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斜地照進病房裏,在牆壁上拉下一道白月光。
寵兒半躺着,一邊是小若若睡得香香的。
床頭,亮着一盞調得很暗的燈。
所以門吱呀一開時,外面的光線滲進來,她擡眼……
看到了他。
他站在門口,身體擋住了光線,也讓他的表情看不清楚。
寵兒慢慢地坐了起來,昏暗中,她手上的紗布特别地明顯。
顧慕陽看着她,輕輕開口:“現在,後悔了嗎?”
還是這句話,可是她卻是想哭。
他來了……還是來了。
她将自己弄進醫院,是想見他。
可是他現在來了,她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小嘴顫抖着,好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他走了過去,彎了腰,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調亮了燈……
一切,都清清楚楚時,她眼角的淚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淡淡地看着,唇微微地抿了抿,也沒有說話。
“爸爸!”她終于,顫抖着開口。
他看着她,坐了下來,卻不是看她,而是看着小若若。
隻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淩厲了起來……
很輕地,他問了一句:“孩子多大了?叫什麽名字?”
寵兒的唇抖得更厲害了,她的手指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勉強平靜:“兩個多月了,叫若若!”
“傅若?”他的聲音有些冷意。
寵兒閉着眼,“名字沒有定,但是我想,叫顧若。”
顧若……
是顧寵兒的顧若,還是顧慕陽的顧若?
他的心裏其實大抵是知道了。
沒有問,隻是看着她……
“現在,你是顧寵兒,還是傅太太?”他隻是這樣地問。
寵兒的身體直了直,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肩上,将臉擱了過去:“我是寵兒。”
他擁着她,有些罪惡……因爲她是别人的老婆。
可是那又怎麽樣,她還是他的女兒。
低了頭,吻了過去,他伸手将台燈給按掉了……
黑暗中,隻有他們的喘息,一聲一聲的。
她細細地叫着,小手滑到他的扣子處,顫抖着,一顆一顆地解開……
當他們果呈相對時,他沒有立即要她。
而是在月光下,看着她的身體。
寵兒伏在他的懷裏,仰着小臉,長長的發披在身後……
當他要她時,他感覺到……她是不是很久很久沒有過男人了。
像是他初次要她時的感覺……
而寵兒也痛……
她的額頭全是細汗,痛得背都弓了起來。
他像是釘子一樣,釘入她……
糾纏,汗水淋漓,也不光是痛,後來,也有快樂。
小若若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眼前這兩隻赤一條條……
然後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她好餓。
之後,顧慕陽就做了一件十分無恥的事情。
他将若若放到了她的懷裏,讓她吃,至于自已做的事情,絲毫沒有停下。
寵兒也感覺到,他瘦了,手指觸到之處,都是骨頭。
好在皮相長得不錯,所以瘦歸瘦,還是能看看的。
可是她觸着他時,是心痛得想哭的……
這一場姓愛,沒有維持太久……大約一個小時,就雲散雨收了。
顧慕陽半靠在床頭,這時,他需要一支煙。
可是小若若在,他沒有抽。
看着她将孩子喂好,放到一邊去。
他抿了抿唇:“我要孩子!”
剛才你不也要了孩子的媽媽嗎?
寵兒垂着眼,沒有開口。
他擡了眼,望住她:“你,要不要回來?”
當他說出口時,是困難的。
他和她,都記得當時他說過,顧寵兒,此生不見。
可是現在他要她回來。
她的内心有些激蕩,或許周謹宇已經不是問題,但傅晉辰呢,他不會放手的。
她搖了搖頭,苦笑:“傅晉辰不願意離婚。”
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我會讓他願意的!”
“然後呢?”寵兒認真地看着他:“顧慕陽,你能娶我嗎?”
他們都知道,不會的,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娶一個結過婚的女人。
他啞然,她又怎麽知道他不會?
對于他輕易地原諒了她,他也想不明白……
大概是看到若若的那瞬間,他心底的那點兒陰暗就全都沒有了吧。
可是他也是知道自己仍是氣她的,所以也不會讓她太好過。
而且,他的心裏在嫉妒,妒嫉着她和傅晉辰一起生活了近一年。
怎麽會不在乎呢,他有多愛她,就有多生氣。
可是從面上,絲毫看不出他生氣的樣子,他仍是淡淡地笑着:“那傅太太是願意和我長期偷睛了?”
寵兒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她是有些難堪的,但她也沒有說出自己和傅晉辰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因爲她說了,他一定會立即帶走她的。
她不開口,他動了些怒氣,側頭睨着她:“還守着他做什麽呢?”
寵兒垂了眼,“我有些事情要處理……等好了,我會……去找你。”
等她說完,她局促地擡眼望了望他。
怕他發火,而顧慕陽也是真的發火:“你留下來,還要和他睡一起嗎?”
他的目光冷下來,而寵兒抿着小嘴,不敢吱聲,等他稍好一些後,才輕聲開口:“不是的,我……不會和他睡一起的!”
“如果他不要甯夏呢?”他步步緊逼。
寵兒搖了搖頭:“沒有……不會的。”
他的薄唇緊抿着,伸手将她拖到自己的懷裏,“我不信你,怎麽辦?”
寵兒的臉埋在他的匈口,好一會兒,她才沉而緩地說:“慕陽,你信嗎,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如果我說,我有不得又的苦衷,你信嗎?”
他的手蓦地捉住了她的小手,然後扯去她手上的紗布,那裏是完好的。
寵兒呆了呆。
“你今天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我知道,若若是我的女兒,對嗎?”他靜靜地看着她的小臉,看了好久。
寵兒沒有吱聲。
顧慕陽忽然開口:“我可以答應你!”
她睜大了眼睛……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就有些苦澀:“寵兒,我不知道,我怎麽會這麽地……縱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