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她小心地帶上門,看着傅晉辰沒有醒的樣子。
唇抿着,背抵着門闆,她想起昨晚他對她說的——寵兒,這樣對我并不公平。
确實是不公平的,但是她……忍不住。
飛快地下樓,她打了車去了醫院。
清晨六點半,醫院裏十分地安靜。
她輕步上了十五層,走到了監護室的門口看着。
可是那裏面躺着的,并不是顧慕陽,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搬走了?
是……好轉了嗎?
寵兒快步走到護士站,小護士是見過她的,那天看到了寵兒在外面向着顧西下跪,在H市,誰都知道顧寵兒和顧慕陽的關系。
隻要是喜歡看娛樂報道的。
護士小姐看着寵兒,輕咳一聲,“顧先生已經轉到了VIP病房!”
寵兒愣了一下,然後微微地抿了唇:“能,見到他嗎?”
“按規定不能,不過現在這個點沒有人查,可以遠遠地看一下!”漂亮的小護士十分熱心。
怎麽看,顧小姐喜歡的都是躺着的顧先生啊。
而且顧先生躺在那裏,真的好可憐哦。
一個小護士帶着她去了……走到遠遠的地方就交待着:“現在有值班護士在,要保證不能進去,否則我們也難做的,顧先生……不是普通病人!”
寵兒是明白的,她點了點頭,站在門口。
這裏的小護士大概是和裏面的護士說過了,所以百葉窗升了起來
透過窗戶,寵兒看到了他。
仍是靜靜地躺着,但是臉色好看一些了。
安安靜靜地,睡着。
她的眼淚幾乎都落下來,一直地看,看得眼睛都疼了。
後面的小護士聲音低低地:“顧小姐,一會兒就會來人,不要讓我們太難做了!”
寵兒是知道的,她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勿勿離開。
走到外面,她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肺裏都是疼痛的。
最讓她痛的,是她需要離開這裏,離開病着的顧慕陽,回到傅晉辰的身邊。
光是想想。就是痛的。
她招了一輛出租車,回去的路上,她打開車窗……
看着這裏的一切。
以後,她就要離開這兒,離開……H市。
有可能永遠,不再回來了。
她的小臉上,有着淚水……
直至車停下,她付了錢要下車,司機叫住了她,歎了口氣,“小姑娘,還是将眼淚擦了再走吧!”
他好心地遞上了紙巾。
寵兒抿着小嘴,最後還是擦了一下小臉。
“有什麽想不開的,想想就開了。”司機笑着說。
寵兒嗯了一聲:“謝謝!”
打開車門下車,又看了一下表,是七點。
這個時候,傅晉辰有沒有醒呢?
她不知道。
悄悄地回去,他還在睡。
寵兒悄悄地去換上睡衣,然後又躺到床上。
他閉着眼,伸手一拉,将她整個地拉到了懷裏。
那溫熱的氣息,直接噴在她柔嫩的頸側,她有些緊張害怕。
因爲他們睡一張床上,都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從來不曾有過逾越的。
現在他這樣地抱着她……
“去哪兒了?”他的唇貼着她頸後那塊軟肉,聲音帶着一抹輕啞。
寵兒呆了一下,他什麽時候醒的?
可是不等她說話,他又開口,“上廁所可以叫我,我可以抱你去的!”
她暗暗地松口氣,然後輕聲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怎麽不是了?”傅晉辰的表情帶着一抹寵溺,将她扣到自己的身前,低頭深深地看着她:“在我眼裏,你就像是小孩子。”
她今年二十四,而他,已經三十出頭了。
他大她那麽多,寵着她也是應該的。
寵兒笑了一下,有些勉強,“那,起來準備回去吧!”
他仔細地看着她,看了好久。
她伸手莫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什麽問題嗎?”
傅晉辰輕輕地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沒有,就隻是忘了早安吻了!”
在她呆愣的目光下,他傾身過去,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很少,但是柔軟的唇瓣輕觸着時,她下意識地想退後。
傅晉辰沒有允許,一手按着她的後腦,強勢地保持了這個吻大概兩秒。
她看着他,眼裏除了驚訝以外,還有的,就是平靜。
沒有一絲的動情之色。
傅晉辰緩緩松開她,寵兒沒有動。
他的聲音因爲這個吻而變得有些沙啞:“起床。”
他起身,十分利落地走到更衣室裏,而寵兒則松了口氣。
傅晉辰看着她換下的衣服,垂了眸子……其實她一點也不高明。
可是他,甯可裝作不知道,這樣,他還能好過一些吧。
兩人準備好,坐到車裏時,他側頭問她:“要不要,再去醫院一下?”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怔了一下後搖頭:“不用了!”
他笑了笑,讓司機開車。
到半路時,他突然又讓停車,自己打開車門下車。
“有事嗎?”寵兒捉住他的袖子。
傅晉辰低頭,看着她的小手……細細白白的,而這一次,是她頭一次這麽主動地接近他。
他抿了抿唇,輕笑了一下:“剛才你沒有吃什麽,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
“我不餓!”她小小聲地開口。
傅晉辰拍了拍她的小手,然後就快步走向對面的一條街。
跟着傅晉辰的司機忍不住開口了:“先生對太太真好,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麽好過!”
寵兒是有些愣住了。
似乎是好久以前,也有人對她說,顧慕陽從來不會對一個人這麽好,他隻對你好。
寵兒輕輕地笑了,笑得淡淡的,隻是眼裏有着淚花。
她掉過頭,望向了醫院的方向。
他在那裏……
她看得出神,就連傅晉辰回來她也沒有察覺。
傅晉辰坐進車裏,關上車門時,她才回神。
看着他手裏的東西,是毛粟子。
“還熱着,我剝給你吃!”他的聲音十分地溫柔。
司機在前面樂呵呵地,傅晉辰假裝斥責了一下,倒是将擋闆隔開,怕她不自在。
寵兒看着手心裏那顆完整的粟子,聲音低低地:“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