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一長兩短的清脆鳥鳴,四條身影迅速聚集在一棵樹後,蹲下了身體。
“有什麽發現?”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
“情況不對,森林邊緣隻有巨樹,卻是寸草未生!”
“不錯,我們根本無法尋得足迹和其他線索!”
“末将探查的方向,有一排巨樹阻住去路,隻得無功而返!”
“好厲害啊!”那低低的聲音歎息道:“看來這裏竟是通向賊人們的老巢!他們擔心會因常常出入而将地面的雜草踏出一條顯而易見的道路,竟然不知用什麽辦法将附近所有的草都除得一根不剩!”
“這片森林便是他們的老巢?”一人訝然道:“這麽說,我們之前的判斷全錯了!他們根本不是在逃亡,而是輕車熟路的從容撤回老巢?”
“不!你太高估他們了!”那低低的聲音道:“沒有一個勢力可以将這片絕地改造成一個基地,或許這裏隻不過是他們多年不曾啓用的一條應急通道!”
“這不可能吧?”又一個聲音難以置信道:“他們選擇在太行山中犯下驚天血案,便能立即啓用一條如此隐密的通道?還有,若他們無人駐守此地,森林邊緣的無草地帶又是什麽人來負責打理的?如此龐大的工程沒有數百人長期堅持,根本無法做到,這一切說不通啊!”
“确實……”那低低的聲音亦有些困惑:“這兩點也令我着實不解,難道這天幹地支竟然已經達到了如此手眼通天的程度?連茫茫千裏太行山也早已成爲了他們家的後花園!還有這地面……”
“到底有什麽古怪?”他苦惱的随手向地面上一把抓去:“咦?不對,這地面似乎被人夯實過!”
他力貫指尖,硬生生挖出一塊硬土,借着微弱的光線湊在面前細細察看,突然鼻翼聳立,大力嗅了幾下,立時發出得意的笑聲:“你奶奶的,差點便被他們給蒙混過去了!”
另三人一起喜道:“發現什麽了?”
“這地面上被人硬是夯上了一層硬土,下面的土壤全部被澆灌了石灰水,怎麽可能再長出草來?”那人謹慎的将手中硬土重新壓回原處,冷笑道:“好高明的手段,如此一來,他們便是一兩年不派人來清理,也能保持地面無草的現狀了!”
“可是,将軍!”又一人疑惑道:“地上澆灌石灰水,也許确能令寸草不生,可是時間一長,這裏的大樹不是也要死嗎?”
“你小子懂個屁!”那人搖頭道:“這裏的樹木幾乎全是百年巨木,其根莖深入地下汲取水分,并不會受地面土壤的太大影響。而賊人們故意夯實地表,也是爲了延緩藥劑散發和雨水滲透的時間……”
“還能做到不留下足迹,對嗎?”挨訓的人苦笑道:“将軍,您算是解釋了這其中一個問題,可是另一個疑問呢?”
“正是!”又一人接口道:“末将也不相信,賊人們怎麽可能預測出将在太行山中采取大規模行動,而事先建有秘密通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賊人們煞費苦心的隐藏痕迹,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掩蓋他們在森林的秘密通道……,可是他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那将軍沉吟道:“難道是我猜測錯誤,這裏确實有他們的巢穴,還是說……”
他突然駭然道:“難道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領之中,便有一支人馬根本就是他們暗中扶持的傀儡?不然他們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避過數十萬山中居民的耳目?”
“咱們走!”那将軍猛然起身道:“去查查那排樹牆,如果能夠找到入口,相信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瞧着李進和甘甯合力搬開一棵巨木的樹皮,露出後面的大洞,連南鷹也不禁有些兩眼發直:“真的有通道!怪不得數百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将軍,你之前的猜測可能是**不離十了!”高風亦呆滞道:“定有一股太行盜匪從始至終便是他們的人,他們利用絕地的恐怖傳說,早就開始經營此地,不然怎麽可能達到如此規模?”
