最後我被敢來的警察制服了。他們沒有制止那些地痞流氓,沒有制止那些放高利貸的,反而制止了我這個不堪受辱的弱女子。這真的是相當的好笑,他們頭上的國徽還要麽。”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理。母親欠了高利貸的錢,還了兩倍還不夠,我殺了人,自然要償命。因爲案件真的太有争議性,再加上全國人民的熱議與關注,經過近一年的庭審、庭審,再庭審,我最終被判處了死刑立即執行,在那櫻花飛舞的日子,我迎來的死亡的時刻。”
“殺人償命,我理解,但是,我無法理解的是,在執行死刑的時刻,我竟然在圍觀的群衆衆女看到了那些催債的地痞流氓,那些将我和母親推入地獄深淵的惡鬼警察。”
“我承受了我應該承受的責罰,爲我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但是,他們,他們爲什麽能夠逍遙法外,爲什麽什麽事情都沒有,放高利貸不是罪嗎?私闖民宅不是罪嗎?非常拘禁不是罪嗎?渎職不是罪嗎?他們爲什麽能夠逍遙法外?所謂的司法公正在那裏!?如果司法不公正,如果法律是對壞人無效的,那我爲什麽要死。爲什麽要承受那死刑的結果!”
“那一刻,社會的不公,司法的不公,國家的不公,世界的不公,我怨恨了,我不甘了,我恨不得殺了那些警察、法官、地痞流氓等罪人,沒錯,他們都是罪人。将我拖入深淵,拖入死亡的罪人。”
“因爲怨恨,那滔天的怨恨,我在那櫻花樹下死亡的那一刻,誕生了一個微小的靈格。一個依附着沾染了我的血櫻花樹的靈格。”
“因爲全國人民的關注與熱議,因爲十多億人民的感同身受,對那判決的不認同,對我的憐憫,對自己的擔憂,擔憂他們也落到我這個樣子,對社會黑暗面,對國家黑暗的恐懼,這十多億的情緒,十多億的思維,十多億對不公的恐懼,竟然讓我的那微小的靈格迅速的膨脹到了一個極爲龐大的地步。”
“靈格的巨大化,讓無數世界的怨念,那承受不公而死亡的人的怨念,快速的彙集到了我的身上,就這樣,我成爲了一個恐怖的怨靈,一個再無數怨念聚集與沖擊下,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的怨靈。一個連誕生的世界都無法承受,直接被排斥到箱庭的怨靈。”
“然而,就算是被排斥到了箱庭,那因爲社會的不公,因爲司法的不公,因爲不公而死亡的怨念,仍舊在向着我彙集着。背負着這龐大的怨恨,這無盡的仇恨,這恐怖的怨毒的我,已經很累了。但是,就算是如此的累,我也放不下,也沒有辦法放下。”
“因此,我一直在尋找,尋找着誕生了我的世界,或許,回到那個世界,我就能夠将一切都放下了吧。”
“請,幫助我,讓我徹底的放下,放下那份沉重。安靜的徹底的去輪回,去迎接新生。”
說着,櫻深深的對着鄭雙龍鞠了一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