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仗着奇快的身手和不知疲倦的旺盛精力,于半日之内搜遍了附近幾座山頭,終于從一根女子的細長青絲,鎖定了南鷹幾人的位置,這一點,卻是南鷹始料不及的。
“看來,這片密林便是決定我們生死存亡的最終之地了!”那爲首的守護者停下腳步,輕輕嗟歎。
其餘的守護者一起默然止步,沉默不語。
“已經有十六位兄弟,爲了打破誓言的桎梏而逝去!我們已經背負上他們的期望!”那爲首的守護者狠狠道:“所以,我們必須成功!我奉勸你們之中的某些人!”
他冷冷道:“不要再爲了那個曾經的主人而心慈手軟,因爲我們已經無可逃避!”
“明白!”數十人一起低聲應道。
“準備進入!”
“等一下!”一個聲音響起:“我感覺到危險,這片林中似乎有不可預知的危機在等待我們!”
“什麽?”那首領微微一怔,随即點頭道:“看來他們已經在林中設伏,大家謹慎搜索!”
在高高的樹上,南鷹透過枝葉的縫隙觀察着林外守護者們的一舉一動,随着他發現那些守護者小心翼翼的舉動,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看來他們已經有所警覺了!”張角低聲道:“會不會發現你所設下的陷井?”
“一定會!”南鷹吐出一口長氣:“以他們尤如鬼魅一般的身手,全力戒備之下,我忙碌大半日的心血隻怕将勞而無功!”
“那怎辦才好?”那女子花容微變:“如果不能利用陷井削弱他們的實力,憑我們三人正面相抗将是必死無疑!”
“嘿嘿!”南鷹突然微笑起來,他仿佛是自言自語道:“隻有一個辦法了!”
“你想到什麽了?”張角和那女子同時訝然道。
“你們聽好!”南鷹從容道:“一旦我将他們成功引入陷井,并設法觸發機關後,你們千萬不可立即現身,一定要待所有機關消息全部啓動之後,才能趁着殘敵驚慌失措之時下手擊殺!”
“什麽,你想要做什麽?”二人同時一驚。
不待他們明白過來,南鷹已如遊魚般滑下樹去,向着那些漸漸逼近的守護者悄悄襲去。
“好小子!”張角吸了一口氣,神色鄭重道:“他是想以身爲餌,誘敵人入甕!”
“可是……!”那女子神色大變,她望着南鷹左右騰挪的身形,眼中突然生出一層蒙蒙霧氣,終于黯然垂首。
在距離那些守護者仍有數十步的地方,南鷹靜靜的背靠着一棵大樹而立,将呼吸放緩,閉上眼睛聆聽着一切。
因爲茂密的草葉遮擋,雙方均無法看到對方的身影,但是南鷹知道,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行迹,因爲所有輕若無物的步履聲都在向着自己藏身的方向聚攏過來。
真是狡猾!南鷹心中恨恨的咒罵着,本想要以暗殺、偷襲的方式來各個擊破,看來連這一絲機會也失去了,對方根本不打算冒險,而是要純粹以強大的力量和衆多的人數來摧枯拉朽的消滅己方。
若是自己仍妄想着襲殺敵人,就算首次得手,也将立即會被餘敵合圍,隻餘待宰一途。
他輕輕歎息着,将手中的匕首重新插回腰間,探手入懷摸出了手槍,那支隻餘七發子彈的手槍。
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重,南鷹心中一動,判斷出敵人故意打草驚蛇的用意,他蓦然閃出樹後,食指連動兩下。
二十餘步外的兩名守護者幾乎是同時在眉間綻放出凄美的血花,連慘呼也不及發出,便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南鷹一擊得手,立即毫不猶豫的轉身疾奔。
隻聽身後驚呼、怒罵之聲響成一片。
有人尖叫道:“他是如何出手的?”
又有人驚慌道:“他似乎隻是揚了揚手!”
“所有兄弟,追上去!”有人沉聲大喝:“這小子有古怪,先全力殺了他以絕後患!”
