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守城漢軍的形勢更不樂觀,千守軍戰死一半以上,剩餘的幾乎個個帶傷,他們孱弱的身軀随時可能倒下,他們崩緊的意志随時可能瓦解。張梁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不惜一切代價的調集了三萬兵力狂攻穎陽南門,除卻其他幾門佯攻的牽制人馬,這已經是他手中所有的機動兵力。張梁堅信,絕對可以在一ri之内拿下穎陽,因爲将士們也必須盡快得到休整。
張梁算的沒有錯,他僅從城頭漢軍的輪值間隔和百姓們送糧上城這兩點,便看破了漢軍的虛實。雖然他漏算了漢軍援兵的到達,但是這并非是他的錯誤,因爲連孫堅這原本便是援兵的漢軍都已經被圍,怎麽可能還會有漢軍援兵呢?
就是這一點失誤,讓數萬黃巾軍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境,更令張梁絕望的是,這援兵竟然是一支他認爲早已不存于世上的兵馬。
當張梁剛剛發現那支從後陣突入的黑甲部隊時,立刻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太熟悉這支人馬了,他更清楚那個領兵的将軍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怎樣可怕的克星!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已經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斷,那就是逃!
事實上,張梁這一次又算對了,當他硬是拖着彭脫逃出中軍之外,一支打着“大漢騎都尉曹”旗号的兵馬已經開始向中軍發起了攻擊。這令原本有些神è不豫的彭脫差點驚掉了下巴,再望向張梁時已經充滿感激之è。這支兵馬實在是太過刁猾,他們從裏許外的樹林中突然冒出頭來,确是令人措手不及。
等到皇甫嵩的援軍再次殺至,這場大戰已經将要落下帷幕。廣闊的戰場上,除卻累累屍體,盡是四散而逃的黃巾軍士卒,更有很多黃巾軍将士機靈的放下了武器,蹲在地上等待着漢軍們的收降,他們都聽說過,漢軍是極少在戰場上屠殺戰俘的。
可是在少數幾個區域,慘烈的拼殺仍然沒有息止,一群群死忠的太平道信徒爲了掩護主将的安全撤離,正在用生命捍衛着自己最後的信仰。他們的誓死頑抗,給漢軍們帶來了一定的阻力,很多漢軍睜大着不甘的雙眼,倒在了這勝利之前的最後征途之上。
南鷹将雙刀掄得有如車輪,一刀接着一刀連續劈出,終于将攔在身前的一名賊将斬落馬下,卻氣惱的發現,早已失去了自己一直窮追不舍的張梁身影。
他大怒,扭頭大喝道:“來人!派出全部騎兵給我追,一定要抓住張梁!”
其實南鷹心中并非以張梁爲第一目标,他心中最爲忌憚的仍然是那個出現在下曲陽小院中的神秘人,此人心計深沉,智變百出,絕對是南鷹最可怕的敵人。從下曲陽他和張梁約定共赴南方,到張梁突然出現在穎陽和陽翟附近,再結合那場險些令漢軍主力死無葬身之地的歹毒策劃,南鷹幾乎可以認定,那神秘人此時必然亦在穎川黃巾軍之中。可惜,南鷹隻是聽過他的聲音,卻對他的長相一無所知,所以一切的謎底,都隻能在張梁身上找出答案。
“請将軍放心!”高風在背後沉聲道:“末将已經派出天眼,雖然此時戰場上一片混亂,天眼尚無法識别。”
“可是!隻要張梁一旦脫離戰場!”高風充滿自信的冷笑道:“就是他原形畢露之時!”
“做得好!”南鷹點頭大笑道:“看來本将命中注定,是那張角三兄弟的克星!哈哈,碰上本将,算他們倒黴!”
“好氣魄!”突然一個雄壯的聲音遠遠傳來,“敢問這位将軍,此次仗義來援的兵馬是哪路漢軍?領兵的又是哪位将軍?孫某感激不盡!”
南鷹緩緩拉過馬<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頭,與那出言之人四目相對,見那将血染征袍,英氣逼人,又是自稱姓孫,難道此人便是孫堅?
南鷹心中暗贊,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确是一個英雄人物,他欣然道:“莫非是孫堅孫文台?久仰了,本将姓南,現居鷹揚中郎将之職!”
孫堅沉着的面容上閃過不能置信的神è,脫口道:“難道便是那位力挫河北黃巾的南鷹揚!唉呀!末将有禮!”
他突然訝異道:“可是将軍不是正和皇甫将軍被圍困于穎陽之北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全靠将軍神兵天降,不然堅此次危矣!”
南鷹不由苦笑,他拱了拱手道:“孫兄,你這是在罵本将啊!本将尚未謝過你遠來救護之情,卻已經令你置身險境!”
他見孫堅亦露出疑惑之è,擺手道:“詳情一會兒再說,你我先收拾了這殘局吧!本将和皇甫将軍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孫堅見他神è坦然,語氣中一派誠懇,先前的不滿頓時消散大半,長笑道:“好!能夠和南将軍并肩作戰,末将有幸了!”
南鷹突然一眼瞧見那遠方的“大漢騎都尉曹”旗号,不由一陣驚訝,姓曹?難道竟然是那個人嗎?
