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路花費了五個多月的時間後,兩人終于順利抵達了南疆,歐陽少恭在認真對待某件事物時,是非常一絲不苟的,決不允許任何錯誤與偏差出現,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并且一步步的讓被看中的獵物落入一張天羅地網,這也是沒用法術到達南疆的緣由。(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畢竟那一族雖然是避世不出,但也并非是全部封閉,他們的族人還是會到外界搜集情報的,尤其是在南疆有着很廣的眼線,所以爲了做好萬全的準備,兩人才會一路用正常的方式到來,以免引起南疆勢力的猜忌和懷疑,隻把他們當做普通路過的旅人。
初到南疆時,帕西菲爾就本能的警惕了起來,這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觸動着他的神經,雖然外表平和,可是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隐隐的覺得危險,但是私下尋找卻找不到危險的源頭,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隐藏了,隻能隐隐約約的感受到一些,而且南疆之地似乎并不簡單,至少周圍的人都有些能耐。
“師尊可是有發現?”
客棧中,歐陽少恭敏銳的察覺到了身邊人從踏入南疆起就開始戒備了起來,并且自己每次單獨出去,青年都會悄悄尾随,幾乎不離開他的身邊,這可以說得上是一種變相的保護,但是他卻覺得奇怪,因爲青年過去也不曾這樣警惕過,就連平常看起來有些呆呆的模樣都很少見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方時常變得淩厲起來的雙眼。
“徒弟,以後盡量不要一個人行動,外出時我會隐藏起來保護你,這裏很危險。”
被那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弄得有些心煩,帕西菲爾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可是這種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他隻有在踏進南疆時感受過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後來就再也感受不到了,這種感覺隻有一瞬間而已,但是恰恰是這種毫無頭緒的違和感才讓他戒備起來,危險往往都是不期而至的。
“危險?師尊倒是敏銳,不過此處有一樣東西,我勢在必得!”
依舊淡淡的笑着,歐陽少恭自魂魄被分離不得已去渡魂時,就無時無刻不在尋找着自己的半魂,奈何焚寂劍被隐藏的太深,千百年來,他一直都沒有得到準确的位置,而現在,他的半魂就在這裏,這叫他如何不興奮,哪怕再危險,他也不會退卻,渡魂千載,尋找千載,現在,離魂魄歸一就隻差最後一步了,隻要拿到上古兇劍焚寂中封存的另一半魂魄,他就大功告成了。
“那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雖然從夢境中零零散散的看到過一些記憶,但是帕西菲爾隻是對未知的事物遲鈍了些,并不傻,琢磨琢磨自然也能将夢境中的人與現實對上号,他也明白那是自家徒弟的過去,隻不過記憶之中的一切太過黑暗,甚至能侵蝕人心,那其中壓抑着的絕望與怨恨幾次都差點讓他失控,需要鮮血才能平複,所以他從不過問徒弟的過往,因爲那并非是什麽好事。
“天地生靈具有三魂七魄,然,失卻命魂四魄的我已不算是完整的生靈。”
嘴邊勾起一抹諷刺的苦笑,歐陽少恭雖然在渡魂之初确實是在尋找着自己的另一半魂魄,但是百年過去了,千年過去了,事到如今,尋不尋的到那一半魂魄已不再是最初的那個初衷,而是成爲了一個無法放棄的執念,亦是支持他一次次渡魂活下去的目标。
隻是爲了活下去...僅此而已。
什麽上古樂神?什麽天地峥嵘?世間滄海桑田,轉瞬即逝,沒有什麽是恒久不變的。
太子長琴早已在久遠的時光中消逝,留下的,隻有一段殘破的記憶,以及被怨恨與執念纏身的一半神魂,這一半神魂在每次渡魂中都會有人性流入,爲了能适應環境活下去,神性已經漸漸被淡忘,說到底,太子長琴早已名存實亡了,這個世間,也不會再有那樣一位淡雅出塵的仙人,現在存在的,僅僅隻是歐陽少恭罷了......
“隻要拿回另一半魂魄,就好了吧?”
看着少年嘴角嘲諷的弧度,帕西菲爾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那孩子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笑着的,他喜歡看着自家徒弟的笑容,自信的,猖狂的,得意的......但這些笑容中不包括眼前的這一個,他的徒弟值得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過上最好的生活,不應該會這樣落寞。
靈魂!隻要拿回那另一半的靈魂,徒弟就會再次開心的笑起來了吧?
“師尊說的簡單,我那命魂四魄被煉制成上古兇劍焚寂,先不說看守的族人,單是取出魂魄便不容易,焚寂所蘊含的煞氣也同樣棘手。”
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歐陽少恭最近也思考着這件事,畢竟此事魯莽不得,要有完全的對策進入到結界内部,然後拿到焚寂,這個過程需要再仔細謀劃一番,他現在最缺的便是人手與勢力,既然已經知道了另一半魂魄的确切位置,那麽現在倒也不急于一時,或許他應該回青玉壇一趟了。
“......”
