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說了那位新任太守的偌大名頭後,各個階層的人們更是有着如釋重負的輕松。這位赫赫有名的将軍,連百萬黃巾都可以掃平蕩盡,那麽有他和他帶來的數千精兵強将坐鎮渤海,試問又有哪個不開眼的小賊敢于老虎頭上搔癢?
沒有等到人們額手稱慶,一連串的嚴酷恐怖主義事件便已經教會了他們如何認清事實:居然真的有人敢來尋畔滋事,而且就是在這位太守大人即将到任的途中,便已經開始了在渤海全境肆無忌憚的搶掠行爲。
如此公然挑戰的行爲,不得不令一些有識之士陷入了深思,難道這些人是黃巾餘孽,前來故意報複的?畢竟死在那位傳奇将軍手中的蛾賊隻怕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有多少了!如果是這樣,那麽渤海的百姓豈非是被殃及池魚?
也有人天真的認爲,如果是來報複的,那麽那位太守大人即将到任,這些盜匪目的已達,當然會有如驚弓之鳥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很快,這種可笑的想法便被打得粉碎。當新任太守的先頭部隊已經馬踏渤海,那些膽大包天的盜匪們非但沒有絲毫收斂,相反其染指渤海全境的野心更加暴露無遺。
短短十餘日内,竟然先後有七家勢力不小的宗族大戶被大批神秘盜匪以強攻、欺詐、夜襲等方式攻破門戶,其手段之猛烈,本性之貪婪簡直令人發指,所有受害者不僅家産被清洗一空,很多男性被剝的一絲不挂,甚至連用來看家護院的猛犬都被扒皮吃肉,最後便是一把火燒光,湮滅一切證據。所過之處,真正做到了雞犬不留。
終于有人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真相,這些盜匪哪裏是什麽前來報複的黃巾餘孽?他們根本是一群窮極了、餓瘋了也膽上生毛了的亡命之徒,他們就是一群蝗蟲,不将渤海百姓的最後一顆糧食噬盡,便絕不會退卻。
雖然這些盜匪不曾胡亂殺人,不曾欺淩婦女,更沒有出手劫掠窮苦百姓,但是上千人的強攻暗襲,終會造成不可避免的死傷,加上這幫人神出鬼沒,來去無蹤,令遠近百姓談虎色變之餘,不免衆口爍金,飛短流長,直至最後越傳越神。有些素來以誠實見稱的人甚至堅定不移的聲稱,看到那些盜匪直接從海面登萍踏波而去。
一時之間,渤海震動,人人自危。值此生死存亡之際,上至士族大家,下至販夫走卒,無數身份各異、素不相識的渤海百姓異口同聲的發出了絕望的哀号:英雄啊英雄!你在哪裏?我們需要你!
位于渤海郡治所南皮城内的太守府前,無數滿懷殷切希望的人們流連駐足,期盼着英雄的出現。可惜,他們注定要失落而歸。所有南皮城内的百姓都可以衆口一詞的證明,那位傳說中的絕世名将,至今也沒有踏入城中一步,甚至那位提前到來主理政務的郡丞賈诩也于日前不知所蹤,鴻飛冥冥。
各地宗族、豪強、名門、士族派出的如蟻探子也紛紛回報,那支至少兩千人的兵馬已經神秘消失在修縣至東光縣數百裏的漫長路途之中,連一隻蹄印也不曾留下。
地方勢力中,悲觀的人開始破口大罵,鄙視着某人的名不符實;膽小的人緊急收拾細軟,做好了暫時逃離的打算;現實的人,開始收聚徒附部曲,鞏固塢堡防務,準備誓死一戰。更多貧民百姓,隻有回家關緊大門,度日如年的瑟瑟發抖。
那麽,這位如今已是毀譽參半的鷹揚中郎将,究竟在做些什麽呢?
