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你的膽子不小啊!”靈帝冷森森的聲音傳來,南鷹大叫不妙,相識這麽久以來,靈帝還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向他說過話。高速
南鷹心中一涼,看來定是有什麽把柄落在天子手中了。自他率軍北歸,卻在半路之上被天子信使劫住,令他立即返回i之時,他便已經察覺不妙了,卻始終心底抱着一絲僥幸。
南鷹心底飛轉,口中卻訝然道:“陛下此話從何說起?臣的膽子一向都很小,卻不知犯了什麽錯,令陛下不悅?”
“砰!”靈帝一掌拍下,令案幾上的筆架都跳了起來:“驕狂!知!你立的功不少,闖的禍就多!毆打同僚、聚衆滋事,恩,連天使都被你給打歪了嘴!你這是在抽朕的耳光啊!”
“陛下饒命!”南鷹口中駭然大叫,心中卻松了一大口氣,還當是與張角暗中勾結之事敗露了呢!原來隻是這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
何況,天子雖是發怒,卻仍是說溜了口,他情急之下竟向南鷹稱起了“你”字,可見心中并沒有真的生氣。
“饒你?你犯的事豈止如此!”靈帝咬牙切齒道:“仗着朕給你的令牌,你竟敢公然襲擊友軍,還當衆拿了堂堂一個護烏桓中郎将,你是想令朕爲天下人恥笑嗎?”
南鷹幹脆閉上口,頭一低,擺出一副滾刀肉的架式。在這件事上自己做得雖然處置得當,雷厲風行,卻确實失了朝庭的臉面,被罵也是活該。
靈帝發了一會兒脾氣,猛然喝道:“你可知罪?”
“罪臣處事不周,确是該死!”南鷹作出滿面悲憤之è道:“可臣也是一心爲公,全半分私心,沒想到卻落得如此下場!”
他摸出那面“如朕親臨”的玉牌,雙手呈上,昂然道:“爲保全陛下識人之明,請賜臣死罪!這面令牌也請陛下收回!”
靈帝呆了半晌,突然“卟哧”一聲笑了出來,他步走下龍階,一腳踢在南鷹的腿上,笑罵道:“好小子,還敢滿腹委屈不成!”
南鷹見他發笑,連忙打蛇随棍上道:“陛下,臣當然委屈。那董卓與左豐密謀要殺我也就罷了,而那宗員是欺人太甚,竟敢率軍搶奪臣爲陛下奪回的寶藏,這是要造反啊!臣當然不能屈服于他們的yi威之下!”
“這麽說,你小子倒是大大的忠臣!”靈帝笑意盈盈道,突然臉è一沉道:“那麽你發現了甘陵王的下落,爲何不及時上報?”
這話落入南鷹耳中,有如一個晴天霹靂。但是他心志何等堅忍,眼皮都沒眨一下,訝然道:“陛下也知道此事了?”
口上說得輕描淡寫,心中卻瞬間轉過萬千念頭,這件事已經讓賈诩去善後了,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靈帝應該隻是從盧植的軍報中得知了甘陵王變節資敵的事,最多也隻是知道他尚在甘陵城大牢之中罷了,不可能知道自己與甘陵王之間的交易。
果然,靈帝不悅道:“劉忠論怎樣罪有應得,他仍是皇族一脈,你既然拿了他,就應該盡交由朕來處理才是!”
“臣是好心沒好報啊!”南鷹叫起了委屈,他兩眼一翻道:“實話說了,那叛臣賊子早給臣宰了!要送他的屍體來嗎?”
“你!”靈帝猛吃一驚,怒道:“爲什麽殺他?理由!”
“他以漢室宗族的身份變節資敵,簡直是天下醜聞!若傳将出去才是真的令陛下爲天下恥笑!”南鷹冷笑道:“何況他還曾當着臣的面,出言污辱陛下!所以他隻能死,而且是以一個忠臣的身份死在黃巾賊之手!”
靈帝yi沉的臉è漸漸褪去,展顔笑道:“算你小子有理!這件事辦得不錯,算是功過相抵了!”
“什麽功過相抵?”南鷹不滿道:“臣仍有大功,便是查實了張角的死訊!”
“什麽?此事當真!”靈帝動容道:“此賊真的死了?可有實證?”
“應該錯不了!臣原本是想親自掘出他的屍體,可是半路上卻被陛下急召回京!”南鷹攤手道:“不過,臣已命賈诩去了,應該幾ri之後便有消息傳來!”
“妨,賈文和也是見過張角的!”靈帝明顯松了一大口氣,喜出望外道:“張寶已經死于你手,若再證實張角的死訊,太平道隻剩張梁一人在逃,将再難禍亂天下!做得好!”
他瞧了瞧南鷹手中的令牌,沒好氣道:“先收着!若再敢恣意行事,朕不但收回令牌,還要砍你的頭!”
南鷹松了一口氣,面上卻不忿道:“臣浴血沙場,南征北戰,殲敵十餘萬,陛下可不能就這麽打發臣?”
“哦?”靈帝笑嘻嘻道:“看來封你一個中郎将還不能滿足你的心思啊!說說,你還要什麽?”
