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肥笨的山兔正在貪婪的啃食着嫩綠的青草,突然它雙耳豎起,停止了進食,接着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吓一般,“噌”的一聲蹿得無影無蹤。
不遠處的一片長草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接着附近處處長草翻滾,象是一大片草地都活了過來,無比詭異的向着發出鳥鳴的草叢彙集過來。
一隻手掌突然從草叢伸出,打出一連串的手語,草叢立即重新歸于平靜,隻有一條細細的草浪繼續緩緩向手掌伸出的地方湧去。
高風渾身紮滿了僞裝的長草,他匍匐至南鷹身邊,附在他耳邊輕輕道:“已經确認過了,除了前面山谷中的那幾所茅屋,附近再也沒有可疑動向!”
“恩!”南鷹緩緩收起單筒鏡,“你怎麽看這件事?”
“非常可疑!”高風神è嚴肅道:“淳于瓊曾經說過,這片大山連綿數十裏,怎麽會有人居住?會不會有詐?”
“不得不說,你有時比我還神經過敏!”南鷹哭笑不得道:“山民居于深山之中以避戰禍和稅役,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還有詐?你認爲敵軍有可能趕到我們前面,從容建起幾座茅屋嗎?”
“這個?好象的确沒錯!”高風尴尬道:“看來是我太多疑了!那麽長官問我如何看待此事,是什麽意思呢?”
“自作聰明!”南鷹的手指一直點到他的鼻尖:“我是問你,我們應該如何去拜訪一下?也好打聽一下出山的路徑,雖然我們的方向一直向西沒錯,可是從山民口中說不定能打探出什麽捷徑!”
“原來如此!”高風點頭道:“那麽屬下建議,最好輕裝簡從,不要以官軍身份露面。這些人居于深山,定是不喜被人打擾,更會對官軍生出厭惡之感!”
“這才算你小子說到點子上了!”南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找淳于瓊來!他是本地口音,更容易博取對方的好感!”
“還有!”他想了想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命令附近的所有遊騎兵,暗中包圍那幾所茅屋!”
一圈竹籬将茅屋圍在當中,屋前一棵棗樹下藤蔓錯落,種植着葫蘆、黃瓜等蔬菜,茅屋後生長着一大片紅莖綠葉的荞麥,已經繁密點點的開出白è的小花,長勢喜人。再遠處,一條細細的飛瀑直垂而下,聚成一汪清潭。
南鷹向淳于瓊和高風點了點頭,輕聲道:“看來主人在此已經居住了有一陣子,安全上沒有問題!”
高風卻是瞧得目中發光,歎息道:“這裏真是一處清幽所在,好象是咱們的……”
他見南鷹銳利的目光瞪來,才省悟到身邊尚有淳于瓊這個外人,不由幹咳道:“我去叫門吧!”
他來到竹籬外,又是重重咳嗽一聲,才叫道:“路過之人冒昧造訪,敢問家中可有人在?”
他一連叫了三遍,才聽那茅屋的木門“吱呀”一聲輕輕打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行了出來,他大約十四五歲年紀,稚嫩的面容上卻生着一雙清澈深邃的眼睛,顯出令人不敢輕視的老練。
他側着頭打量了一眼高風,又瞧了瞧他身後的南鷹和淳于瓊,突然冷笑一聲道:“既然幾位客人亦知是冒昧造訪,這便請回吧!請恕在下失禮了!”
說着轉身便要入内。
南鷹三人一齊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們見那少年儀容不俗,均是心生好感,卻不料此人如此不通情理,竟yu閉門謝客。
“不可無禮!”屋内突然傳出一個略帶磁i的平淡聲音,“請他們入内吧!咱們這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客人了!”
“可是大哥,這幾個人太過可疑!”那少年不服道:“說不定有什麽不軌的企圖!”
南鷹三人一起相視苦笑,敢情被這少年認做了歹人。
“你真是太多慮了!”那個聲音淡淡道:“我這室中身無長物,豈會引人觊觎窺測?将人拒之門外,才是有失待客之道!”
“好了!好了!”那少年悻悻道:“反正好人總是你做,我隻做那惡人便是!”
他側過身讓出大門,向南鷹幾人做出一個請進的動作。
南鷹等人連忙拱手稱謝,向室中行去。
高風經過他身邊時微笑道:“這位小兄弟,你瞧我們幾人亦算得上是衣冠濟楚,怎麽會是可疑之人呢?”
