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漢軍的自亂陣腳,海賊方自然喜出望外,六艘一馬當先的沙船上,水手們鬥志昂揚的鼓帆縱橹,令原本已經迅若奔馬的船速更增幾分,展示出強大的操船之技。
三艘沙船逐浪破濤,于疾馳中神乎其技的排成一個品字形,對“黑鷹”号戰船完成了合擊陣形。
而體形、高度明顯優于海賊沙船的“黑鷹”号不知是否因爲情知速度不及對手,竟沒有采取任何規避動作,反倒緩下船速,似乎是要與海賊們打一場明刀明槍的接舷戰。
“落----帆!”
“張弓!立盾!”
“全體準備!”
海賊的沙船上,一聲聲大吼此起彼落。
“嘎嘎”的拉弦聲中,一隊隊海賊張弓搭箭,瞄向“黑鷹”側舷,數十名孔武有力的海賊更是手持丈餘長的鈎拒,虎視眈眈的做好了拉扯敵船的準備。這種鈎拒狀似長戈,前鋒有尖,可以抵住敵船令其無法靠近,而尖下有勾,則可鈎住敵船舷邊,使之無法脫身,端的是一種攻守兼備的水戰必備之器。
然而,随着距離漢軍戰船益近,海賊們卻均面現驚愕之色,有些手足無措。漢軍戰船不僅沒有如同預期中的發出如雨箭矢,反而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出現,靜得有些可怕。而海賊們手中那躍躍欲試的鈎拒,面對着漢軍戰船那兩側完全封閉的船舷,更是無從下手。
“靠上去!用飛爪!”一個海賊頭領敏銳的發現了漢軍戰船的秘密,他狂叫道:“敵船封閉了兩舷,從船頂進去!”
鈎拒手們擲下手中的鈎拒,手中麻利的蕩起了長索,目光搜尋着可以落爪的目标。
“砰”“砰”輕輕的撞擊聲中,兩條沙船同時從左右将“黑鷹”死死夾住,另一艘沙船則橫在前方,封死了“黑鷹”的去向。
正當海賊們想要發出亢奮的大吼,擲出手中飛爪之時,異變陡生。
“黑鷹”号看似完全封閉的側舷上,詭異的現出了數十個小小的圓孔,一支支噴筒模樣的長管伸了出來。
“卟卟卟”一個個圓形的小球向着兩側沙船上劈頭蓋臉的激射而至。
“小心敵軍火……”一名經驗豐富的海賊正待狂吼着發出警告,卻駭然發現,一枚滴溜溜滾至腳下的圓球并未如想象中燃燒起來,而是“波”的一聲爆散出大團鮮紅的霧狀粉末。
“啊!我的眼睛……”紅霧入眼,那海賊眼中蓦然有如針刺般的疼痛,他下意識的慘叫起來,然而叫聲戛然而止。
這并非是因爲他陷于瀕死的昏迷,而是因爲那可怕的紅霧同時侵蝕着他的口腔和鼻腔,令他涕淚交流之餘,嗓中有如火燒,隻能口中“荷荷”連聲,痛苦不堪的滾倒在地。
頃刻間,兩艘沙船盡被詭異的紅霧完全籠罩,海賊們驚慌失措的奔跑聲、凄然無助的慘叫聲,還有不絕于耳的兵器墜落聲,響成一片。
那大團大團的紅霧,明顯重于空氣,緩緩的覆蓋在沙船甲闆上方,加上海風不劇,一時之間竟毫無消散之勢。
漢軍戰船上,那突然伸出的噴筒一經發射完成,立即縮了回去,所有的圓孔也随之死死關閉,根本不虞紅霧反噬。
“不好!”一名海賊頭領以手蔽目,聲嘶力竭的狂叫道:“快起帆!橹手全力……咳咳咳!”
