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手,當時血肉模糊,幾乎算是斷掉了……隻有一點點的表皮相連……”
她的表情極是淡然,絲毫不像是在訴說自己血肉模糊的受傷史。
“小姐,你知道在那個時候……我腦海之中迸出的第一個念頭是什麽嗎?”
雲北悄然搖頭:“什麽?”
“當時看着這個斷手,我忽然名明白了一句話……留個全屍……爲什麽又那麽多的人,不懼怕死亡,卻懼怕自己屍骨不全……因爲他們不想要在自己死後,再落下遺憾……”
雲北眸心微沉,“是什麽人傷的你?”
孟婆蓦然一聲輕笑,擡手将手腕甩了甩,手腕忽然發出一個清脆“咔”聲。
這是機關巧簧打開的聲音。
“是我自己!”
“你自己?!”
一個人得是多大的勇氣,才有着将自己傷成那樣的狠心。
孟婆甩手将鐵環松開,一塊觸目驚心的疤痕瞬間落入雲北的眼眸。
她手腕上的傷痕很是怪異,歪歪扭扭,骨頭透着畸形的模樣。
“這手腕是我自己剁的……”孟婆的話語之中,多了幾分凄涼:“一刀……接着一刀……奈何我左手力氣小,剁了四刀,也沒等将手剁下來!”
一般的人想要自殘,一刀都已經疼的撕心裂肺,下不去再砍第二刀的狠心。
可是孟婆這樣一個弱女子,竟然對着自己的手砍上了四刀,這就意味着當時的她,已經心如死灰,生無可戀。
隻有徹底心死的人,才不會在乎自己的身體上的傷痛。
更有甚者,有些人可以在這種變天的疼痛之中,找到解脫的快感。
雲北的眸光冽然挑向孟婆,微微側首,瞳孔一縮。
“你……在懲罰自己?”
就像那些修道院裏的苦行者,他們會采取一種自我鞭怠,亦或是自己雕刻刀痕的方法,來進行自我恕罪。
孟婆的身子明顯一顫,她的眼神在那一瞬,迸出明顯的痛苦之色,臉上露出悲戚的表情。
“是啊……懲罰……可若是懲罰有用,懲罰可以改變過往的一切,我甯可給我再狠的懲罰,借以換回曾經的一切!”
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緩緩滑落,濺落衣衫。
“可是沒有用……當事情發生之中,任何的補救都是蒼白的……他就那麽走了……永遠的走了……”
雲北悄然垂眸看向孟婆的左手,她的手中握着一個紅色的陳舊的布帛。
這是她方才放在鐵環之中,包裹着手腕的布帛。
如今細看過去,雲北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這個紅色的布帛,顔色紅的很不正常,近乎是以一種紫黑的顔色存在。
這種顔色,像極了血液幹涸之後的顔色。
“這是?”
她悄然取過她掌心的布帛,觸手的那一瞬,她更是堅定了心中的猜疑。
布帛略硬,就像是被打上了一層薄薄的漿糊,軟中透着一種僵闆的感覺。
這是血液幹枯之中的顔色,更是它幹涸之後的幹硬狀态。
“這是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