那少年翻了翻白眼道:“你當我是傻子呢!就是因爲你們穿得太整潔了才可疑啊!這山中幾ri前才下過大雨,地上仍然有些泥濘,你們如果真是過路的,這又算是怎麽回事?”
高風差點驚掉了下巴,這個少年絕對不簡單,他不由腦中急轉,苦思應答之策。
南鷹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歉然向那少年道:“是這樣的!我們遠遠看到這屋舍矗立于山水之間,頗有清逸出塵之氣,想必此間主人必非俗人。爲了表示尊敬之心,這才特意換過了行囊中的淨衣,卻不料因此引來了小兄弟的誤會!”
高風忙不疊的點頭。
那少年仍然不冷不熱道:“在下也并非此間主人,幾位無須解釋!請!”
“哈哈哈!”一聲長笑傳來,室中一位白衣人緩緩起身,向着南鷹幾人欠身笑道:“在下胡昭,字孔明,山野俗人,當不得幾位客人的高譽!寒舍簡陋,請幾位莫怪!”
那人不過二十四五歲年紀,生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孔明?南鷹不由錯愕,倒是和那位諸葛亮同字,而且想來也是一位林間高士。
“什麽!胡昭胡孔明!”淳于瓊不由失聲道。
“哦?這位兄台難道聽過在下的賤名?”那胡昭不由微微一笑,“不過聽兄台口音,亦是本地人士!不敢請教尊姓大名!”
“穎川之地,試問何人敢說沒有聽過陽翟胡昭的名号呢?”淳于瓊面上露出發自内心的尊敬之è:“在下淳于瓊,久仰先生大名了!”
南鷹更是聽得呆了,這胡昭看來是個名人啊,自己卻竟然聞所未聞!
“淳于……”胡昭和那少年一齊大叫道:“難道便是那位北宮衛士令的淳于瓊!”
淳于瓊苦笑道:“在下現在已經不是北宮衛士令了!”
胡昭愣了一會兒,才不悅的橫了那少年一眼:“瞧瞧!将天子近臣當成了不軌之徒,你可真是好眼力!”
那少年吐了吐舌頭,向淳于瓊點頭笑了笑。
胡昭欣然道:“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深山之中碰上淳于将軍,真是一大幸事!能和您同行的,隻怕也不是凡俗之輩!”
他向南鷹和高風微笑道:“隻怕都是大有身份之人,今ri寒舍真可算得上是蓬荜生輝!”
南鷹見淳于瓊已經露了底,心中更有意結交這胡昭,便坦然道:“在下南鷹,現正效力于軍中,這位是高風,現任軍司馬之職!”
“南鷹!”那胡昭倒還罷了,那少年卻是脫口道:“難道是那位傳說中的漢軍猛将?”
“哦?小兄弟也聽說過我嗎?”南鷹不由大奇,自己出戰黃巾不過兩月,這位少年身處山中,竟然會知道自己?這可真是奇事一件。
那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南鷹,象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良久才呼出一口氣道:“真是沒有想到,傳說中戰無不勝,掃滅數十萬河北黃巾的鷹揚校尉,竟然如此年輕!”
他年紀雖小,說話卻是一派老氣橫秋,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淳于瓊咳嗽一聲道:“南将軍功勳卓著,現已升任鷹揚中郎将!”
胡昭慌忙再施一禮道:“唉呀!在下久居山間,卻是不知世外之事,真是多有得罪!”
他一指那少年苦笑道:“在下還不如這小子消息靈通,他并非居于山中,卻是前幾ri入山探我,被一場意外的大雨困在了這裏!”
“向幾位介紹一下吧!”胡昭瞧着那少年道:“也是在下的同鄉,陽翟郭嘉!”
淳于瓊一聽亦是同鄉,不由堆起了笑容,拱了拱手。
<a href="零級大神</a>“郭嘉?”南鷹卻是如殛雷擊,差點沒有叫出聲來,雖然自己來到漢代已久,更是見識了諸多賢臣良将,早已沒有了初抵貴境的新鮮感覺。但是,郭嘉!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号仍然令他心旌搖動,足可與當初結識賈诩、程昱之時相提并論。
他心神一陣恍惚,盯着郭嘉的目光再也轉動不得。
“咦?将軍怎麽了?”胡昭訝然道:“難道您認識郭嘉?”
“那倒不是!”南鷹回過神來,淡淡道:“但是此子異于常人,若是能夠一展才華,定能青史留名!”
淳于瓊和高風同時愕然,胡昭卻驚喜道:“好啊!能令當世名将如此美譽,小嘉你ri後必可盡展胸中抱負!”
