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将手裏的一份股權轉讓書交給沈遠之,“這是以前我們結婚時,媽給的,我已經簽了轉讓。”
沈遠之的氣色不是太好,大概是不太曬太陽的原因,所以有些蒼白。
他伸手接過,随手看了一下,就扔到一旁,然後目光看着她:“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程瑤的唇有些顫抖,她看着沈遠之,許久,才吐出兩個字:“再見。”
她急急地朝着外面走,她沒有和他說對不起。
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傷害他……
因爲,他傷着她的地方,是心,她不會比他傷得輕……
沈遠之就那樣地看着她,程瑤以前身材适中,而這時,已經很瘦了.
這幾年,他和無數的女人發生過關系,唯獨沒有和他的妻子有過……
他聽說,林聞人辭職以後要去A城,想必程瑤也和他一起去了。
挺好的,他們如果在一起也挺好的。
沈遠之發現自己不恨程瑤了,在她這樣地傷了他以後……
甚至是她傷了裴錦。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而這時,他才恍然,這些年,一直受傷害的是程瑤和喬安然。
或許,是他一直錯了。
程瑤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喬安然要和裴錦離婚,沈遠之,這是你希望的嗎?”
沈遠之閉了閉眼,他怎麽會希望……
程瑤看着他,看了好久,終于離開。
她和林聞人準備去A城,但是她不準備和他在一起。
或許在中途,她會離開,讓他找不着自己。
她沒有準備去愛人,因爲她的心裏,早就滿是傷痕……沒有辦法再去愛了。
一個月後,程瑤在C市接手一家育兒院,她生活得平和,安靜。
林聞人是在兩個月後找到她的,他站在那兒,靜靜地看着她拔草的樣子……
除去了華服,程瑤隻穿着一身運動衣,頭發紮成了丸子頭,像是年輕了好幾歲。其實她也隻不過是才二十九歲……
“聞人,這裏會很苦悶,也沒有錢……”程瑤的聲音很輕,她站在夕陽下,美得像是一幅畫。
林聞人朝着她走來,一邊走一邊扔掉了自己的行李箱,“我不需要那些……”
“這裏,也沒有我!”程瑤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她沒有辦法去騙他,“這裏,隻有一些小孩子,甚至是有些還不是很健全的……聞人,你回去好不好?這兒不适合你。”
林聞人笑了笑,“可是我想留下來……試一下。”
最終,他留在了C市,開了一家小型的貿易公司,但是大部分掙的錢全部資助了這家育幼院……(半年以後,喬安然收到了來自程瑤的信息,她和林聞人訂婚了,婚禮會在兩年以後。)
程瑤在短信裏仍是問及了喬安然和裴錦的事情。
喬安然沒有回信,他隻是站到了落地窗前……此時,他在自己紐約的律師事務所……他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到裴錦了,距離他們分居已經六個月。
那三個月……
喬安然深深地吸了口氣……眼裏有着一抹痛楚。
當喬安然在離開後第一次看到裴錦時,他幾乎是認不出她。
她瘦了很多,目測一下大概是十斤,但是實際上,是二十斤。
初冬,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包着瘦削的身體,走在他的律師事務所的樓下……
喬安然在樓上看着,心髒猛地一抽……
裴錦緩緩走到樓上,前台小姐引着她來到喬安然的辦公室。
喬安然仍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的位置,在他的眼裏,殘存着一抹白。
“喬律師,裴小姐來了!”秘書的聲音有些甜美,但是喬安然恍如隔世。
他猛地轉過身,看着裴錦……
她站在那兒,空蕩蕩的,眼裏也沒有了以前的神采。
“坐!”喬安然淡淡地開口,裴錦坐到沙發上,聲音有些嘶啞,“文件呢,拿過來吧!”
喬安然愣了一下,“簽什麽?”
“離婚協議!”她看着他,聲音也是空洞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我不是爲了這個叫你來的。”
她點頭,“那我走了。”
“我接了程燃的案子!”他蓦地開口。
而裴錦的目光一縮,像是被什麽刺到一樣,她睜着眼睛,筆直地望進他的眼裏。
喬安然的聲音裏多了一抹強勢:“裴小姐,我受程燃女士的委托,告你侵權一案,這是資料。很快,法院的傳票會傳到府上,當然,我現在找你來,也可以走私下解決的方式,程燃女士隻要你的道歉。”
裴錦輕輕地笑着,她笑着時,和以前一樣眼睛是彎的,但是下巴卻尖得可怕。
“那不可能,喬安然,法院我也不會去,你看着辦吧!”她穿了一身白,像是遊魂一樣晃出去,門口偷聽的秘書吓了一跳……
喬安然坐在辦公室裏,臉色鐵青……
等人走了,他蓦地走了出去,在樓梯口捉住了裴錦。
“你究竟想怎麽樣,裴錦,是不是隻有我簽離婚協議你才願意走出來?”他咬着牙,頭一次這樣地激怒了,就是那天離開,他也沒有這樣。
她竟然瘦成這樣,這些天她是怎麽對待自己的?
裴錦慢慢地轉身看着他,然後輕輕地笑了,“喬安然,随你怎麽樣。”
她甩開他,往下走……
喬安然有些無力地看着她。
他很想問問她,她的憔悴,是爲了沈遠之嗎?
但是他不想聽到……一點也不想。
裴錦走到樓下,慢慢地走到停車場,坐上車時,她的眼前有些發白。
車子發動,緩緩開上馬路,但是她終于還是撞到了路邊的護欄……好在車速不快,人沒有傷。
裴錦暈了過去,車還卡在那兒……
喬安然的秘書推門進來,“喬律師,裴小姐的車撞了。”
喬安然幾乎是立刻起身,跑到落地窗前看了一下,然後立即下樓。
不到一分鍾,他出現在馬路上,打開她的車門,看到裴錦趴在方向盤上。
她側着頭,小臉青白青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