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倫眼中閃現出一絲充滿希望的神采。
張機亦是i神大振道:“師弟!既是虐疾,你還不快快說出醫治之法?”
南鷹搖了搖頭:“還不能證明就是虐疾!”
袁忠失聲道:“還要怎樣證明?”
南鷹想了想道:“敢問袁總管,袁府之中還有幾人患了此症?”
袁忠愕然道:“還有幾人?沒有了啊!隻是我家夫人一人!”
南鷹伸手撫額,苦惱道:“不對啊!若然是虐疾,怎麽會隻有夫人一人患病?”
張機接口道:“此事并不奇怪,近幾個月來天下處處瘟疫,人人都是提心吊膽,夫人剛剛出現不适,身邊之人便紛紛采取了防護手段,不虞有傳染之慮!”
袁忠和幾名婢女一齊将頭點得飛快。
南鷹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師兄,我說過虐疾會傳染别人了嗎?”
“什麽!”衆人一齊呆滞。
張機臉上泛出一絲紅暈,低聲道:“怎麽?虐疾不會通過口鼻傳播嗎?我道你如何在門口敢不帶紗罩便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南鷹也不理他,深思一會兒又問道:“夫人近ri可曾外出?尤其是到田邊、溝渠、池塘等處?”
袁忠和馬倫相視一眼,一齊面è轉白道:“先生如何得知?”
南鷹心中一喜,打斷道:“休管我如何得知,你隻說是與不是!”
馬倫突然接口道:“少君說得不錯!十ri前,我曾赴白馬寺進香,途經雍門外車轍斷裂。老身便趁家仆修車之際,在一處河塘邊駐足了一會兒!”
南鷹雙手一拍道:“沒有錯了!定是虐疾!”
張機不能相信道:“師弟,你怎能僅憑夫人去過塘邊便斷定此症爲虐疾?是否太過兒戲?”
南鷹不悅道:“你懂什麽?我當然是用意的!你堂堂神醫,竟然連虐疾的傳播渠道都沒弄明白,難怪夫人的病一直沒有起è!”
張機惶然道:“機甚爲慚愧,可這病症究竟是如何……”
突然覺得氣氛不對,馬倫、袁忠正用奇異的眼神瞧向二人。
二人一齊恍然,暗呼不妙。且不說張機爲當世公認的名醫,便是南鷹身爲師弟,也無論如何不該以這種教導的口氣來向師兄指責。
南鷹一拍腦袋,欠身道:“師兄啊,你瞧我這直i子又犯了,連禮數都不顧了,千萬莫要見怪才好!”
張機亦擺出一副大度模樣,擺手道:“罷了!師弟雖然多年在異域,中土的長幼之序卻也不可忘卻!”
他說完,終忍不住好奇之心又道:“師弟,是否異域記載了虐疾的傳染方式,你還不速速說來,真是急煞爲兄了!”
南鷹正想引開衆人注意,連忙道:“其實這虐疾并非是人與人之間的傳染,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一種名叫按蚊的蚊子。此蚊多喜在田邊、溝渠、池塘生存,一旦叮咬人體之後,多則數月,少則數ri,便可能患上虐疾!”
張機如受雷擊,驚叫道:“什麽?竟然是蚊子?”
袁忠等人俱現出半信半疑之è,隻有馬倫眼中突然一亮,緊緊的注視着南鷹,卻沒有開口。
張機呆了半晌,才頹然道:“怪不得!怪不得!這虐疾出現已有數百年,卻從來無人可以醫治,卻原來是連根源也沒有尋到,卻從何治起?”
他眼中突然湧現出狂熱之è,一把攥住南鷹衣袖道:“我道你爲何一直追問夫人的行蹤,原來如此!還不快快說出治療之法,這能救活多少人啊!快說啊!”
南鷹吓了一跳,慌忙道:“我說我說,隻需用一種青蒿的莖葉煎熬成汁,連續服用多ri便必有奇效!不過,”
他瞧了瞧張機,苦笑道:“師兄對于草藥下的功夫遠在愚弟之上,便請師兄根據夫人的體質和病情斟酌用量和用法吧!”
“青蒿?”張機眼神更<a href="混沌重生君臨異界</a>加灼熱,“枉我行醫半生,卻從來沒有想到這種清熱解暑的尋常草藥能夠醫得虐疾!好!袁管家還不取筆墨來!”
袁忠慌忙應諾。
南鷹望着馬倫慈祥的面龐,心中莫名的一陣怅然,這終歸不是自己的母親,這裏也并非是自己的家。
他潇灑的行了一禮,柔聲道:“夫人請靜心休養,相信不久小子便可欣然見到夫人再次容光煥發的模樣!”
說罷轉身yu要離去。
馬倫發出一聲長長的幽歎:“少君真是口是心非之人!”
南鷹駭然轉身道:“夫人何出此言?小子……”
“小子?”馬倫嗔怪道,“少君自入門之後,便始終自稱小子,何曾報上過真實姓名?此刻又要匆匆而去,是否瞧不起老身呢?”
南鷹胸中熱血一湧,脫口道:“山野之人南鷹,謹向夫人緻歉!至于急着離去”
他瞧了一眼身邊仍然魂不守舍的張機,苦笑道:“實不相瞞,師兄今ri爲我出了兩道難題,夫人是第一道,所幸小子僥幸不辱使命,可是後面還有一道難關要闖呢!”
“南鷹?”馬倫在口中細細回味着這個名字,“南少君确是身處雲端,處處高人一等啊!恩!好名字,好名聲,好醫術!”
南鷹背上一下湧出了汗水,好名聲?什麽意思?難道這位馬倫女士聽說過自己?那麽自己今ri上門,豈非又是自尋煩惱?