郭嘉清澈深邃的眼睛中突然起了一絲漣漪,但口中仍是從容自若:“沒想到竟能得到南将軍如此褒獎?聽将軍的話外之音頗有招攬之意,卻不知将軍對在下的信心從何而來?”
南鷹望着他的眼神,不然啞然失笑道:“需要理由嗎?本将相信,一顆寶石即使埋沒于山林之間,也必會默默的綻放出動人的光芒!你,隻是缺少一個機會!”
“怎麽樣?”南鷹的口氣依然淡定,一顆心兒卻是“卟嗵卟嗵”跳得厲害,“願意和本将一起爲國出力嗎?”
郭嘉臉上突然閃過明顯的掙紮之è,終于歸于鎮定:“多謝将軍美意,但嘉年紀尚小,更有老母在堂,隻得辜負将軍了!”
“原來如此!”南鷹心中生出強烈的失望挫敗之感,強笑道:“好吧!百善孝爲先,本将也不便強求!”
“不過!”郭嘉瞧出了面前這位聞名已久的将軍心中那一絲失落,頗有些心中不忍,竟鬼使神差的脫口說了一句:“ri後若是嘉有意入仕,必會首先投入将軍帳下!”
“好!”南鷹不由一陣狂喜,仿佛是一件最最珍愛的寶物得而複失,又失而複得,竟然一把握住郭嘉的手道:“身爲男兒,當千金一諾!你可不許反悔!”
郭嘉内心亦有些激動,他何等聰慧之人,如何瞧不出南鷹對他的器重!隻是雙手被一個男人這麽握着,卻是生出一絲羞怯,他輕輕抽出手來,低聲道:“謹遵将軍之命!”
南鷹突然想起郭嘉英年早逝的命運,不由心中一寒,但又想到自己仍有可治百病的藥劑,不由心頭一松,他喜悅之下不由洩露天機:“郭嘉,本将觀你ri後将有一劫,可能會病入膏肓!但命運既然将你我連在了一起,本将定會爲你尋出醫治之法!”
郭嘉卻是沉下臉來道:“将軍是咒我短命嗎?”
高風忍不住接口道:“郭嘉不要無理,我家将軍不但沙場無敵,更是天下少有的神醫,他說你有病你肯定好不了!”
淳于瓊亦露出一絲笑容道:“正是!相信幾位也一定聽說過宜陽解疫的傳聞吧?”
“哦?”胡昭和郭嘉一起動容道:“難道那位傳說中的南姓神醫,便是南将軍!”
見南鷹含笑點頭,郭嘉不由面è一白,低下了頭去。如果真是那位傳說中的神醫,他的話豈可當做兒戲?難道自己ri後真會絕症纏身!
南鷹卻是信心十足,這下子郭嘉更逃不過自己的掌心了,他拍了拍郭嘉道:“你放心,一切有我!”
郭嘉擡起頭來,望着南鷹溫暖的目光,心中莫名的鎮定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淳于瓊突然開口道:“胡先生!如今天下動蕩,朝庭正是用人之際,以先生的絕世才華,何不出山爲天子效力?”
南鷹一陣訝然,這淳于瓊一向眼高于頂,當初剛剛認識自己時都從來沒有給過好臉è,爲何竟會對這個籍籍無名的胡昭如此推崇備至?
淳于瓊見南鷹詫異的眼神瞧來,不由苦笑道:“南将軍兩年前才從異域返回,當然不可能聽說過胡先生的大名!可是連天子都對胡先生贊賞有加呢!”
“這可真是失敬了!”南鷹心中一跳,剛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郭嘉身上,卻是沒有想過,能被郭嘉尊稱爲大哥的人豈是尋常之人?
“胡先生幼讀經史,學識淵博,尤其i通典史,工于書法,早在幾年之前就以其絕世才華而爲世人稱道!”淳于瓊肅然道:“既使是在穎川這種群賢聚集之地,胡先生的才名也是首屈一指!連荀氏龍都對他尊敬有加!”
南鷹更是心中駭然,這荀氏龍的名頭卻是連他都如雷貫耳,皆爲穎川名士,連荀彧、荀攸都是出自此門。
“那麽敢問先生!”南鷹不由疑惑道:“先生既然才華絕世,又正值青年少,爲何竟會屈尊于深山之中!”
“這個原因說出來,怕是有些得罪人呢!”胡昭淡淡道:“希望将軍幾位見諒!在下就是因爲不肯入仕,又被那郡縣察舉之法ā擾得不勝其煩,這才躲進這深山之中!”
