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薛舉那小子,若不是他,我太平道怎麽會落到如今的下場”一邊的妙法攥着拳頭,咬牙切齒道。
經曆過寒水河一役的弟子,沒有不恨薛舉的。
玉獨秀默默不語,許久之後才道:“一切都是天數使然”。
衆位弟子垂頭不語,誰也不敢指責掌教的不是,不是每個人都有玉獨秀這般底氣。
玉獨秀看了一眼衆位弟子,撥弄了一下手中缽盂内的混沌珠道:“薛舉如今這一段時間可還老實?”。
這句話一語雙關,除了梁遠誰也聽不懂。
梁遠點點頭:“薛舉兵敗之後,從寒冰洞内出來,現在挺低調的,整日裏也不開口,比過去陰沉了許多,也還算老實”。
玉獨秀點點頭,與衆位弟子說了許多閑話方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玉獨秀推開屋門,走出院子,擡頭望天,卻是瞳孔微微一縮,遠處無盡的大劫之力自無盡時空傾瀉而下,渲染了整個天地,玉獨秀從未見過如此濃郁的大劫之力,嘩啦嘩啦不停的鐵鏈之音響徹整個乾坤。
大劫之力組成了密密麻麻的鐵鏈在虛空中飛舞,不斷撞擊,這聲音除了玉獨秀,沒有人能聽到。
“咚”。
“咚”。
“咚”。
戰鼓之音響起,整個風野嶺瞬間動作起來,衆将士向着大殿走去。
玉獨秀面色凝重,對方如今兵臨城下,卻是離決戰不遠了。
玉獨秀來到之時,大殿内已經坐滿了人,就等玉獨秀到來。
看着剛剛邁步走入大殿的玉獨秀,坐在角落了裏一直沉默不語的薛舉突然開口說話了:“哼,這個時候還磨磨蹭蹭玩大牌,大家早就到了,就等你一個人了,也好意思讓大家等你”。
聲音尖銳,在場衆人俱都清晰可聞。
玉獨秀腳步一頓,仿佛是利劍一般,直直刺向薛舉:“你是想挑戰我嗎?”。
聲音冰冷,這大殿似乎染上了一層寒霜。
衆人不禁打了個哆嗦,那薛舉與玉獨秀對視一眼,随後低下頭,嘀咕道:“居然這般蠻橫,不将大家放在眼中,我隻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真是霸道,說都不許人說”。
雖然是嘀咕,但聲音不小,恰好所有人都能聽到。
眼見着玉獨秀眼中寒光更甚,殺機在醞釀,一邊的宏源突然站起來道:“大膽,本座還未說話,豈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給妙秀師侄道歉”。
薛舉聞言鄙視的看了那宏源一眼:“哼,谄媚小人,溜須拍馬之輩”。
“你給我滾出去”宏源老臉一紅,這薛舉也太不會做人了,即便是他薛家在太平道内勢力不小,宏源不敢真的将薛舉怎麽樣,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權威不能挑釁,被一個小輩挑釁,若再不做出點動作,面子豈不全都丢失。
薛舉聞言哼哼一聲,終究是沒有說什麽,拍拍屁股哼哧哼哧的走了出去。
玉獨秀注視薛舉走出大殿,轉過頭看着衆位同門,仿佛是沒事人一般坐上了屬于自己的位子。
宏源似乎老臉挂不住,略帶愠怒道:“哼,這薛家也太目中無人了,都是無腦無才之輩”。
說完之後,氣哼哼的坐下。
玉獨秀端着缽盂,不言不語,隻是靜靜的看着大殿對面的衆位武将。
高通站起身,岔過話題:“諸位将軍,諸位道長,今日倉促敲響聚将鼓,是因爲有大事發生,不得不将衆位請來商議對策”。
見到将衆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高通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道:“今日突然有敵軍兵臨城下,一眼望去鋪天蓋地,怕不是有百萬雄兵,還請諸位拿個對策”。
