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低頭疾行時,突然有人喚道:“漢揚兄!”
南鷹擡頭望去,卻是多ri不見的淳于瓊,不由欣然道:“原來是仲簡兄,正要向你打聽,天子還在偏殿中嗎?”
“陛下如今riri忙得腳不沾地,怎麽可能還在殿中?也就是爲了你南鷹揚,這才忙中分身罷了!”淳于瓊頗有些羨慕道:“你不是才見過聖駕嗎?又有何事?”
“剛才被天子給趕了出來,卻是忘記了一件大事!”南鷹苦笑道:“事關重大,隻得再次折回身來!”
“哦?事關重大?”淳于瓊眼睛一轉,微笑道:“是爲了文和先生私動兵馬的事兒求情?”
“仲簡什麽時候也變成未蔔先知的神仙了?”南鷹脫口叫道:“你怎麽會猜到呢?”
“休要取笑!我哪兒來的未蔔先知?”淳于瓊大笑道:“昨ri大将軍和盧将軍一同面見天子,禀明了文和先生之事。其實依我瞧,他們就是來探口風和求情的!”
“那麽天子是如何說的?”南鷹心中松了口氣,适才在偏殿中天子對此支字不提,定然是準備大事化小了。
“天恩浩蕩啊!”淳于瓊感歎道:“天子沉思片刻,說了十六個字:臨機決斷,有情有義,事出有因,下不爲例!”
“果然是聖明之君啊!”南鷹心中湧出一陣感激之情。這要是換個别的人,說不定就直接拖出去斬了,天子待自己推心置腹不提,對自己手下的人也是與衆不同。
“誰說不是呢?”淳于瓊又道:“天子還說了,南漢揚此次破了鹹陽原奇案,打退了數千敵軍,還給朕運回了上萬金,這是挽救江山社稷于既倒的奇功啊!單此一條,朕就不能怪責賈文和,因爲沒有他,說不定朕就要痛失一臂了!”
南鷹心中更是感動,甚至生出眼眶發熱的感覺。
“不過,天子雖然說出了真心話,卻也不能不做些場面文章!”淳于瓊有些歉然道:“天子隻得免去了賈先生的北軍中侯一職,并根據大将軍的建議,當場任命了鄒靖爲北軍中侯!”
“管他誰當呢?”南鷹心頭一件心事放下,立時輕松下來:“老賈原來做這個北軍中侯就有些屈才了,正好回來給我幫忙!”
他拱手道:“那麽我也不去觐見了,仲簡兄,告辭了!”
“漢揚兄,請稍待!”淳于瓊脫口道。
他望着止步回頭的南鷹,面上現出一絲猶豫,終于道:“聽說天子委任漢揚兄全權督辦查問謀逆案的嫌犯,可有此事?”
“正是啊!你倒是消息靈通!”南鷹一想起此事,就頭疼起來:“我本y向天子求個太守做做,可是天子一口拒絕,卻派了這個差事給我,還不如領兵打仗呢!”
“漢揚兄以都官從事之職行司尉校尉的權力,可說是聖眷正隆,今後不知有多少朝官外官會對您趨之若鹜!”淳于瓊嘴邊露出意味深長的淡淡笑容:“可是爲官不同于爲将,隻怕很多麻煩也會接踵而至,漢揚兄可要慎之又慎,好自爲之啊!”
“這是什麽意思?”<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南鷹聽得心中一怔:“難道仲簡知道什麽我不知道的内情嗎?”
“唉!你就當我什麽也沒有說過!”淳于瓊欠了欠身,苦笑道:“你小心偵辦此案便是,萬事都要想得周全才好!”
南鷹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很不好的預感。淳于瓊是天子近臣,定然是知道了什麽,卻不好直接向自己坦言,才借着這次短短的會面,做了一些暗示。可他讓自己“慎之又慎,好自爲之”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南鷹帶着心事,一路向徐府而去。雖然他将大隊人馬帶了回來,卻是隻能駐紮在城外,随行衆将才得以入城,并先行返回了徐府。想到久未見面的馬元奎和方虎,南鷹心中一陣欣喜。對了,還有那個馬元義,坐了這麽久的冷闆凳,他如今該是死心踏地的投效了?
突然,他目瞪口呆的勒住馬缰,不能置信的向遠處的徐府望去。
自徐奉畏罪自盡後,徐府門前可說是門可羅雀,也隻有南鷹和一衆手下才在此進進出出。可是今ri的徐府門前,卻是熱鬧非凡,至少停了十餘輛豪華車駕,而且立于車前的仆從們都衣着光鮮亮麗,一看便是大家世族中人。
“搞什麽名堂?”南鷹有些驚疑不定,他揮了揮手道:“去個人,不要暴露身份,打聽是怎麽回事?”