如果有人能夠穿越茂密的林木,避過無數的暗樁,就會發現在修縣附近一處人迹罕至的大森林中央的空地上,不知何時已經修築起寬廣的營地,不僅兩千鷹巢精兵盡數隐藏于此,同時還有一支又一支百餘人的小股部隊正在悄然開來,令駐守于此的兵馬不斷壯大。
将帳之中,數十名各級将領正在忙得不可開交。各種顔色的小旗在臨時制造的巨型沙盤模型移形換位,無數支手指在懸挂的地圖上戳來搗去。一名名斥候往來不絕,遞過一份份最新情報,傳令兵們行走如風,直叫得聲嘶力竭。
帳外更是一片人喧馬嘶,各兵種的士兵正在殺氣騰騰的厲兵秣馬,随便準備操刀子砍人。各種各樣的粗言穢語也彌漫在整個營地,仿佛是野獸們進食前的興奮咆哮。一股凜烈的森然殺機,将營地周邊的所有飛禽走獸驚得遠遁無蹤。
任何見到此情此景的人,都會毫不懷疑的認爲,這支<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可怕的軍隊正準備向一支十萬大軍發起決死一擊。
隻有一個人對此不以爲然,将帳之中那個最爲悠閑的年輕将軍,正瞪着眼睛瞧向一衆如臨大敵的部下,以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訓斥道:“我們是在面對一群土匪,不是發起一場戰役!你們這麽小題大做,會堕了本将的名聲!”
“将軍您曾經教導我們,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一個敵人!”徐晃愕然擡頭答道。
“本将有這麽說過嗎?”某人抓了抓頭。
“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是将軍您說的吧?”李進老老實實道。
“好象是有這話,可是…”
“将軍,我們身爲将領,必須對每一個士兵的生命負責!”高風的聲音打斷了他。
“這話也對,問題是,本次的模拟目标隻是一群盜匪……”将軍的回答似乎有點僵硬。
“什麽盜匪?敢如此對将軍不敬,萬死難贖!”典韋的聲音有如炸雷般在帳中響起:“管他是誰?隻有以死謝罪!”
某人吓了一跳,還沒伸手捂住耳朵,蘇飛已經委婉道:“将軍,事實上末将等人非但不敢堕了您的名聲,反而正在試圖挽回您的顔面!”
“什麽?什麽什麽?”将軍大人終于沉不住氣了:“幾千精兵面對千餘烏合之衆如此大張旗鼓,這還是爲了挽回我的顔面?”
他以無助的眼光望向尊敬的結義兄長:“您怎麽說?”
“說什麽?爲了紮根渤海,爲了建設家園!”兄長的手掌重重拍在了案上:“這一仗必須打好!”
“是的!”所有因久未征戰而陷入輕度抑郁的好戰分子們一起狂叫起來:“必須打好!”
“天哪!我都教出來一些什麽人啊!”某人終于苦不堪言的捂住了面龐,慘叫道:“爲什麽沒有一個人明白本将心中的長遠韬略呢?”
“其實我明白主公的良苦用心!”一個聲音幽幽響起。
“什麽?老賈!”将軍的目光瞬間可以用含情脈脈來形容:“還不說出來,給這些家夥以當頭棒喝!”
“我隻是謀士,隻管出謀劃策!”賈诩聳了聳肩:“解說戰術意圖,不是我的職責!隻能由一軍主将來完成!”
“本将終于懂了!”某人熱淚盈眶的站了起來:“這一切,全是本将的錯!”
“待此次戰事結束!”他大吼起來:“所有将領突擊集訓,從頭學起!”
望着灰頭土臉卻一片茫然的将軍們,他心若死灰的重新坐了回去:“光是練好了兵有個屁用……選将、練将、用将,本将任重而道遠啊!”
“禀将軍!高升将軍到!”帳外有親兵大叫道。
“很好!請他進來!”南鷹收拾情懷,端坐于主将之位。
風塵仆仆的高升大步流星的邁入帳中,滿面盡是壯志将酬的動人情懷,他甚至沒有向高順行上一個正式的見面禮,便沖口大吼道:“将軍,末将已經精選一千五百精兵至此,咱們打吧!”
南鷹再次生出欲哭無淚的心情,這幫小子們一天到晚就知道打!
“高升将軍辛苦了!”他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這一年多來,你獨領一軍困守渤海,不僅守護錢糧有功,更爲我軍在渤海牢牢的建立起一個據點,可說是勞苦功高!”