“所以!”他瞧着淳于瓊道:“請淳于将軍不用多言了!”
“可是,這究意是爲什麽呢?”南鷹更加疑惑道:“難道先生是對當今朝政有所不滿?請先生放心,在下尚有微薄之力,可以向天子直接進言,定當令先生盡施才華!絕不會束縛先生的手腳!”
“不是這個原因!”胡昭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才擡起頭決然道:“有句話叫做交淺言深,何況南将軍的仁義之名廣傳四海,在下絕對不敢懷疑您的高潔品i!那麽請恕在下直言了!若有不妥之處,您隻當充耳不聞便罷!”
“先問将軍一句話,您是士族嗎?”胡昭低聲道。
南鷹一怔,怎麽會又扯到士族身上。
他瞧了瞧淳于瓊,在他心中隻怕自己應該是皇族才對,便坦然道:“不是!”
胡昭卻是會錯了意思,淡淡道:“将軍不必看淳于将軍,他雖是士族出身,如今卻等于不是!因爲自從他将自己的i命賣給了天子,便已經不是士族了!”
南鷹不由猛吃一驚道:“這是何故?”
淳于瓊面上卻是閃過一絲複雜之è,緩緩道:“因爲我隻會忠于天子,再不會爲本家乃至天下士族争取半點利益,先生是指這個意思吧?”
“說得沒有錯!”胡昭的口氣仍然是水波不興:“适才聽淳于将軍說起,将軍才從異域返回不久,難怪不知這其中的道理!”
“将軍知道天下士族的實力嗎?概括來說吧,天下土地,十有其半,大漢萬吏,皆出其門!就連中朝和外朝的鬥争,也隻是世家士族之間争權奪力的鬥争罷了!”
“無數的人請我出山入仕,說得冠冕堂皇,是要爲大漢效力!可是依在下看,也不過是想要依靠在下的才名來爲他們的家族賣命罷了!”
他冷笑道:“我和郭嘉都隻是寒門出身,明知道外面的世界便是一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血腥之地,怎麽可能聽信他們的花言巧語,白白将自己置身于熔爐之中?”
南鷹和高風一起聽得呆了。
淳于瓊卻是默然不語,良久才道:“先生之言不錯,可是在下是代表天子請先生入仕,絕不是那些士族……”
胡昭突然有些激動起來:“恕在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吧!”
他将身子微微前傾,向淳于瓊道:“天子的權力快要被士族們架空了!否則先帝和當今天子怎麽可能兩次黨锢?長此以往,國将不國!”
“你!你!”淳于瓊又驚又怒道:“先生,你的話未免過于放肆了!”
“不!讓先生說下去!”南鷹心中震動,他突然想到當ri在宜陽城外,靈帝說過的一句話:朕若真有無數能臣,大漢天下會變成今天這樣嗎?
胡昭灑然一笑道:“其實今ri昭不過是論及天下大勢其表罷了,但便是這粗淺之說,已經令淳于将軍大驚失è了!若是再深說下去,隻怕更會說出什麽驚世駭俗之言,還是不說爲妙!”
南鷹突然間體會到了當ri靈帝向他征詢治國之策的背後深意,靈帝也一定是早已經有了這方面的顧慮。
他深思了一會兒,才由衷道:“先生之言,确是振聾發聩,卻不知先生對于治國之道有何高見?”
“振聾發聩?好詞!”胡昭驚訝的瞧了一眼南鷹,才微笑道:“在下隻是山野俗人,怎敢妄議治國之道,将軍高看在下了!”
南鷹知道他不願再口出驚人之語,隻得旁敲側擊道:“既然先生對于朝中的争權奪利之舉深惡痛絕,堅決不肯入仕。那麽不知先生的真正理想究竟是什麽呢?”
“理想?”胡昭訝然道:“何謂理想?将軍才真正是每每口出驚人之言呢!”
“那是對今後事物的美好想像和希望!”南鷹誠懇道:“本将冒昧,請先生如實相告!”
“是這樣嗎?”胡昭深深的注視着南鷹,輕輕點了點頭道:“好!在下便簡而言之吧!那便是廣開民智!”
“這是什麽意思?先生又打算如何施行呢?”南鷹心中更是訝然。
“在下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爲何天下間皆由士族擔當股肱?而天子則必須依靠士族才能穩固江山!思來想去,似乎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有智!”胡昭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所以曆代天子都會從中擇其能者,擢爲各級官吏,爲皇家管理天下各地!”
