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的懷孕五個月後,每周隻去公司兩次,處理一下必要的事務。
小高繼續跟着她,倒也是十分熟練地上手。
沈氏财團高端大氣的總裁辦公室,程瑤低頭處理手上的事務,一旁的小高替她翻着文件,一邊彙報下午的行程:“和美邦公司的會面我已經替副總推掉了,下午遠東的總裁會過來,電話預約過了。”
而且這事兒,她也和程副總說過。
程瑤手上的筆一頓,擡了頭看了看小高,“遠東的總裁?”
小高用力嗯了一聲,聲音有些低低地,“是,就是以前的林經理,原來他是遠東的幕後老闆,真是深藏不露,以前在我們沈總裁面前那叫一個裝。”
小高并不知道程瑤和林雅人之間的過去,所以快人快語,也沒有避忌。
程瑤有些恍惚,其實小高不知道,反而是一針見血。
她沒有和聞人在一起時,沒有說穿他喜歡她時,她心裏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她一直都特别地内疚,因爲她無法回應他。
現在,想來也是一種諷刺。
林聞人,大概是喜歡過她,但是愛,是從來沒有過的。
愛一個人,怎麽會是那樣呢,怎麽會是那樣地處心積慮?
她想了想,擡眼看着小高:“幾點?”
小高翻了一下記事本,“下午三點,副總正好可以睡個午覺。”
孕婦嘛,還是要睡得好,寶寶會長得好,孕婦也會美美哒。
程瑤淡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麽。
她的心裏其實是很清楚的,林雅人,或者說是林聞人爲什麽在此時見她。
而且是以遠東的總裁身份……他太低估了她程瑤,也高估了自己。
午後,她小休片刻後兩點半,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個下午茶。
這是沈遠之堅持的,是沈家多年的廚子每天變着花樣爲她做的點心,營養又健康,而且美味……
程瑤有時量量腰身,嚴重地懷疑自己的腰身胖了不是因爲懷孕,而是真的胖了胖了……
她在,她也不是太在意的,隻是擔心遠之抱不動她。
林雅人在小高的帶領下走進來,深深地看着程瑤一眼。
她坐在總裁的辦公椅後,神情淡淡地,在低頭看文件。
他的心裏有些觸動,她是如此輕易地,就坐到了這個位置,而他費盡了心機,才創建了遠東……
遠東的規模不小,可是和樹大根深的沈氏财團相比,真的隻是冰山一角。
就拿沈遠之這間辦公室來說,奢華得讓尋常人難以想象,光是挂在牆壁上的一幅畫,他認得出那畫曾經在拍賣會被人拍到一億三千萬。
現在,挂在了沈遠之的辦公室裏。
除了這個,别的也是數不勝數……
林聞人的心裏有些複雜,不過他還是淡然地坐到了程瑤地對面,淡淡一笑,“好久不見了。”
程瑤放下了手裏的筆,擡眼看了看他,然後就淡淡一笑,“是好久不見了,林經理。”
她頓了頓,之後就輕輕地笑笑,“或許我應該叫你林總裁。”
“我們之間,不用這麽生疏和客套。”林聞人笑得有些勉強,他自然是看出她和他的劃清界線。
程瑤的目光沒有回避,微微一笑,“還是分清才好,我和林總裁是合作關系,不宜走得過近。”
小高去倒咖啡了,林雅人的聲音壓得低低地,“你何必和我分得這麽清楚!瑤瑤……”
還沒有說完,程瑤就打斷了他的話,“林總裁還是叫我程副總吧,否則我丈夫可能會不太高興。他并不喜歡我和異性來往過密。”
“那你呢,你不喜歡嗎?”大概是不甘心,所以他握住了她的手指。
而這一幕,正好被才進來的小高看到,她呆了呆……
這個林總裁怎麽回事?太明目張膽了吧,這是沈氏,沈總裁還好好的呢,他一邊拿着别人的貸款一邊泡别人的老婆?
小高想想就有些鄙視林雅人,就那小破公司,資産最多就是幾十億吧,和沈氏幾千億的資産相比起來,簡直說不出口。
林雅人見到小高進來,不動聲色地将手指挪開了。
看了看小高,之後就輕笑出聲,“高秘書,幫我泡杯茶好嗎?”
小高笑得很甜,“對不起林總裁,我們這兒隻有咖啡,至于茶,總裁愛喝,但是收起來了。”她說話間,帶着暗示。
林雅人不可能聽不懂,面色有些難看。
程瑤也知道小高的隐喻,知道這小丫頭想得不少,而她的出現,确實也是蠻有用的。至少林雅人無法再說别的。
因爲有小高這個超級大燈炮在,所以林雅人後面也隻是談了工作上的事情。
他說了許久,是關于另一個項目的借貸計劃。
程瑤拿起那份計劃書仔細地看,之後就淡淡地開口,“那麽,林總裁是打算拿什麽來抵押呢?”
現在的市場競争特别地惡劣,特别是房地産項目,大部分的地産商都是空手套白狼,而林雅人也嘗到了這其中的好處,特别是傍上了沈氏這棵大樹以後更是無所顧忌地輾壓着其他的競争對手,也将H市已經略平穩的房價炒得熱火朝天的,遠東在業界的風評并不十分好。
程瑤并不是不知道,但是沈遠之和林雅人簽過了合同,所以她應付也得應付。
不過,并不是說她就沒有原則的,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林雅人微微一愣,“抵押?”
“林總裁不會以爲,可以無條件地從沈氏拿錢出來吧,五百億,你覺得可能嗎?”程瑤放下手裏的文件,“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沈遠之是簽了這個合同,但是這上面并沒有寫得那麽具體,所以這說是合同,不如說是你和他私人間的一種約定,甚至于,他簽了字,而并沒有沈氏财團的公章。”
她一氣說完,林雅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許久,他才盯着她的眼:“你在故意爲難我?”
“沒有!”她低歎一聲,“我隻是,公事公辦,就事論事,林總裁應該清楚我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