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太平道并州總壇之後,玉獨秀還從未在這碧秀峰中仔細行走過,之前幾年都是事情太過于忙碌,玉獨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從來都沒有時間欣賞這碧秀峰的景色。
徒步走過,玉獨秀心神舒張,抛去諸般雜念,元神似乎沉浸在這種輕靈之中,仿佛是被天地甘露洗滌了一般。
一陣陣晨鍾暮鼓之音傳開,伴随着陣陣講道之音,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碧秀峰主殿之前的廣場。
一眼望去,卻見整個廣場上密密麻麻的坐滿了無數弟子長老,俱都聚精會神的聽着那主位之上修士的宣講,無數修行隐秘、秘鑰被一一揭開。
德明看到了玉獨秀,玉獨秀當然也看到了德明。
隻是靜靜的看着德明講道,玉獨秀沒有說話,在德明的下首坐着一面容年輕的男子,這男子大約二十幾歲的面孔,似乎有所感覺,轉過頭來看了玉獨秀一眼,然後冷冷的收回目光,繼續聽從德明的講道。
玉獨秀目光轉動,看到了李薇塵與忘塵,這兩個女弟子似乎是成了伴侶,黏糊在一起,坐在德明的右手邊。
一點點冷光在玉獨秀眼中醞釀,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在最後的一個位置坐下,玉獨秀前面的那個弟子似乎有所察覺,此時是峰主講道時間,誰敢遲到、胡亂走動?。
轉過身之後頓時大驚失色,正要站起身行了,卻感覺肩膀一沉,耳邊傳來一陣溫潤之音:“切莫聲張,不要誤了峰主講道”。
那弟子聞言對着玉獨秀一禮,轉過身去不在言語,隻是身子卻繃得筆直,看來玉獨秀的到來,給他的壓力頗大,這後面的講道是無法聽下去了。
一枝獨秀,不是說說那麽簡單,這其中的名譽、權勢、教祖的賞識、在門中的地位,都是令人不由得産生敬畏的東西。
講道在繼續,三日之後,德明停下了講道,卻聽身邊鍾磬之音響起“铛”的一聲,将衆人心神驚回來,表示講道已經結束。
“峰主大德,我等多謝峰主講道”衆人對着德明齊齊一禮。
德明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卻見那下首的男子已經猛然站起身,幾步之間來到玉獨秀身前,面容陰沉道:“你是哪家弟子,峰主講道也敢亂闖,居然膽敢遲到,卻是沒将峰主的威嚴放在眼中,稍後去刑罰堂領罰吧”。
說完之後面色陰沉的轉過身回到原位坐下。
衆位長老弟子随着那人的目光,轉移到最後,卻是瞳孔一縮,正要站起身說些什麽,但下一刻卻驚呆了。
“有沒有搞錯,那可是妙秀首座,這程浩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膽敢訓斥妙秀首座,早就看這家夥不順眼了,整日裏指夷使氣,這回撞到妙秀首座手中,有他好果子吃”一個長老心中暗道,眼中精光流轉。
“哼哼,這程浩整平日裏嚣張的很,這回撞到鐵闆上了,妙秀首座可不是易與之輩,撞在他手上不死也要褪層皮”。
“活該那程浩有此一劫”。
“。。。。。。”。
此時衆位長老心中念頭轉動,但動作卻不停,齊齊站起身對着玉獨秀一禮:“我等見過妙秀首座,見過碧遊洞主”。
“衆長老、弟子都起來吧”玉獨秀不鹹不淡的看着在場的衆位長老弟子,慢慢站起身:“本座如今在碧秀峰,就不是碧遊洞天洞主,隻是首座弟子而已”。
那程浩也就是德明幾十年前新收的弟子,按照輩分排行,算作是四弟子。
此時見到衆位長老紛紛起身施禮,在聽到衆位長老口中的呼喝,頓時腦袋一懵,周身汗毛立即聳立起來:“妙秀,那人居然是妙秀?那個周身不見半點氣勢異象的人居然是妙秀?”。
