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果真如此,第二日玉獨秀就感覺周邊多了一股股晦澀的氣機在暗中觀察自己,他也不在意,依舊慢悠悠的清掃着落葉。
響午之時,一陣香風襲來,眼睛紅腫的李薇塵腳步輕盈的來到玉獨秀身前:“師兄,我錯了”。
說着,眼淚卻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玉獨秀停下動作,輕輕一歎:“知錯就好,日後好生修行,須知長生路上多磨難,不可松懈半分”。
“多謝師兄”李薇塵一愣,沒想到玉獨秀這般輕易的就原諒了自己。
玉獨秀爲何這般輕易原諒李薇塵?。
其一二人是同門師兄妹,總歸不好鬧得太僵。
這第二點嘛,玉獨秀對于李薇塵還有一番謀劃,還需借一番力。
再說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而且玉獨秀心中自有謀劃,有些事情還要落在李薇塵身上才能得以實現,可以說李薇塵是玉獨秀謀劃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最關鍵的是,玉獨秀心中自己清楚,将李薇塵趕出自家的山峰,不過是一個發作的借口罷了,那李薇塵與薛舉相遇,一部分是李薇塵少女心性,受不得約束,另外一部分未必不是受到自家的牽連,被有心人給算計了。
将李薇塵趕出自家的山峰,也是玉獨秀謀劃的一部分。
“師妹如今年紀大了,在與爲兄住在一起,難免會有人說些風言風語,壞了師妹的清譽,宗門給師妹賜下的修行山峰景色秀麗,比我那蝸居強盛百倍,師妹倒是好福源”玉獨秀輕笑,眼中那抹七彩之色更甚。
“是小妹的錯,不該七年來不返回一次,就連師兄遭受責罰之事都沒有及時得知,是小妹錯了”李薇塵趕緊搖頭。
“知道又能如何,那是宗門大勢,無人可以抗衡”玉獨秀低下頭,繼續清掃落葉。
此時得到玉獨秀原諒,李薇塵心情好了許多,但二人心中都知道,自此之後怕是兩人心中有了隔閡,難以再如之前那般融洽。
“師妹回去吧,小梨園的那小子怕是等的不耐煩了”玉獨秀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遠處的薛舉。
“師兄,那我回去了”李薇塵輕聲道。
玉獨秀點點頭,待到李薇塵走出幾步之後,才出聲道:“那薛舉怕是别有用心,以後離他遠一點吧”。
李薇塵動作一頓,轉過身看着玉獨秀道:“師兄多慮了,倒是多謝師兄提醒,師妹先告辭了”。
看着李薇塵遠去的背影,玉獨秀輕輕一歎,很顯然李薇塵沒有将自己的話聽進去。
“斬情,斬情,還需媒介才能斬去呀”玉獨秀一歎,慢悠悠的清理落葉,他知道,現在太平道有兩盤棋,一盤是與外面博弈,一盤是内部博弈,而他玉獨秀就是内部博弈中的一角。
第二日天剛剛亮,第一縷紫氣吸納結束,卻聽見一陣悠揚的鍾聲響起,鍾響三十六,乃是太平道遇到重大事情之時,才會敲響的鍾聲,隻要鍾聲一響,不管衆位弟子在做什麽,都要停下手頭的活計,到太平道廣場上集合。
看着虛空中不斷翻滾的劫力,玉獨秀無奈放下手中的掃把:“終于開始了,倒要看看太平道到底有何謀劃”。
鍾聲悠揚,傳遍骊山三萬裏山脈。
王家莊園内,王家老祖正在修剪花朵,聽聞鍾聲動作一頓,眉頭皺起:“終于開始了嗎?隻可惜終究沒有壓服妙秀,少了一些助力啊”。
說完之後,慢慢将剪刀放下,雙目中閃過一抹無奈:“風雲彙集,不知道我太平道能活下來幾人”。
碧秀峰,德明慢慢睜開眼,嘴角微微翹起:“這次算你赢了,既然已經拖不起,那太平道就不得不一緻對外,隻可惜我太平道的謀劃出現變故,變數徒生,不然勝算把握還要大上幾分”。