“西北戰事将起,臣請求繼續爲國征戰!”南鷹雙手一攤道:“臣是軍人,隻會打仗,若陛下不依,便允臣告老還鄉!”
“真是口遮攔,朕不久前剛剛爲卿行了冠禮,多大點年紀就要告老還鄉?”靈帝險些笑出聲來:“再說了,卿文武雙全,醫術稱絕,完全可以勝任别的差事嘛!”
他正容道:“朕說實話,你這一去數月,雖然是節節取勝,但是當前方軍報如雪片一般飛到朕的案上,朕卻是瞧得心驚膽戰!要說你小子打仗是<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個好手,可是用兵太愛冒險,動辄便是全軍盡沒之虞。”
他擡手阻住張口y答的南鷹:“朕當時便已經在想,等賢弟歸朝之ri,朕論如何也不會再令你引兵作戰了!”
南鷹被一聲久違的“賢弟”叫得心中暖洋洋的,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苦笑道:“陛下的心意臣弟是感激不盡,可是臣弟此前已經答應一衆部屬要繼續并肩作戰,報效大漢的,這豈不是要失信于他們?”
“怎麽?還想繼續擁兵自重不成?朕不令你領兵還有一個原因!”靈帝闆起臉道:“早有多名朝中重臣向朕劾于你,說你居功自傲,怠慢同僚,你如果繼續領兵,怕是連朕也護不得你了!”
“冤枉啊!”南鷹失聲大叫道:“這是妒賢忌能啊!臣弟忠君報國,九死一生,竟然還有人背後捅刀子!”
他眨了眨眼道:“那麽陛下又是如何回複的?”
“哼,算你小子好運!”靈帝悻悻道:“罵你的人多,保你的人可也不少,尤其是張讓和何進,在朝堂之上将你的戰功一一陳述,總算是堵住了那些劾之人的嘴!”
南鷹心中生出感激之意,雖然這些人應該是看在靈帝的面子上,但是這份人情自己卻必須要領,他呆了半晌才道:“既然暫時不能領兵,臣能不能告假回家瞧瞧?”
南鷹離開鷹巢有好幾個月了,也是時候回家看看了。一想到黑虎山的甯靜生活和鷹巢中的兄弟,他的心中莫名的一陣躁動,生出急于歸家的迫切心理。
“回家?”靈帝好奇道:“你父已逝,你何來的家?”
“這個!”南鷹一時語塞,真真假假道:“臣弟當ri返回漢土時陡遇變故,家父辭世,臣弟也受了重傷,會虧了高順将臣弟救回他在深山之中的塢壁,便一直以此爲家!”
“是虎威校尉啊!朕就在一直在尋思嘛!”靈帝恍然大悟道:“你上次出征時帶了二百家将,可見追随你的人不在少數!若一個象樣的所在,如何能夠安排得下這許多人手?”
“不過,朕可是要提醒你!”靈帝似笑非笑道:“私自隐匿人口可是要殺頭的,除非是朕賜予你的封邑和子民!”
南鷹臉上一抽,強笑道:“陛下又在說笑,臣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恢複劉姓!”靈帝打斷道:“這樣朕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将那些人封賞給你,一個鄉侯便應該足夠了!又何必落人口實?”
“是,是!”南鷹喏喏連聲,突然一臉喜è道:“待臣弟沙場再建功勳,便可昂首闊步、心安理得的邁入祖宗廟堂!”
“你!好個憊懶的小子!”靈帝哭笑不得,原本這個小子繞來繞去,仍然是繞回了想要繼續領兵的話題上。
“罷了,認祖歸宗之事ri後再議,你隐藏人口的事朕也懶得跟你計較!”靈帝可奈何道:“反正你暫時休想領兵征戰!”
南鷹滿臉失落道:“是!臣遵旨!”
靈帝突然問道:“你那塢壁是建在深山之中嗎?風景定是清幽得緊?”
南鷹一笑,随口介紹了幾句黑虎山的景緻。
靈帝竟是聽得悠然神往,怔怔道:“真是好去處,若朕也能前去小居便好了!”
“機會有的是!”南鷹微笑道:“臣弟願在陛下閑遐之餘,陪同前去!”
“說得倒好!”靈帝突然露出失落之è,揮手道:“朕生在帝王之家,便如籠中之鳥,哪有那等好命!”
南鷹隻得陪笑道:“是!是!”
他面上從容,背上卻已經盡爲汗水所濕。靈帝實在是太厲害了,從自己的支言片語中,便迅速與以前自己意間說過的小事結合起來,險些令自己言以對。自己的家豈止是一個塢壁,那裏根本是一座城池,即使靈帝再寵着自己,也絕對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靈帝沉思片刻,點頭道:“賢弟此次掃平黃巾,功高蓋世,确是應該休養一下才是!這樣,朕便準你兩月假期回家!恩,對了,你之前通過盧植報上來的擢拔名冊,朕也一概照準!”