破空之聲大作,三十名守護者全力展開身形,幾乎是腳不沾地的向南鷹銜尾殺去。
南鷹偶然間扭頭一瞧,見一衆守護者有如星丸跳擲般越追越近,心中不驚反喜。
他将身體内所有潛能瞬間激發,速度猛然間提升至極限,同時日漸強大的靈覺逐漸蔓延開來,敏銳的捕捉着身後敵人追擊的距離和軌迹。
他速度雖增,行動之間卻更顯拙劣,<a href="零級大神</a>看似慌不擇路的左沖右突,實則卻是将身後群敵一點點帶向那處死亡陷井。
在那密林最幽暗的深處,粗大的樹木遮天蔽日,蒼勁蜿蜒的藤蔓纏繞在巨木之間,遍地盡是厚厚的枯枝敗葉,透露出陰森可怖的詭異氣息。這裏便是南鷹的設伏之處。
感受着這裏的異常氣氛,身後追擊的群敵似乎也生出一絲不安,不由自主的放緩了一絲速度。
而南鷹的身形依舊快如電閃,足尖在看似平平無奇,卻是暗伏殺機的草中有如蜻蜓點水般縱掠而過,他心中無驚無懼,因爲若自己稍露踟躇之意,将更加引起身後群敵的警覺。
他心中冷笑,自己設下的連環陷井又豈是這些古人所能想象?十七處陷井,隻能由最後一環才能引發,其餘之處縱使有人一腳踏上,也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南鷹猛然頓住身來,他已經看到了那一方黑紗,正靜靜的躺在那棵參天巨木之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容舉步,向着那黑紗緩緩行去。
身後衣袂破空之聲息去,顯然群敵已經緊随而至。
“小子!你是跑不動了,還是準備引頸就死?”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和你很熟嗎?爲什麽要回答你的愚蠢問題?”南鷹停在那棵樹下,轉過身來不屑道。
“小子找死!”數十名守護者同時大怒,一起上前一步。
“别激動啊!”南鷹慌忙舉手道:“好吧!你們人多勢衆,我老實回答問題便是!”
“你們也看到了!”他指了指那方黑紗,微笑道:“我既非力竭,也非等死!而是偶然間遺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當然要取回來!”
雖然相距甚遠,那女子仍然将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當“很重要的東西”傳入耳中,她不由面上一紅,輕輕啐了一口。
“什麽重要的東西?”那守護者的首領凝目望去,隻能看到似乎是一塊薄薄的黑紗,絲毫不見出奇之處,不由喝道:“那是什麽?還有張角和那女子何在?”
“張角和那女子?”南鷹裝出愕然之狀:“我不知道啊!昨夜之後,便與他們失散了!”
“滿口謊言!”那首領厲聲道:“我們一路上順着那女子落下的長發找到此處,你休想瞞天過海。說出他二人的下落,我可以饒你不死!”
“頭發?”南鷹心中猛的震動了一下,沒有想到這些人如此厲害,竟能做到洞察秋毫。
“好吧!算你們厲害!”他無奈道:“我便說了吧,我與他們約好在此會面,而那方黑紗上,便有他們留下的方位暗記!”
“果然如此!”所有守護者一起現出喜色,那首領再次踏上一步,突又停步,眼中閃過一絲謹慎之色:“小子,你親手将那黑紗取過來!還有,你必須垂下雙手!”
他想起适才南鷹莫明其妙的殺人之術,心中一陣凜然,同時殺機更盛,不論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隻憑他剛才舉手投足之間便殺死兩名同伴的恐怖身手,也絕不能留下他的性命。
“好吧!”南鷹歎了口氣,俯下身來,向着那方黑紗伸出手來。
遠處大樹上的張角和那女子隻覺口幹舌躁,同時手心冒汗,因爲他們均知,隻要那黑紗被拿起,整片林間将立時成爲死亡之地。
伸出的手突然定在半空,南鷹扭過頭來,眼神怪異的盯着那首領:“真的要我拿起來?”
“廢什麽話!”那首領一陣心焦,怒道:“還不快一點動手,如果敢耍什麽花招,你便死定了!”
在所有人期待和焦急的目光中,南鷹出手如電,一把将那黑紗握在手中,他将鼻子湊上深深一聞,大笑道:“好香!”
