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皇甫堅壽都對此安排毫無異議,雖然看似南鷹仍然分散了南路軍的兵力,但後軍要擔負起阻擊身後的近七萬敵軍的重任,難度顯然是超過了前軍。
南鷹注視着前軍浩浩蕩蕩的向前方開去,默然無語。在此之前,他在北路軍中雖然疊逢苦戰,但是除了董卓之外,卻是上下同心,無往不利。誰又能夠想到,這皇甫嵩一代名将,卻是如此難以相處,差點沒有鬧得當場決裂。
“呸!這些西涼人都是這麽難處嗎?”高風策馬來到他身邊,冷笑道:“好不容易弄垮了董卓,卻又碰上這個老糊塗!真該撒手不管才是!”
“算了!”南鷹長歎道,“不管怎麽說,黃巾軍仍然是我們目前的共同敵人,豈能令親者痛,仇者快?況且!”
他苦笑道:“單是沖着朱儁将軍和司馬直的面上,咱們也不好袖手旁觀!”
“多謝南鷹揚擡愛!”一個聲音從背後欣然響起,“本将足感盛情!”
兩人一齊吓得回頭瞧去,卻是朱儁面帶微笑的駐馬在身後。
南鷹作出誇張的拭汗動作道:“本将一向耳力過人,竟也沒有聽到右中郎将大人的動靜,莫非您是成心來偷聽不成?”
“哈哈哈!”朱儁發出一陣大笑,然後似笑非笑道:“隻怕不是本将毫無動靜,而是南鷹揚心中正在翻江倒海吧?”
“算你說對了!”南鷹無奈道,“本将确是一心爲公而來,怎麽知道竟會出現如此尴尬之事?說心無芥蒂當然是假話!”
他皺眉道:“真是不明白了!今ri隻是初識皇甫嵩父子,可是他們竟好象與本将有什麽糾葛似的,處處瞧我不順眼!”
“或許真的是有糾葛呢!”朱儁怔怔的瞧着遠處前軍的隊列,“隻是本将卻萬沒想到他們父子竟會如此公私不分!”
“什麽?”南鷹皺了皺眉頭,“将軍是在說笑吧?我南鷹從來都沒有和他們姓皇甫的打過一天交道!會有什麽恩怨?”
“聽說南将軍打過董卓吧?還爲此從鷹揚将軍降爲了鷹揚中郎将!”朱儁淡淡道,“不知這傳言是否屬實?”
南鷹不由一愕,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竟連朱儁都知道了此事,他打了個哈哈道:“對!是有這事,那董卓吃裏扒外,不但在戰場上yi了一把盧将軍,甚至還想夥同小黃門左豐害我i命。本将隻是臭揍他一頓,這已經算是客氣了!”
“話雖如此!可是據本将所知!”朱儁輕輕歎息道,“皇甫嵩父子與董卓同爲涼州将領,頗有私交,尤其是那皇甫堅壽,更是董卓的忘年之交!”
“他ǎiǎi的!原來是這樣!”南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處處與本将針鋒相對!這皇甫嵩的心胸也忒小了吧?”
“你錯了!皇甫堅壽當然是爲了幫董卓出氣!”朱儁搖頭道,“可是皇甫嵩老成持重,豈非如此任意妄爲?他所以慢待于你,自然有他的原因!”
“什麽原因?”南鷹茫然道,“有這麽複雜嗎?”
“當然!此次朝庭征讨黃巾,派出的幾名大将中有一半都是涼州<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派系,尤以北路軍的董卓和南路軍的皇甫嵩爲首!”朱儁苦笑道:“而你風頭太盛,不僅在北路軍擠跑了董卓,偏偏又在南路軍陷入困境之時領兵來援,如果再讓你掌控了南路的形勢,不但皇甫嵩老臉無光,他更加無法向整個涼州集團交待!”
“涼?涼州集團?”南鷹幹咽了一口唾液,“到底是怎麽回事?請将軍詳細向晚輩說說如何?”
“你倒真是屈尊敬賢!”朱儁聽得他以晚輩自居,不由微微一笑:“那麽老朽也不矯情,這便向你說說其中的原由!”
南鷹聽朱儁不再以“本将”、“南鷹揚”相稱,不由心中大喜,知道成功博取了他的好感,越發恭敬道:“晚輩恭聆受教!”
朱儁用奇異的眼光掃了南鷹一眼,似乎在奇怪爲何他在皇甫嵩面前一派驕狂,如今在自己面前卻是謙恭有禮,他輕咳一聲道:“涼州乃羌胡雜居之地,民風悍勇,成分複雜,涼州軍自然以勇猛善戰而聞名,尤其是在‘涼州三明’皇甫規、張奂和段颎橫空出世之後,更是橫掃西北,立下不世戰功!在那時,整個涼州軍的聲勢可以說達到了頂點,其風頭之盛一時無兩!”