被這麽一說,帕西菲爾保持了沉默,他一開始是想用暴力打破結界去搶焚寂的,但是自家徒弟這麽一說,他才發覺自己犯了個大錯誤,因爲他并不熟悉地形,哪怕進去了,他都不知道焚寂在哪裏,更别提他對靈魂的事一竅不通了,晴明講關于靈魂的事時,他好像在走神,所以......
所謂門外漢,也不過如此了,會用是一回事,但是理解透徹就是另一回事了。
“師尊,過幾日我們便回青玉壇吧。”
打定了主意收攏勢力作爲底子,歐陽少恭也不欲在南疆浪費時間了,眼下并非是奪取焚寂的好時機,他隻身一人,沒有與之相對應的勢力,而村落中不乏強者,他的實力還沒完全恢複,勝算不大,若是沒有成功,下一次想要尋到焚寂就更加難上加難,何況,這一世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好,不過這回不用騎馬了吧?”
沒有任何遲疑的答應了下來,帕西菲爾自然樂得徒弟遠離危險,至少比起這裏,青玉壇要安全的太多,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雖然現在能護得一時,但卻護不了一世,回青玉壇之後,即便他不在了,其他人看在丹芷長老大弟子的身份也會護他一二的,不過騎馬回青玉壇就算了吧,再新鮮的東西久了之後也會厭倦,他讨厭騎馬!特别讨厭!
“嗯,不騎馬了,我們騰挪回去。”
眉宇間的一抹凝重瞬間消失,歐陽少恭嘴角的弧度終于有了一點溫度,不騎馬可以,但是在出南疆以及它的周圍之前,還是要騎馬的,畢竟眼線可是無處不在的,而這個世間,也從不缺奇人異士。
于是,在出南疆之前,帕西菲爾隻得苦哈哈的繼續騎馬,然後在走出南疆很遠之後,才得償所願的一路騰挪回了青玉壇,結束了這段漫長的旅途。
從南疆回到青玉壇之後,歐陽少恭開始放手去接觸門内子弟,組建自己的勢力,并着手漸漸接下了煉丹的工作,逐步提升自己煉制丹藥的等級和品級,很快便成爲了門内弟子們的中心,這些雖然表面上不顯,但是暗地裏,他已經實現了對青玉壇控制的第一步,接下來隻要繼續鞏固就可以了,隻不過,丹芷長老大弟子的身份雖然已經很高了,但是還不夠......
似乎是心有靈心一般,帕西菲爾跟着歐陽少恭在一起這麽久,又加上與各類人的相處,他對于人心也了解了很多,加之他一直都關注着自家弟子,所以也能明白一些對方所想,歐陽少恭絕不甘心被人踩在腳底下,以他的自尊是不允許的,而帕西菲爾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壓在自己徒弟的頭上,所以很快,他便以丹芷長老的名義宣布退位,将丹芷長老的位置傳給了自己的大弟子歐陽少恭,至此,青玉壇史上最年輕的長老誕生了。
将所有的權力放開給自家徒弟以後,帕西菲爾就隐入幕後偶爾幫點忙了,他是真的不擅長心術,甚至是與人相處,所以隻能完全放開給少年自己去打點人脈,何況回到青玉壇之後,他發覺自己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僅僅隻是數月的時間,就已經虛弱不堪,休息的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經常打心底裏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對此,歐陽少恭亦有所察,雖然已經盡力的去挽留那具身體的生機,但是仍有限度,适合渡魂的身體也沒有找到,即使危機時随意找個身軀都能渡魂,可以青年那迷糊的性子,恐怕連前次的渡魂都是歪打正着,倘若再來一次,或許會挺不過渡魂的痛楚也說不定,所以他沒有貿然讓那人渡魂。
“少恭,将我制成焦冥吧。”
靠在床榻邊,帕西菲爾輕輕推開了少年遞到嘴邊盛着湯藥的湯匙,自己的身體當然是自己明白,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什麽時候死都不奇怪,因爲身體突然莫名其妙的衰弱,徒弟已經耽誤了很長的時間來照看自己,不過這已經都不重要了,既然遲早都是要死的,倒不如被做成焦冥,他雖然并不知道焦冥是什麽東西,但是徒弟說過,成爲焦冥的話,就能一直陪着他了,所以他并不介意自己被做成焦冥,不然,死了的話,也是沒有辦法繼續站在他身後吧......
“...師尊,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身形微微一頓,歐陽少恭第一次聽到青年喚自己的名字,即便心中一直都打着将對方制成焦冥的主意,但真到提出的時候,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絲不舍。
“我知道,将我制成焦冥吧,這樣,我就能繼續站在你身後了,不能食言呐。”
伸手揉了揉少年柔順的黑發,帕西菲爾有些僵硬的嘗試勾起唇角,雖然徒弟不曾說,但是他卻能感受到對方的孤寂,他能明白的,一個人的話很孤獨,但是身邊如果有了人,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他原來...也是獨自一個人的......
“...好......”
輕輕的歎息,随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