随手将那黑紗收入懷中。
“小子,你想死不成?還不交出來!”那首領心中隐約生出極不妥當的感覺,卻不知問題出在哪裏。
林間,突然一連串的拉扯、翻滾之聲音響起,南鷹突然一躬到地,大聲道:“多謝諸位前來以身相試!在下不勝感激!”
他的腰剛剛彎下,身後便有一支長長的尖木幾乎貼在他的背部疾射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向那首領襲去。
那首領眼中盡是驚惶欲絕之色,猛然間,他的腰有如突然從中折斷一般,詭異無比的向後倒下,堪堪避過幾乎是必殺的一擊。
“啊!”他身後的一名同伴卻是避之不及,被那尖木瞬間洞穿胸腹,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下,他滿口鮮血狂噴着倒飛而出,直到被那尖木将他連人一起釘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才緩緩垂下頭來,整個身體重重向前一傾,壓在尤自震動顫抖的尖木前端,死狀猙獰可怖。
“不好,我們上當…”那首領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卻是肝膽俱裂,他脫口大叫尚未完結,隻聽得林中四面方同時傳來可怕的勁風激蕩之聲。
幾名守護者尚自沉浸在同伴突然死亡的震驚之中,隻覺頭頂一暗,數十枚粗重的木釘從天而降,鋪天蓋地的疾刺下來。幾人不由同時驚叫,卻已是閃避不及。
十餘根縛成一排的尖銳木矛斜刺裏蕩來,風聲大作,聲勢驚人,一名神力過人的守護者大吼一聲,将手中鐵棍化作一團光影,狠狠與那排木矛對撞在一起。
“轟”漫天碎木紛飛之中,那木排竟被砸得四分五裂。那守護者剛欲放聲大笑,隻覺後心一涼,他低下頭去,不能置信的望着胸前冒出的一截染血的木尖,頹然倒地。
數百斤的粗木打橫掃來,兩名猝不及防的守護者被撞得口噴鮮血,有如斷線風筝般抛飛出去,第三人卻仗着鬼魅般的靈動身手,與間不容發之際從左側翻滾而出。
不等他驚魂稍定,隻覺腳下一空,便已失足墜入一處陷坑,随着鮮血飛濺而出,他的絕望慘叫之聲于坑中經久不息。
一時間,林中處處勁風激蕩,尖矛巨木往來不絕,不時有敵人被彈力巨大的藤條所制成的絞索倒吊甩出,慘呼驚叫響成一片中,大片大片的鮮血抛灑而出,俨然是人間煉獄。
張角和那女子同時張大了口,失魂落魄的瞧着面前的一切。尤其是那女子,幾乎不敢相信如此恐怖的死亡陷井竟有部分出自她的手下,不由花容失色,心底同時生出對南鷹安危的強烈憂慮。
而南鷹此時,仿佛正在表演一場在刀尖上翩然起舞的技藝。他突而動如脫兔,擰身錯步,突而身形凝立,巍然不動,突而貼身樹後,突而倒卧翻滾,動作千變萬化,卻總能在千鈞一發間脫出死亡的掌握,有如神明附體。
這裏的每一處機關,都是由他親手設下,其發動的形式和覆蓋之範圍亦經過精密的計算,隻要能夠掌握其間隔的時間規律,想要做到蹈險如夷便并非是癡心妄想。
突然間,群響畢絕,林間隻餘下幸存者的驚呼哀号,其聲稀疏可辨,顯然三十名守護者已經在天羅地網般的連續攻擊下死傷慘重。
南鷹心中狂喜,剛想撮唇發出召喚張角和那女子的哨音,突然間身後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傳來,半邊身體一麻之後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他悶哼一聲,伸手撫向肩部。隻見一根長棍竟已将左肩完全洞穿,鮮血染紅了半身。
感覺到身體内的能量和生機正在順着傷口迅速流逝,南鷹勉強回過頭來,隻看到那守護者首領亦是鮮血滿身,目中正閃過瘋狂的殺機,踉跄着向自己走來。
天旋地轉之中,十幾條模糊的身影一起向自己沖了過來,顯然守護者們仍然有近半之人逃過了劫難。
正當南鷹苦笑一聲,緩緩倒下之時,耳中盡爲張角尖厲的嘯聲和那女子的失聲驚呼所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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