“會是誰呢?”南鷹苦苦思索道:“這麽大的手筆,倒确是隻有天幹地支如此底蘊深厚的組織才能完成!”
“想要揪出這股人馬,可能并不困難!”李進微笑道:“太行群盜的崛起不過是這一兩年的事,而如此浩大的工程,卻絕非短<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期可以完成。隻要咱們細查最先入主太行山的勢力,便可縮小懷疑範圍!”
“将軍,既然已經查到入口,是否需要回去調動兵馬?”高風瞧向南鷹道:“還是我們繼續深入探查?”
“繼續深入!我們有天眼在,随時可以将消息傳回!”南鷹眼中厲芒閃過:“天幹地支與我們勢不兩立。要幹!便要預先洞察秋毫,再犁庭掃闾,一個不留!”
一連穿過幾處樹洞和兩樹之間的縫隙,終于現出野草叢生的正常地面。
望着地面上處處倒伏的亂草和散落的枝葉,南鷹反而完全冷靜下來。
從現在起,才算是真正進入了這片一望無際的恐怖森林,這其中到底隐藏着何等驚天動地的秘密,竟值得天幹地支如此窮盡人力物力?而前方又潛伏着怎樣的殺機,是殘忍嗜血的冷酷殺手,還是殺人無形的猛獸毒蟲?
“換裝!清點裝備物資!”他眼中閃過久違的興奮之色。
在李進和甘甯愕然的目光中,高風解下背負的行囊,拿出幾套精心染印的緊身僞裝衣,交到他們的手中。
“知道本将爲何隻選四人嗎?”南鷹微笑道:“這些迷彩衣是用牛皮制成,數量本就極爲稀少,而本将身邊隻有四套!”
瞧着在高風的幫助下,李進和甘甯手忙腳亂的換裝,他又是一笑:“你們可又知道,爲何本将單單挑選你們三人?”
兩人一起茫然搖頭。
“我們四人的身手不必細說,而李進、高風和本将都具備山林經驗,同時,本将的耳力、高風的目力和李進的嗅覺都是超人一等,在這等兇險之地均有用武之地……”
南鷹話未說完,甘甯卻是面上一熱道:“将軍,看來隻有末将可能會拖累大家了!”
“說的什麽傻話?”南鷹微笑道:“我們四人中,以你和李進武藝最高,而你和李進均有不俗箭術,正是擔任掩護的最佳幫手!”
“你們看!”他用樹枝在地上劃出一個陣形:“深入森林後,本将擔任前鋒,趨前開路,高風負責斷後,而你們二人,便要負責左右兩翼的安全防禦!明白嗎?”
“不可!”幾人一齊大叫道:“将軍怎可擔任前鋒?”
“你奶奶的!都小聲!”南鷹不悅道:“本将最擅夜戰、林戰,身上還有寶甲護身,正是當仁不讓!所以全部閉嘴,服從軍令!”
“高風,分發蛇藥和驅蟲藥!再教教他們怎麽在臉上抹上迷彩油!”南鷹鄭重道:“從現在起,做好一切行進标識,所有人強弩上弦,看本将手語行動!”
“什麽是手語?”李進和甘甯面面相觑。
“瞧你倆頭腦還算聰明,先挑幾個簡單的教你們吧!”高風老氣橫秋道:“誰讓你們跟随将軍的日子短呢?隻有臨陣磨刀了。瞧好,若是将軍以拳輕擊額邊,表示小心防備;握拳豎起大指,表示安全;舉拳懸空,是代表止步警戒…”
南鷹倏的停下,單膝跪地着半蹲下來,迅速舉拳懸空。
李進和甘甯立即毫不遲疑的跟着半蹲,将手中強弩分别指向兩側,兩個人心中均充滿躍躍欲試的獵奇心理,沒有想到跟着将軍竟能學到這麽多本事!