“謝陛下隆恩!”南鷹亦是一喜,不能帶兵便不帶!至少自己能回鷹巢了,而且一衆部屬兄弟也都個個擢升,總算是對得住他們了。
“啓奏陛下!”殿外一個尖細的宦官聲音響起:“任京兆尹劉陶有要事請求觐見!”
“開門!讓他進來!”靈帝向南鷹眨了眨眼:“爲了方便你我兄弟私話,朕這殿中可是空一人,隻有勞煩鷹揚中郎将做一回下人了!”
“小人敢不從命?”南鷹苦笑一聲,上前吃力的拖開了厚重的殿門。
大門剛剛開啓,便聽統絖玉珠碰撞脆響,一個身影急不可待的大呼着:“臣劉陶觐見!”一頭紮了進來。
那劉陶三十七、歲年紀,面龐白淨斯文,颚下三绺美髯,配合頭戴冕旒、身着朝服,端的是儀态潇灑、儒雅風流。
他擡頭瞧見南鷹的武将朝服,再環顧空一人的大殿,不由愕然道:“你?這是!”
“劉卿!你不去赴任,見朕何事?”靈帝威嚴的聲音在殿上隆隆作響。
這才驚得劉陶慌忙趨前行禮,恭聲道:“禀陛下,臣正y啓程,卻收到了來自長安的緊急奏報,由于前任京兆尹已經離任,這份加急奏報便分别交到了臣和宗正的手中,臣不敢怠慢,特來恭聆聖意!”
說着,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書簡,恭恭敬敬的高舉過頭。
“還涉及到宗正?究竟何事?”靈帝皺眉道:“呈上來!”
南鷹見靈帝的目光向他望來,隻得颠颠的從劉陶的手中接過書簡,裝模作樣的彎着腰步上龍階,遞到靈帝手中。心中暗歎倒黴之餘,免不了将靈帝和劉陶都大罵了一通。
“荒唐!”靈帝草草一閱,竟是臉è大變,他重重将書簡擲在案上,怒道:“真是天下奇聞!不,是聳人聽聞!”
南鷹聽得莫明其妙,卻隐隐感覺到定有不尋常的大事發生。
靈帝霍然而起,在龍案後踱了幾個來回,面è卻是越來越沉重,他突然轉過身來,向南鷹道:“朕收回前議,另有重任交于卿家!”
“天子之言,也能朝令夕改嗎?”南鷹知道自己的假期定是湯了,小聲嘀咕道。
“說什麽!”靈帝瞪眼道。
“沒,沒什麽!”南鷹愁眉苦臉道:“臣恭候聖意,萬死不辭!”
“卿家放心!”靈帝暗自好笑,柔聲道:“隻要辦好此事,朕會重考慮卿家的心願!”
“真的?多謝陛下!”南鷹不由i神大振,看來靈帝多半會答應自己重掌兵了。
劉陶目瞪口呆得看着兩人旁若人的對話,雖然他并不認識南鷹,卻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他與天子不同尋常的關系。
靈帝目光一掃,已将劉陶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咳嗽一聲道:“劉陶聽旨,朕命你與南鷹二人協同辦理此事,不得有誤,此谕!”
“南鷹?遮莫不是那位鷹揚中郎将?”劉陶脫口而出道,他一驚,瞧了瞧靈帝并見責他多嘴之意,才小心翼翼道:“陛下,可鷹揚中郎将是軍職,如何能夠擅涉此事?”
“不錯不錯!”靈帝恍然大悟道,“是應該加個别的官職才是!可是加什麽官職呢?”
他再次踱了幾個來回,突然眼前一亮道:“好!朕便加南鷹爲司隸校尉所屬都官從事,加高順爲司隸校尉所屬軍曹從事,共理此事!”
“啊!”劉陶終于控制不住,發出輕輕的驚呼,不能置信般瞧向南鷹。
南鷹隐隐感覺不對,同時生出一所知的憋悶,張口便道:“陛下究竟是要臣做什麽?還有這什麽從事是個什麽官?”
“時間緊迫,朕懶得和你說!”靈帝揮手道:“立即出發,路上劉陶自然會向你說明一切!”
“可是陛下,既然要臣辦事!總要給人?”南鷹急急道:“沒有人怎麽能辦得成事?陛下撥派的人手何在?”
“要人沒有!”靈帝瞪眼道:“自己找去!”
他見南鷹滿面委屈,才沉吟道:“這樣!此次卿家半路折還京師,應該帶有屬下兵馬?朕準你和高順抽調一千二百人,随你一同公幹,聖旨即刻下達!”
“一千二百人?”劉陶渾身一震,再次駭然向南鷹瞧去。
“可是,臣……”南鷹還想再說什麽。
“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辦不成,瞧朕如何收拾于你!”靈帝面沉如水,大喝道:“現在,立即給朕滾!”
瞧着劉陶和南鷹抱頭鼠竄的身影,靈帝重重跪坐在龍榻之上,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凝重之è:“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哪!南卿啊,朕已經是分心力,全靠你了!”
p:卷三終于開篇了,希望能令大家滿意!
同時,一直潛伏于水下的票王也終于露頭了,白雪一直不知道是誰。感謝書友忽悠正流行,謝謝你對本書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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