孫堅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微笑道:“怎麽?這不是南将軍領着來的嗎?瞧這旗号,應該是便是那出身宦官子弟的曹孟德了!”
果然是他!南鷹目中大亮,今ri是什麽好ri子!竟會一連遇上兩位絕世枭雄!真是不枉此行了!
天空中傳來一聲清越的鷹唳,南鷹和高風同時擡頭望去,隻見那鹞鷹正在東南方忽上忽下的不住盤旋。
高風大喜叫道:“定是發現張梁了!”
南鷹心中閃過淩厲的殺機,他向孫堅點頭道:“此處便交于孫将軍了。來人!随本将去捉拿張梁!”
高風和強仝同時答應一聲,領着數十騎兵策馬随着南鷹狂奔而去。
隻留下孫堅和手下兵馬呆在原地,怔怔的瞧向天空,仍是不明所以。
原野上,張梁、彭脫正領着五十餘名黃巾軍騎兵瘋狂逃竄,突然身後傳來密集如雨的馬蹄聲,張梁回身望去,不由臉è慘變。
原來最好的逃跑路線應該是西邊的密林,可是林中突然冒出的那支漢軍卻徹底堵死了這條通道,張梁來不及再去尋張曼成,隻得與彭脫二人領着幾十名親信向着穎水方向逃去。
張梁原想可以趁着兩軍激戰之戰,遠遠逃出數十裏外,再棄馬換道而行,可是誰曾想,漢軍幾乎是在他們脫離戰場之際便立即一路狂追而來。
張梁不由打了個寒戰,難道是沖着自己來的?應該不會才對,自己秘密來到穎川,連黃巾軍中知道的人都不多,漢軍怎麽可能知道?
他瞧了瞧越來越近的穎水,突然眼光定在河畔的一處樹林上,他一咬牙,向彭脫作出停馬的手勢。
彭脫愕然拉住馬缰道:“人公将軍,爲何停馬?”
身後數十名騎兵亦紛紛停下馬來。
張梁一指那支越追越近的漢軍騎兵,森然道:“不殺光這些窮追不舍的漢軍,你我休想安然尋船過河!”
彭脫目中一亮道:“不錯!他們人數似乎和我們差不多,正是一個好機會!人公将軍,您打算怎麽幹?”
張梁yi**:“邊上便是一小片樹林,将馬匹和屍體都隐藏于内,我們便可換過百姓服è,不慌不忙的渡過河去!”
“好啊!”彭脫點頭道:“可是人公将軍,不知道我們過河之後,又該何去何從呢?”
張梁隻覺心頭一股怒火直沖上來,厲聲道:“智先生是怎麽辦事的?南鷹那小子壓根活得好好的!看來穎川咱們是呆不住了,過河之後,我們立即去尋波才,一同退往青州吧!”
“青州?”彭脫愕然道:“那可是蔔已的地盤,那小子一向和我們不太對付!會不會給我們難堪?”
“你放心!有我在不怕他蔔已不低頭!何況我已請智先生先行一步去那裏聯絡了,原想是令他向穎川靠攏!”張梁苦笑着抽出刀來:“這下可好,反而是咱們去投奔他了!小心,漢軍靠上來了!”
“什麽!是他!”張梁突然瞧清了當先那名漢将的長相,不由渾身劇震,差點連兵器都掉在地上。
“人公将軍!别來無恙啊!”南鷹瞧着張梁慘白的面è,突然很想放聲大笑。之前他看到張梁等人主動停馬,心中不由一陣狐疑,生怕是他們又在耍什麽花招,看到張梁的臉è,南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張梁并不知是自己親自追來,反而以爲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南鷹心中冷笑,口氣卻越發柔和:“自宜陽一别後,在下時常想念大賢良師和人公将軍,相請不如偶遇,這便随我回去吧!”
“格格”張梁突然牙關打戰,身體也一陣顫抖,顯然是對南鷹驚恐到了極點。
彭脫不知南鷹的厲害,大怒道:“小子好大膽!可認識我彭脫嗎?快來受死!”
南鷹懶得瞧他一眼,大喝道:“兄弟們給我上,一個也不要放過!”
“你們兩個!”他随手一指高風和強仝,“對付那個姓彭的,死活不論!張梁由我親自出手!”
他話音剛落,張梁突然一言不發的轉身就逃,他身形展動,直向那河畔的樹林掠去。
南鷹一呆,難道這張梁真的這麽害怕自己?連在人數相近的情況下,都不敢放手一搏!南鷹分明記得,當年在宜陽城中,這張梁與丹塵子各出全力,鬥得難分難解,還是很有幾下子功夫的!
南鷹卻哪裏知道,他在宜陽城中連殺七名太平道渠帥,不久又打傷了張角,更在平定黃巾之戰連場大勝,殺得黃巾将領們聞風喪膽,連張寶都死在了他手中。這一切都已深深烙在張梁的心底,時時化做一場惡meng,令張梁夜不能寐。如今兩兩相對,怎能不魂飛魄散?
面對着這個一生中最大的克星和強敵,張梁已經完全成爲了一隻驚弓之鳥。
p:繼續祝兄弟們節ri愉快!并謝過玫瑰騎士團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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