突然,李進注意到南鷹指了指他,再向右側深草中做出掌心移動的動作,他腦中急轉,這似乎是命令自己上前偵察的手勢。
他貓着腰,輕輕向右側草中摸去。
這時,他又發現原本在隊尾的高風立即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同時擔任起後方和右側的警戒,而南鷹手中的弩機則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移動,顯然是爲了掩護。
李進生出既驚且佩的心理,這位将軍,自己似乎越來越了解他,卻又似乎根本無法看透他的本事!自己真是不知何德何能,竟能被他慧眼識中!
他能感覺到,身後的南鷹一直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來是在觀察自己的動作吧?千萬不要讓将軍瞧出自己的拙劣啊,他心中哀嚎着!想着竟然手心捏了把汗,他努力摒棄雜念,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前方的可疑之處。
可惜他無法看到,身後南鷹嘴邊的那一抹笑意。這個李進,真是太令人滿意了!
等到李進發出安全的手勢,南鷹幾乎要笑出聲音來了,不錯啊!這小子掌握得夠快的!
幾十處土坑掩埋的痕迹赫然在目,泥土均是新翻不久。南鷹的面色沉重起來,怪不得敵人在張牛角的山谷中沒有留下絲毫證物,看來他們連戰死者的遺體也帶來埋在了此處,真是身手高絕、滴水不漏!
不過,這些敵人似乎進入森林中之後便放松了警惕,從這些草草掘出的墳墓連一絲僞裝也沒有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的秘密通道相當自信,根本想不到會有人銜尾追蹤。
突然間,一股冰寒邪惡的感覺侵襲全身,那是一種充滿殺意的恐懼之意,令南鷹險些打了個冷戰。他猛然回身,将手中弩機指向幽暗的林間。
“怎麽了?将軍!”幾人同時駭然低呼。
“大家小心!”南鷹已經顧不上繼續打出手語,他銳利的目光死死掃過面前那片安甯寂靜的叢林:“我感覺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在注視着我們!”
“什麽?”三人無不失色,慌忙将弩箭指向四面方,可惜,暗無天日的林間隻有隐約的光線,再遠處根本便是一團昏暗,什麽也無法看清。
南鷹心中恐懼感覺越來越重,仿佛一塊重石壓在胸中,幾乎喘不過氣來。
蓦的,頭頂上響起微不可聞的聲響,南鷹大駭道:“小心上方!”說着立即側身翻滾。
一團黑影從頭頂茂盛的枝葉中猛然撲下,其勢快如電閃。
李進等三人同聲大喝,扣動手中弩機。
“轟!”沉重的墜落之聲響起。
南鷹一躍而起,将手弩瞄向那倒伏于地的黑影逼去。
黑暗中的一雙兇瞳漸漸黯淡下去,一隻巨大的花豹身中兩箭,一中額際,一穿胸腹,終于瞑目斃命,四肢卻仍在微微抽搐。
幾人同時拭去頭上冷汗,高風大慚道:“嘿!你們兩個好準頭,隻有我那箭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李進沒好氣道:“你小子哪是箭法不準,是吓慌了神吧?”
幾人同時低笑。
甘甯向南鷹笑道:“将軍才真是厲害,若非他早就感應到危機,咱們隻怕真會有人負傷!咦?将軍,你怎麽了?”
南鷹收回四處眺望的目光,強笑道:“沒什麽!可是怪了,爲何已經殺了這畜生,我心間萦繞的危險感覺卻仍然沒有散去?”
幾人同時心頭一跳,向周圍望去,然而黑暗之中,仍然是一片虛無。
“好了!也許是本将杯弓蛇影了!”南鷹打起精神道:“看來這森林中确實是危機四伏,大家要加倍小心!走,咱們繼續上路!”
“諾!”四人繼續交替掩護着向前摸索而去。
誰也不可能看到,遠遠的暗影中,一條恐怖的獸影緩緩從深草中立起,幽綠的兇瞳正散發着懾人心魄的寒光。它凝視着四人遠去的方向,似乎猶豫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被幾人勢若奔雷般獵殺那花豹的手段而生出忌憚之心,終于向着另外一個方向輕巧的奔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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