“而士族爲了控制這個晉身之道,甚至不許寒門子弟進入太學,更不用說尋常百姓了!在下偶然看到幾個村夫在路邊,僅僅爲了一點小事,竟然隻懂拔拳相向,全然不知道以理服人,這便是民智未開的證據!”
“可悲啊!”他渭然長歎道:“若說理想,那麽在下的理想便是教化百姓,教給他們知識和道理,不是爲了他們能夠謀取一官半職,而是爲了他們能夠爲自己争取應得的利益!”
南鷹聽得身體都僵了,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然真有如此目光深遠,而又身具悲天憫人情ā的高人!
他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脫口道:“先生放心,你的理想終于一ri會得以實現!”
“哦?”胡昭饒有興緻道:“換了旁人隻怕會說在下瘋人瘋語,而将軍位高權重,竟然也支持在下的說法?卻是不知爲何?”
“很簡單!”南鷹緩緩道:“古人尚且茹毛飲血,衣不蔽體,今ri卻有錦衣玉食,萬般享受!看似荒yi,卻仍爲文明之進步。本将相信,不但是先生說的廣開民智之理想,便是有朝一ri民權爲尊,也并非是癡人說meng!畢竟,今後之事,誰又能夠預料呢?”
淳于瓊不由駭然失è,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胡昭也是渾身劇震,眼中閃過不能相信的神è。
郭嘉卻是雙目閃亮,重新認識般望向南鷹。
胡昭呆了半晌,才一拍額頭道:“你我今ri說得太遠了!真是該死,竟然尚未請教幾位将軍的真正來意?”
“說出來意之前!”南鷹淡淡道:“請先生答應本将兩件事!”
“将軍請說!昭自當遵從!”
“第一,請你不要跑!”南鷹話音剛落,胡昭又是一抖,他終于失è道:“你!将軍如何猜測到在下想要離去的?”
“不要污辱本将的智慧!”南鷹沒好氣道:“象你這種人,當然會擔心本将洩露你的行蹤,引得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競相招你入仕!你盡可放心,我們定會守口如瓶!”
“是!其實在下剛剛還在考慮要待你們離去之後,便遷往冀州陸渾山!”胡昭尴尬道:“那麽就此一言爲定!第二件事呢?”
“你不是書法大家嗎?本将要向你讨要一塊親筆牌牍!”南鷹微笑道:“作爲ri後邀你出山的信物!”
“什麽?恕在下難以從命!”胡昭一驚道:“在下已經說過,無論如何也不會入仕!”
“誰讓你入仕了?”南鷹揮手道:“本将是想等待ri後時機成熟之後,請先生出山教學!”
“至于教授的對象嗎?”南鷹莊然道:“便是先生剛剛所說的天下萬民,不過本将想,還是先從孩子們開始較妥!”
“此話當真!”胡昭“呼”的一聲立了起來,顫身道:“将軍不是在诓在下嗎?”
“本将别的長處不多!”南鷹輕輕的笑了起來:“可是信譽一向很好!不過請先生最好先有個思想準備,這些孩子們中可能還有異族的孩子呢!”
“好!”胡昭重重一拍案幾,眼中閃過激動之è:“就此說定!在下會一直等在此山之中!等候将軍的消息!”
“現在!”他喘了一口氣道:“将軍可以說出此行的來意了!隻要在下能夠辦到,定會竭盡所能!”
“沒有那麽複雜!”南鷹苦笑道:“其實本将隻是來問路的!”
“什麽!”胡昭和郭嘉一齊身軀一晃,呆叫道。
南鷹和淳于瓊、高風一齊走出很遠,仍見茅屋前兩個身影正在遙遙揮手相送。
淳于瓊呼出一口氣道:“今ri也算不虛此行了!”
“仲簡,我想求你一件事!”南鷹突然低低道。
“我知道,是讓我保守今ri的秘密吧?”淳于瓊苦笑道:“你放心吧!我連天子也不會說的!”
“隻因爲!”他沉聲道:“我相信你!”
“好兄弟!”南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我不會令你失望,更不會做出對不起天子的事情!”
“恩!其實你就是不交待我,我也會保密的!”淳于瓊回身瞧了瞧遠方的胡昭:“其實我一直都很敬佩胡先生,他是我們穎川人的驕傲!确是一位當世奇人!”
“不,你說錯了!不是一位!”南鷹糾正道:“是兩位!是絕代雙驕!”
p:不知不覺間,這一章竟然寫出了七千餘字!這才驚覺時光流逝,特此緻歉!請書友們瞧在篇幅的份上,原諒白雪的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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