正當沙船甲闆上亂成一團,而下層的橹手們仍然不知所措之際,其實他們已經錯失了逃走的良機。
當紅霧終于塵埃落定,“黑鷹”号兩側突然洞開,各有一道艙闆狀的鐵闆倒了下來,于敵船間架起一道居高臨下的橋梁。
黑鷹号上,幾條身影閃電般欺身而出,向沙船投去,他們個個身形有如鬼魅,指東打西的将一個個海賊們打倒在地,手下全無一合之敵。對于身手高絕的守護者們來說<a href="零級大神</a>,這些全無反抗之力的海賊們即使再多上十倍,也不過是費些手腳罷了。
新式戰船的最大容納量可乘二百人,除了包括操橹手、踏輪手在内的十名水手、四十名弩手和四十名陸戰隊員分配到的普通艙房,最好的艙房全部優先供給了這些守護者使用。若非百餘位守護者中精于水性的人僅有區區十數人,南鷹幾乎要考慮減少其餘乘員的數量。不過即使這十數人分到各船上僅有五、六人,對于眼前的接舷戰來說,也是完全的壓倒性優勢了。
緊随着守護者身後,則是一隊面蒙濕巾的漢軍戰士,手中盡提着粗大木棍。他們順着通道湧上敵船,隻要看到仍然站着的敵人,摟頭蓋臉的大棍子就抽了上去。一俟敵人倒地,立即騎上去用腰間的繩索将其捆得有如粽子,俨然是一副打家劫舍的專業手段。
“快關上蓋闆!”一名海賊勉強支起半個身子,向着下層叫道:“不要管我們……啊!”
一記力量恰到好處的抽擊落在他的後腦上,那海賊雙眼模糊中終于看到通向下層的蓋闆猛然關閉,這才心安理得的暈了過去。
“閃開!”漢軍戰船上突然爆發出一聲如雷吼叫,一條人影高高躍起,有如巨石般向着沙船上落下。
“轟”甲闆炸裂,木片狂飛,那名守護者竟然生生将厚重的甲闆踏破一個大洞,人也随着落入了底艙。
“降者免死!”他緩緩直起身體,望着艙底數十名面無人色的海賊,冷然一笑:“我隻數到三……一!”
“嘩啦啦!”海賊們手中兵器盡皆落地,黑鴉鴉跪滿了一地。面對如此絕世猛人,再負隅頑抗已經不是視死如歸……而是愚蠢的自殺行爲!
“我們中計了!”橫在黑鷹号前方的第三艘沙船上,海賊們的尖叫響徹雲霄:“快!快撤退!”
正當他們手忙腳亂的想要側帆蕩橹時,黑鷹号船頭窗口洞開,兩具龐大的巨弩推了出來。
兩支連接着皮索的三棱長矛激射而出,勢如破竹般破開那沙船的船闆,将其死死鈎住。随着“吱嘎吱嘎”的絞盤之聲,海賊們駭然驚覺,己船正在皮索的拖動下,不受控制的向着漢軍戰船靠攏。
“快砍斷皮索!”歇斯底裏的狂叫聲中,海賊們探出身去,掄刀向着皮索亂斬。雪亮的長刀斬在那漆黑的皮索上,立即毫不受力的反彈開去。十數股堅韌的牦牛筋反複搓制而成的皮索,豈是區區凡兵可以撼動?
“完了!”第三艘沙船上,一名海賊頭領一屁股跌坐在甲闆上,呆呆望着已經完全落入敵手的兩艘沙船,他再瞧了瞧了遠方,正在圍攻漢軍“飛鷹”号的三艘沙船,也幾乎經受了同樣的命運。
“你奶奶的!大帥啊!兄弟們算是讓你給坑了!”他咬了咬牙,終于下達了無奈的命令:“兄弟們,我們投降!”