說着,身形消失在原地,向着骊山總壇大殿趕去。
外面,各大山脈中道道遁光沖天而起,向着大殿廣場方向趕去。
衆位三災以上的長老圍聚在一起,三言兩語議論紛紛。
玉獨秀來到這裏之時,此地已經彙聚了許多人,他不是來得最早的,但也絕不是最晚的。
玉獨秀,衆人絕不陌生,可以說玉獨秀是太平道内最近幾年風頭最盛的弟子,沒有之一,誰不認識他這個刺頭。
不過如今玉獨秀是衆矢之衆,絕對沒有人過來和他聊天套近乎,就算是許仙,此時也站在遠處,裝作沒有看到他,生怕他和自己打招呼,給自己帶來麻煩。
玉獨秀在離塵洞天得到的寶物到底被其藏在了哪裏?一直都是一個謎,有的人說在德明身上,也有的人說被其藏在了返回的路上,種種猜測五花八門,雖然是空穴來風,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
在大庭廣衆之下,許仙是絕對不想和玉獨秀打招呼的,衆目睽睽,一旦大家知道兩個人很熟悉,交情很好,絕對是一件麻煩事,說不得衆人會将猜測轉移到自己身上。
沒有理會衆人的目光,玉獨秀雙手背負在身後,閉着眼睛默默養神。
王撰不知何時來到了玉獨秀身前,上下打量了玉獨秀一遍,見到玉獨秀對自己不理不睬,轉身離去,和遠處的衆人交相呼應。
王撰,家世雄厚,乃是老牌的上古世家,而其本人更是天資絕頂,又有無數資源爲他供應,當之無愧的新一代弟子領軍人物,當然了,要是沒有在玉獨秀手上吃過蹩的污點,那這一切都顯得更加完美。
衆人眼睛一會盯着玉獨秀,一會轉移到王撰身上,顯得頗爲怪異,神色莫名。
梁遠站在人群中,周身圍繞着一群真傳弟子,猶若衆星捧月一般,他家世雖然比不上王撰,但得到上古傳承,一身修爲不弱,神通更是因爲傳承的關系,别具一格,周邊也聚攏了不少同代弟子。
玉獨秀閉着眼睛,聽着衆人在遠處竊竊私語,各種吐槽,略帶不屑的想到:“都是井底之蛙,若是做了别人的附庸,豈不是失去了進取之心,如何得窺仙道,縱使是有仙家術法在身,也不過是強壯一點的凡夫俗子爾”。
“不知道這次宗門召集大家有什麽事情”。
“就是,除了上次開山大典,可從未接連響起三十六聲鍾鳴,也不知道是何等大事,居然要召集全部弟子”。
“依我看,定然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廢話,鍾響三十六,自然是出了大事,還用你廢話”。
“你們說,是不是掌教想要逼迫妙秀交代離塵洞天的事情”有人低聲道。
周邊的衆人一愣,随後看了玉獨秀一眼,紛紛轉過頭,面色怪異:“有可能,畢竟不論是丹經也好,法寶也罷,甚至于還有可以成仙得道的混沌母氣,那個不動心”。
“對對對,我要是掌教,也會想辦法逼迫其交出來”。
“不過這妙秀也是一個狠人,居然敢屢次和衆位長老放對,就連各大世家也奈何不得他,抓不到他把柄,隻能徒呼奈何”。
“這般厲害的神通,想必也是得了大機緣之人”有人道。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時,卻見一童子走出,聲音稚嫩,卻充滿威嚴:“宗門聖地,不的喧嘩,掌教即将駕臨,衆位弟子不的吵鬧”。
說完之後,轉身走進大殿。
衆人聞言相互看了一眼,具都閉上嘴,不是每個人都是玉獨秀,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玉獨秀那般機緣與本事。
在這個世道,沒有本事就隻能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