一時間腦海中亂哄哄的,本以爲那家夥周身氣勢普通,是哪一位普通弟子,卻沒想到居然是碧秀峰權利排在第二的家夥。
玉獨秀緩步上前,看也不看那端坐在一邊的程浩,隻是慢條斯理的對着德明一禮:“弟子見過師尊”。
“見過師兄”李薇塵與忘塵立即站起身,齊齊一禮。
“起來吧,你如今也是一方洞主,在我太平道也算是身份地位頂尖的人物了,如此行禮卻是有損威嚴,日後不必如此,心中有那份心意就行了”德明幽幽一歎,臉上笑容依舊溫潤。
“禮不可廢,師尊就是師尊,一日爲師終生爲師,師尊待我不薄,若不是師尊當年支持,弟子隻怕早就隕滅于中土了”玉獨秀眼中露出一絲絲感慨,不管從哪方面說,德明都不欠他的,不論是碧秀峰一脈單傳的無上真章也好,還是各方面維護也罷,都無話可說。
說完之後,對着忘塵與李薇塵點點頭:“都起來吧”。
說完之後看了李薇塵一眼,轉過頭将目光落在忘塵身上,女大十八變,當年的小蘿莉也已經成爲了容貌精緻絕美無雙的少女。
“師兄”見到玉獨秀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忘塵頓時緊張的絞起手,唧唧艾艾的道了一聲。
“嗯,不錯,不錯,看你頭顱之上火光沖天,護持周身福祿壽,當是百邪不親,這三味真火也算是入了門,日後這諸天中無數大能,皆可放手一戰”玉獨秀點點頭。
忘塵聽了玉獨秀的話,頓時滿面歡喜,貌似自家入道以來,從修行之始,自家師兄每次都是對自己各種訓斥,這誇贊還是第一次。
見到忘塵臉上的歡喜之色,玉獨秀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養氣的功夫還是不到家,區區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你這點修爲差的遠呢,這諸天中高手無數,随便扔一塊石頭,都能砸出比你強的”。
一邊的德明幹咳了兩聲,這幾年忘塵在其坐下聽道,對于忘塵的修爲,德明最是了解不過,尤其是那三味真火,自從玉獨秀在碧遊洞天火煉渾天妖王之後,更是名動諸天,威能吓人。
忘塵如今的三味真火已經入了門到,等閑修士被這三味真火碰到,都是化爲灰灰的下場,稍弱一些的神通,遇見這三味真火,瞬間被燒爲齑粉,絕不是玉獨秀口中那般不堪。
“好了,剛剛回來,幾十年不見,師兄妹叙叙感情,怎麽總是訓斥你師妹”德明幹咳一聲将衆人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看向面色忐忑,額頭冷汗浸出的程浩:“這是你師弟,爲師幾十年前收的新弟子妙浩”。
說着,對着那妙浩道:“還不快快拜見你師兄,你師兄可是人送外号多寶道人,若是讨得你師兄開心,少不了你好處”。
那程浩聞言站起身,對着玉獨秀就要行禮,卻見玉獨秀身形一閃,已經閃開那程浩,口中道:“慢來,慢來,師弟的大禮本座可承受不住,這禮還是免了吧”。
那程浩見此面色一變,德明也是苦笑:“你怎的這般小氣,先前你師弟也不知道你身份,你法力高深,神通廣大,難道還要和你師弟計較不成?”。
玉獨秀不去看那面色難看的程浩,而是轉過頭看向衆位長老:“我太平道,我太平道諸大山峰,能從上古存留至今,諸位可知其因由?”。
在場衆人聞言皆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不待衆人回答,玉獨秀已經開口了:“無他,團結友愛,上下一心罷了,即便是平日裏多有算計,各有心思,但卻是良性競争,不知道本座的話可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