不久,那派去的親兵一溜煙的跑了回來,低笑道:“車駕的主人全是大有來頭,都是來拜訪将軍的!現在已經入内相候!”
“什麽拜訪?本将認識他們嗎?”南鷹一陣煩躁:“隻怕都是來拉關系甚至是找麻煩的,惹不起躲得起,走後門!”
看來淳于瓊的話真的應驗了,自己剛剛回京,怎麽會有這麽多素不相識的達官顯貴上門呢?這其中必有玄機!
“主公,這些人你隻怕還要見上一見!”賈诩微笑道:“主公雖然戰功卓著,又受天子器重,但既然一時不得離京,咱們就不得不要在此繼續周旋。這些名刺上的人物,咱們可是得罪不起!”
“哼!什麽大人物啊,說來聽聽!”南鷹滿腹不悅道:“瞧瞧咱是不是真的得罪不起!”
“待某說于主公聽來!”賈诩手中捧着一疊木頭片子,搖頭晃腦道:“将作大匠黃琬,此人少年得志,後來卻受了黨锢的牽連,曾有人說,他此次複出不用多久,便會晉爲三公!”
“黨人?不見!”南鷹一聽黨人,便想到天幹地支:“這種人我躲還來不及呢!管他ri後封公封王?”
“第二位,大将軍府從事中郎應劭,此人之父應奉,曾官至司隸校尉,算得上名門之後!”賈诩扭頭向南鷹望來:“主公要不要瞧在大将軍的面上,見上一見?”
“大将軍若是找我,自會差人直接相告!”南鷹很幹脆道:“這人拿着名刺來見,可見并非是大将軍之意,犯不着給他面子!”
賈诩又說了幾人,南鷹始終搖頭。
“咦?怎麽會有他?”賈诩突然驚訝的盯着手中的一面木牌道:“這人身份更高,是現任大鴻胪曹嵩!”
“大鴻胪曹嵩?他算個屁!”南鷹不以爲意道:“他就算是大熔爐,也别想燒着本将……等等,你說誰?曹嵩?那豈不是曹a他爹?”
看着賈诩點頭,南鷹突然背上冒出一絲涼意。自己和曹嵩素不相識,憑他位列九卿的高貴身份,當然犯不着來巴結自己?那麽其來意已經呼之y出了,由此推斷,難道這些達官貴人的目的都是一樣?
怪不得淳于瓊會躲躲藏藏的提醒自己,天子給自己的這個差事絕對是個燙手山芋。王芬是一州刺史,能與其書信往來的人當然非富即貴。最麻煩的是,證據确鑿之人已交有司定罪,剩餘的人并無參與反叛的真憑實據,隻不過是暫時作爲涉案人員聽候查察的。很多人的命運幾乎可以說就是由自己來判定,就算是最終沒能揪出來真正的有罪之人,但是審查期間因種種盤查拷問,卻一定會結下仇恨。
南鷹悚然心驚,失聲道:“aiai的!這不是将老子推到了峰口浪尖上嗎?”
“主公終于明白了嗎?”賈诩放下手中名刺,苦笑道:“天子這一招厲害啊!若主公敷衍了事,處處予人方便,那麽天子便會認爲你不忠!而一查到底,深究嚴辦,則會令主公面受敵,徹底成爲一個孤臣!”
“不行!這個差事不能接!”南鷹跳起身來:“我這就尋天子去,推掉此事!雖然我不怕得罪人,可也不能真拿我當槍使啊!”
“主公,你留步!”賈诩緩緩起身,沉聲道:“難道你真以爲可以仗着天子對你的寵愛,便使朝令夕改?醒醒,這是絕不可能的!”
“何況,我尋思着!”他停頓一下道:“這裏面的道理天子何嘗不知?他隻怕也是借着此事,考驗一下你的能力和志向!”
“這麽說,隻有硬着頭皮幹了?”南鷹氣得一屁股坐了下來,突然他嘴邊露出一絲笑容,低低自語:“雖然我如今進退兩難,但是真的很興奮啊!曹a的命運居然掌握在我的手中?很好,不管他是不是天幹地支的人,但是一代奸雄也不該就此窩窩囊囊死于牢獄之中!”
賈诩一時沒有聽清,訝然道:“主公說什麽?這些人究竟見是不見?”
“别人的死活也就罷了,這個人我卻想給他一個機會!”南鷹霍然起身:“來人!有請大鴻胪曹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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