說着,一雙眼睛看向在場的衆人。
宏源聞言摸摸下巴,将目光看向玉獨秀:“妙秀師侄當年在寒水河、大散關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不知道有何計量?”。
玉獨秀略做沉思,才開口道:“不知道那三軍主将是誰?對方糧草幾日?攻城器械有多少?可戰之兵幾何?”。
玉獨秀此言一出,那高通眼睛一亮,聽玉獨秀的口氣,仿佛是行家,毫不停頓道:“昨日根據探子回報,城外的乃是那日左右整個戰場大局的名将黃普奇與蘇馳二人,另外有數名将領輔佐”。
“是他”玉獨秀手中動作一頓,看來當年寒水河一戰,破了大散關成全了黃普奇與蘇馳的威名。
“妙秀道長識得他?”高通詫異道。
玉獨秀冷冷一笑:“識得,豈止是識得,而且是相當熟悉,當年在大散關被我打得像是喪家之犬,若不是依靠寒水河天險可守,我早就将此瞭給滅了,如今中域局勢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說這裏,玉獨秀雙目中神光閃爍,若不是薛舉拖後腿,今日戰局必然改寫,太平道也必然是兵鋒正盛,形勢逆轉,惶恐的應該是其餘幾家宗門才是。
高通一愣,倒是沒想到玉獨秀居然與黃普奇有梁子,高通面露疑惑道:“聽道長所說,将那黃普奇打得屁滾尿流,但爲何那寒水河一戰勝的是黃普奇與大燕皇朝?”。
玉獨秀聞言面色一黑,額頭黑線劃過,心中暗道:“恥辱啊”。
一邊在衆位同門聞言也是齊齊看向玉獨秀,大家都知曉寒水河之戰的結果,畢竟寒水河乃是逆轉戰局的一戰,薛舉與玉獨秀的恩恩怨怨大家更是了然于胸。
宏源深深歎了一口氣:“唉,不怕将軍笑話,說起來這是我太平道的恥辱啊,那一戰妙秀師侄占據上風,打的那黃普奇一路遁逃,連斬太易道與太元道高手,但我太平道出了一個無能之輩,給妙秀師侄拖了後腿,不然今日就不是九大宗門圍攻我太平道,而是太平道剿滅九大宗門了”。
“哦”高通詫異,沒想到當年的一戰居然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他一個凡夫俗子,當然不曉得修士之間的恩怨糾紛。
“哼,宏源長老怕得罪人,我卻是不怕,還不是薛舉那無能之輩,當時若不是他獨坐大散關打着兩敗俱傷撿便宜的注意,我太平道如何兵敗”梁遠卻是忍不住道。
“哦”這下子高通更是張大嘴巴,先前就奇怪爲何那薛舉針對玉獨秀,原來二人居然有這般梁子。
“沒想到薛舉道長居然是這樣的人,看他平日裏很老實,卻未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說到這裏,高通道:“妙秀道長當年因爲種種原因敗于黃普奇之手,可謂是奇恥大辱,如今再次與黃普奇相逢,正是一雪前恥,報仇雪恨的最好時機”。
玉獨秀冷聲道:“自然饒不了他”。
風野嶺宮殿的某一個角落,薛舉手中拿着一個符箓,輕輕的刻入無數文字,下一刻符箓輕輕化爲齑粉,一道流光裹挾着文字飛出。
這乃是太平道的一種特殊手段,若有外力攔截那道流光,那流光就會瞬間破碎,所有文字都消散于虛空,那文字與流光都不是實體,唯有利用特殊手段,才能收斂了那些文字,讀出數據。
風野嶺外,無數的軍帳在平地鋪開,連綿無盡,仿若是接天連地,一眼看去,不知道此地駐紮了多少人馬。
人雖多,但卻整整有條,毫不雜亂,可見這主将領兵布陣的本事。
要知道,這裏差不多有百萬人,能讓百萬人排布出秩序,那是何等難也,即便是科技發達的今天,也難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