他強裝笑臉道:“謝夫人誇贊。在下告辭!”
說着扭頭便走,再不敢回頭。
馬倫微笑着目送南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似乎忘記了身上的病痛,她自語道:“好一位少年奇人!若是我年輕四十歲,隻怕也會爲之心儀吧?最難得的是”
她輕輕咳嗽兩聲:“還這麽單純質樸!張機師弟?真是一個可笑的幌子,不過隻怕連張機也不知道,我和他師父張伯祖是故交吧?他的得意門生又有誰是我不知道的?”
“真是一個讨人喜歡的小子,難道他連自己有多大的名聲都不知道嗎?瞞了半天,最終還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真是傻得可愛啊!”
“不過,不管如何說!”她怔怔的瞧着窗外,“今次是我馬倫欠下了你的救命之恩!”
南鷹緩緩擡頭,望着卧在榻上的孩子,心中一陣恻然,小小年紀怎麽會患上這種頑症,這一次隻怕自己是真的無能爲力了。
他瞧着張機和孩子父親充滿希冀神è的目光,黯然道:“師兄,鍾先生,在下實在是愛莫能助!”
張機的眼光暗淡了下來,他甚至不知道這種病的名字,南鷹無法醫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原先也隻是抱着一絲希望而已。
那孩子的父親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壯漢,身材高大,面容古拙,聞言渾身劇震道:“什麽!連南先生也無法醫治嗎?”
他慘然道:“這究竟是什麽奇難雜症,竟令兩位名醫都束手無策?難道是我兒合該有此命數!”
南鷹長歎道:“此病應爲肺結核,這孩子小時候應該是長期生活在空氣惡劣的地方,才會染上了此症!”
那鍾先生面上突然迸發出激動的神采:“先生此言确是不假!既然先生知道病名,又斷出病因,難道真的沒有醫治之法?”
南鷹苦笑道:“鍾先生見諒,不是在下無能,實在是,唉,根本不可能找到治療的藥物!”
鍾先生昂然道:“先生隻管說來,我便不信天下有我找不到的藥物!”
南鷹搖頭道:“真的不可能!那藥物至今無人可以制出,又上哪兒去尋找呢?”
鍾先生的面容一慘道:“那麽說,真是不治之症了!”
他轉過頭來,呆呆的瞧着面黃肌瘦的孩子,一行淚水止不住輕輕劃落:“兒啊!是父親對不住你啊!從小沒有爲你安個好居所,卻将你放在了邊塞苦寒之地!這才令你患上了這個怪病!”
南鷹心頭亦是難受,不由接口道:“鍾先生也不用過于傷心,我觀令郎病勢,仍然未能到咯血、胸悶、呼吸困難的不治之期,或許可以挽回的!”
鍾先生身體顫抖着,不能置信道:“真的嗎?先生不是安慰于我?”
南鷹點頭道:“這個病是很麻煩,但也不是全無機會。令郎年紀尚小,應該立即送至南方溫暖之地,尋一處幽靜山林靜養,再以貝母、甘草等藥清肺止咳,以徐徐圖之!唉,不過這個時間會很長,我也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鍾先生狂喜道:“多謝先生指點,但有一絲機會,我也絕不會放棄的!”
他轟然拜倒道:“ri後若能救回小兒i命,在下情願爲牛爲馬,以報先生恩情!”
南鷹手足無措,連忙上前攙扶道:“不必如此……”
他語聲一頓,驚覺那鍾先生雙臂爆發出可怕的力量,自己竟然根本扶他不動。
南鷹暗中悚然心驚,這位鍾先生絕非常人,這樣的巨力除了典韋,自己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身上感應過。他會是什麽人呢?
在來此途中,他曾問過張機,可連張機也不甚清楚這位鍾先生的來路,隻說他一路苦苦尋醫,一直從洛陽追到了長安,這才尋到張機。張機感念其一片赤誠,便慨然應允,不想一試之下,竟然毫無寸功,隻得請南鷹出手相助。
那鍾先生見南鷹面è微變,反應過來,立即收力順勢站起,讪然道:“這個,在下是個武人,粗魯慣了。先生莫怪!”
南鷹心中已然存了一分戒懼,面上卻微笑道:“哪裏的話,我一見先生身強體健,便知先生必是武勇之人……”
他擡眼突然瞧見室中牆上挂了一副強弓,一壺鐵箭,不由眼角一跳,蓦的想起那個會任之家中的可怕箭手,和那人一戰,實在是自己生平少有的幾次生死惡戰。
那鍾先生卻是恍然笑道:“原來先生是瞧見了我這副弓箭!”
他心中有所希望,心情自然也是略好,微笑道:“在下粗通武藝,但對è箭卻是小有心得!”
南鷹瞧着那粗如兒臂的硬弓,心中不安之心更甚,那ri險死還生,始終是自己揮之不去的meng魇。一位超強箭手的威脅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強笑道:“在下雖然不擅武藝,卻對è擊之術極感興趣,改ri必要請先生不吝教我!”
那鍾先生微微一愕,尴尬道:“這卻是不巧了!在下今夜辦完私事之後,便要按先生指點,遷往南方居住,隻怕是,唉,ri後定當與先生切磋!”
南鷹點頭笑道:“好,甚好!今ri天è不早,在下亦要赴約,靜待ri後有緣吧!”
他與張機一齊行出鍾先生所居的小院,心中一陣茫然和失落,卻不是因爲不能向這鍾先生學習箭術,而是今ri一連遇上兩位病人,皆有非凡之處,可說是巧之又巧。然自己醫好馬倫有十足把握,卻對這位鍾先生之子無能爲力,隻能說是善始易,善終難,未免有所遺憾。
p:推薦和收藏有木有?白雪拱手了!
<!--r><rip>pa();</rip></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