“可是,在‘三明’相繼辭世之後,涼州軍因爲軍紀不正、i情粗野,而被廣大士族所诟病,蔑指爲鄙夫,這當然會影響他們的聲譽和前程!而段颎的冤死更使衆多涼州将領空前團結起來,他們以恢複昔ri‘涼州三明’時期的榮耀爲己任,共同維護起涼州軍的利益!這樣,便漸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軍事集團!”
說到這裏,朱儁目光炯炯的望着南鷹:“董卓,便是段颎的部将。而皇甫嵩,便是‘涼州三明’之首皇甫規的親侄!”
他苦笑道:“所以不怕告訴你,現在你隻怕已經成了整個涼州集團的公敵!”
“他ǎiǎi的!”南鷹聽得目瞪口呆,終于再次爆出了粗口:“原來得罪了一個董卓便已經是捅了馬蜂窩!現在又和皇甫嵩父子對上了,算是把涼州人得罪全了!”
他斜睨了一眼朱儁道:“敢問朱将軍,不知您是哪兒人,又屬于哪個集團?”
“呸!以爲我也是涼州人嗎?”朱儁沒好氣道:“本将是會稽上虞人,距離涼州可是天南地北!”
“原來如此!”南鷹堆起滿面笑容,正要說話。
卻聽遠遠一個聲音又驚又喜道:“南?南先生!”
南鷹心中大奇,在這軍中怎麽會有人稱呼自己爲先生的?他和朱儁同時轉頭望去,卻見一個渾身鐵甲的軍官正飛奔而來,臉上盡是驚喜之è。
“你!”南鷹瞧着此人無比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不由腦中飛轉。
“張節!”朱儁首先愕然道,“你怎麽會識得鷹揚中郎将?”
南鷹腦中有如劃過一道亮光,登時醒悟過來,這軍官正是自己在宜陽時結識的守将張節,曾有過同抗瘟疫和共護聖駕的情誼!可恨自己與他久不見面,竟然一時想不出他的名字。
“唉呀!張節是你!”南鷹大叫一聲從馬上躍下,狠狠一拳擂在他的肩上,“你不是宜陽守将嗎?怎麽會來到南路軍中!”
張節疼得嘴唇一哆嗦,卻仍然咧開大嘴笑道:“南先生,呃不對!是南将軍!末将有禮!不過可真是想死末将了!”
南鷹瞧着他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确是發自真心,心中也不禁一陣感動,大笑着一把握住他的雙手,用力晃動。
張節憨憨道:“其實末将來南路軍,還是托南将軍的福,那ri我率宜陽幾百名兄弟假裝護着天子聖駕,一路來到洛陽,然後便一直駐在城外。後來蒙中常侍張讓大人舉薦,将末将擢爲軍司馬,領兵一千征讨黃巾!”
他瞧了瞧朱儁道:“朱将軍正是末将的直屬上官!”
朱儁見他二人目光一齊落到自己身上,終于插上了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南鷹還未開口,隻聽張節已經大呼小叫起來:“朱将軍,以您的廣博見聞怎麽連南先生的大名都沒有聽過?”
等他加油添醋的将昔ri之事說了一遍,朱儁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位南鷹揚!人家不但打仗有一手,連名聲都早已轟傳四海,隻不過大多數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名實姓罷了!
朱儁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絲贊許,真是一個人才啊!這麽年紀輕輕的,便有如此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懷,确是難能可貴!
他點頭道:“怪不得方才司馬直說南鷹揚曾經活人百萬,原來是這樣!總算是釋去了心中之疑!唉,如此義舉便連本将也是不能不服啊!”
張節嘿嘿笑道:“那是當然的,尤其是我們宜陽人,有幾家沒有受過南将軍的活命之恩?剛才我們在陣中遠遠看到鷹揚中郎将南鷹的旗号時,驚得臉都變了!”
他向朱儁吐了吐舌頭道:“不瞞将軍,剛剛看到趙明将軍領着人馬過去時,宜陽的兄弟們都暗中ā動起來,逼着末将也要一齊跟了過去呢!”
“你!”朱儁氣得臉都變了,心中卻是一陣後怕。好險哪!這姓南的小子啊,你差點令整個南路軍分崩離析啊!
南鷹卻是頭上冷汗直流,心中止不住的慶幸,幸好自己留了下來,如果司馬直、張節,甚至是宜陽的那幫兄弟,因爲自己的負氣離去而遭遇不幸,那麽将會對自己的良心造成終生難以磨滅的沉重打擊!
“報!”一名騎兵快馬馳來,恭聲道:“啓禀兩位将軍!前軍已經開出五裏之外,虎威校尉高順将軍着人來問,我軍是否可以開拔?”
南鷹瞧了瞧朱儁,見他默然點頭,高喝道:“傳令!放出天眼,撒出全部遊騎,越騎兩翼,胡騎殿後,步兵居中,全軍開拔!”
他心中突然湧出強大的鬥志和無比的信心,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領着兄弟們殺出重圍!這裏有太多值得守護的人,爲了他們,自己也絕對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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