“嘿嘿!是有點守得發愁!”高升咧嘴一笑,他終于記起了還有高順這個大兄的存在,慌忙見禮後緊接着又道:“将軍,終于等到您當上了這渤海太守,卻偏生有小賊敢來觸犯虎威!末将真是心中憂憤,度日如年啊!所以……”
他緊緊盯着南鷹:“什麽時候打?請将軍下令吧!”
他這麽一說,帳中請戰之聲再次沸騰起來。
還是要打?南鷹幾乎生出要拍案幾的沖動,他幹脆低下頭來,一聲不吭。
“各位将軍,小妹充分理解你們迫切一戰的決心和勇氣!”一個嬌柔的聲音從帳中響起:“可是,鷹揚中郎将才是一軍主将,而他尚未下達軍令!所以小妹猜想,将軍定有不同見解!”
帳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有人局促不安的咳嗽着,掩飾着心中的惶然。
望着目光如水的鄭蓮,南鷹心中突然很慶幸,帶她同來真是英明啊!他的手一一點過衆将,隻有在高順面前才閃了一下:“你們啊!還不如一位女将!”
“想打仗?本将比你們還想打!”南鷹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他來到沙盤模型前:“問題是,具備方案呢?”
“你先說!”他指着甘甯:“就數你小子叫得歡,若令你解決這股匪患,你準備如何入手?”
“解決?不是消滅?”有聰明人咀嚼着這個字眼,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開始沖着甘甯打眼色。
“是的!将軍!”甘甯的心思完全沉浸在了面前的小小戰場上,對那道目光視而不見,他胸有成竹的指點道:“将軍請看,末将根據那股盜匪的行動路線得出了判斷,他們雖然不是騎兵,卻極具強大的機動能力!”
他的手拂過一片山巒:“渤海少山,他們卻能夠毫無規律的迅速機動,對好幾個縣的不同目标采取有效行動,隻能說明他們不僅充分利用了少數山區進行轉移,更說明他們耳目衆多,情報及時!那麽,若我軍以三千五百的兵力想要完成包圍,那麽顯然力有未逮,雖然我們的機動性和戰鬥力遠遠超過他們…”
“那麽,隻有選擇一個他們可能針對的目标,提前設伏!”甘甯目光大亮道:“在他們攻擊塢堡時,我軍以一千五百人實施突然打擊,兩千人馬在外圍堵,則必可達到全殲!”
“說的好!”有人贊道:“末将也是這麽想的!”
“不好吧?放他們攻擊塢堡?”有人懷疑道:“若他們搶先攻破塢堡,便會利用平民相脅,我軍豈非投鼠忌器?”
“當然不會!”又有人大叫道:“既然我們已經圈定他們的攻擊對象,便會提前與塢堡中人聯手,以我們的精兵協助守城,賊軍安能輕易攻克?”
衆将七嘴舌的辯論着,卻迅速根據甘甯的克敵之計完善成一個滴水不漏的完美計劃。然後所有人一起得意洋洋的瞧向自己的主将,期待着他的首肯。
“本将很高興,你們終于在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中成長起來,雖然隻是戰術層面,卻已經難能可貴!”南鷹淡淡道:“但是本将維持前議,待此戰結束,你們将全部參加本将組織的軍事集訓,直至合格!若再令本将失望,全部降回去當什長!”
“啊?”帳中一片吸氣之聲。
“敢問将軍!”甘甯有些不服道:“可是末将制定的計劃有何失誤?請将軍訓示!”
“計劃沒有問題!”南鷹搖了搖頭道:“可是你的戰略意圖,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了?”所有人茫然道:“哪裏錯了?”
“這便是傳說中的境界嗎?”南鷹再次起身,向沙盤行去:“衆人皆醉我獨醒!”
他俯首注視着沙盤上以紅綠藍等色标注的敵我态勢,指着那一大片綠色的小旗:“這是什麽意思?”
馬鈞訝然道:“綠色表示我方盟軍啊!敵方爲藍,我方爲紅,而這些綠色代表那些塢堡!”
南鷹的手狠狠壓在那些綠色小旗上:“錯!這些,全部都是我們的潛在之敵!”
大帳一角,墨讓的身體哆嗦了一下,他神色複雜的望向南鷹,終于沒有開口。而賈诩則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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