遠方的樓船上,李少傑渾身輕輕的顫抖着,雙拳捏得“嘎嘎”作響,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當第一艘沙船上的紅霧彌漫開來,他已經感覺了不妙,卻是無能爲力,當他目睹漢軍戰船上射出飛矛将手下們的戰船捕獲,他終于明白,自己不僅低估了漢軍水師的戰力,更犯下了難以挽救的緻命失誤。
他霍然轉身,将所有屬下們驚駭欲絕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由心中劇震……在如此震憾心底的打擊下,屬下們幾乎就要喪失了鬥志。
“大帥!你瞧!”一名海賊驚叫道:“漢軍主船,向着我們來了!”
“什麽?僅有一船,竟敢向我們兩艘樓船和七艘沙船同時發起挑戰?”瞬間,熊熊的怒火完全燒盡了心底的驚懼,李少傑雙手握拳,呲目欲裂道:“不!不!他不能這麽污辱我!”
“來人,發旗語!”他怒發如狂道:“所有船隻,全力攻擊漢軍主船……殺了老子也不信,他能同時應付我們四面方的進攻,給我撞沉它!”
“大帥!”又一名海賊眼尖,大叫道:“瞧啊!漢軍戰船升旗了!”
“咦!鷹旗?”李少傑猛然間怒色全消,雙目大亮道:“難道是南鷹親至?好!好啊!”
他突然手舞足蹈道:“輸了首陣算什麽?隻要老子抓住了南鷹,便是大勝……被俘的兄弟們有救了!老子的戰船也能搶回來了!”
“快!快!”他一腳踢倒身邊的旗手,喝罵道:“你小子再敢磨磨蹭蹭的,老子丢你喂海魚!”
“是!是!”那旗手聽得能搶回被俘的兄弟們,亦是雙眼放光,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手中的号旗上下翻飛。
九艘戰船同時風帆盡鼓,舷側搖槳如飛,散成一個半圓向着漢軍旗艦“鷹王号”狂沖而來。
“将軍!此戰我們已經占了大便宜……是時候吓退敵軍了!”甘甯向南鷹道:“敵軍在數量上仍占優勢,一旦将我船圍困必有一場血戰,雙方均将死傷甚重,這已經有悖了将軍的目的!”
“随你便!”南鷹撇了撇嘴:“隻是不要怪本将沒有提醒你,敵軍若然分散撤走,你打算如何追擊?”
“将軍,末将無意冒犯……但是仍然要說,您實在是犯了兵家大忌!”甘甯坦然道:“僅憑三艘新式戰船首次出戰,卻始終想着要全殲敵軍?終有一日,這種輕敵想法會令您大敗的!”
“末将認爲!”他手指遠方完全癱瘓于海上的六艘敵船:“此戰中,我軍試驗新式戰船性能、磨練水軍将士戰技,甚至是削弱敵軍力量的全部目的均已實現。”
瞧着面色不豫的南鷹,甘甯苦笑着壓低聲音:“若是爲了和那位大小姐嘔氣?将軍您也太不成熟了!”
“将軍!兩位将軍!”崔玉秀急切的大叫傳來:“前方裏半,九艘敵船全速開來……他們是想撞擊我們!”
“将軍,快下決斷!”甘甯雙目神光大盛:“黑鷹、飛鷹目前正在忙于控制敵船,我們隻身迎敵,若不全力以赴,恐遭敗績!”
“好了!算你有理!”南鷹長吐一口氣,揮了揮手:“傳令吧……火力全開!”
“哈哈!謹遵将軍之命!”甘甯露出一絲如願以償的快意笑容,他轉過身來,大吼道:“繞開敵軍沖擊陣形,施展最強攻擊戰法!”
簡簡單單的軍令,落入傳令兵的耳中,卻有如條件反射般激活了他苦學多日的戰術思維記憶。
“得令!”傳令兵用盡力氣大喝道:“将軍有命,規避敵軍,船速全啓……外圍迂回,戰力全開!”
下一刻,一聲又一聲的大吼傳遍全船:
“是!升起風帆,帆向東南!”
“橹手、輪手全動!提至全速!”
“全體弩手待命,見敵便發!”
“打開左側艙底!火神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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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獅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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