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你母親也會幫你好好照顧她!”裴淺忽然微微地笑了。
伸手拍了他的肩一下:“以前,我們以爲,你不像我們,到頭來,還是像的。”
顧慕陽苦澀地笑,頓了一下才開口:“大概,是要喬安然多努力了!”
他的意思十分明顯了,裴淺沒有說話。
隻待了一會兒,就讓他回病房了。
寵兒大概會在兩個小時後醒來,他回去後,謹歡已經和這裏的醫院醫生進行會診。
片子拍下來,心髒并沒有惡化,大概是情緒太激動了。
“慕陽,我不建議在這時手術!”龍謹歡看着片子,“手術并不能确保以後不會有新的問題,還是保守觀察爲好。”
宋景初和這裏的醫生也都是贊同的。
其實手術,顧慕陽也是舍不得,要她的心口挖個口子……他哪裏會舍得呢。
龍謹歡又留到了寵兒醒,這才和宋景初回去。
寵兒醒時,顧慕陽就守着她。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他的俊顔。
明明才幾個小時,她卻是覺得他憔悴了好多……
結婚的禮服穿在身上,看起來也是皺巴巴的了。
她細白的小手指伸手觸着他的面孔,聲音也有些低:“我是不是暈倒了?”
他嗯了一聲。
捉住了她的小手指,放在唇邊細細地吻。
寵兒轉動着眼,望着四周的一切……
這是醫院。
她抿了抿唇,想坐起來,但是身體卻是虛弱得要命。
“躺着!”他的聲音很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餓了沒有?”
醫生說,可以吃一些清淡的。
寵兒搖了搖頭。
“聽話,吃一點!”他伸手莫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然後轉身讓人送了稀飯過來,送到她的嘴邊……
寵兒本來是不想吃的,但是又不忍他失望,還是吃了小半碗。
吃完,靠在床頭,垂着眸子,聲音很虛弱:“我弄砸了我們的婚禮。”
顧慕陽看着她,微微一笑:“不會……婚宴那裏,繼續在進行!”
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就算是在醫院裏,他還是要和她完成應該有的儀式。
李延推了門進來,手裏是兩份紅色的小本子,寵兒的眼睛睜大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結婚證書!?
本來是晚宴上的儀式,他将這個,挪到醫院來了?
這是她想不到的,小嘴抿着,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李延很快就出去了,病房裏,隻有他們兩人。
顧慕陽忽然半跪着,從自己的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
“婚禮上沒有來得及。”他握住了她的小手,緩緩将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内。
那枚粉鑽……寵兒的手捏緊,眼睛想眨,因爲她要哭了。
她的長發,已經散開,披在肩上,讓穿着病服的她看起來更加地柔弱。
他半抱着她,讓她伏在他的膝上……
長發,纏着他的身體,雖然是病房,但卻也有幾分旖旎的意味。
顧慕陽握着她的小手,輕聲說;“寵兒,簽下名字。”
簽了以後,他就是她的丈夫了。
他的心裏,生出幾分的溫柔,很想抱抱她,親親她。
因爲她就要是他真正的妻子了。
寵兒的小手握着筆,她有些怔忡。
“寵兒?”他的語氣仍是溫柔地提醒着。
她的手指有些顫抖,想去簽下……可是最後她還是放下了。
“爸爸?”她擡眼望着他,聲音小小地:“我們,一直這樣,不好嗎?”
“這樣?”他重複着她的話,像是有些不解的樣子。
寵兒抿了抿唇,聲音極小:“就是……還是叫你爸爸。”
其實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她怕和他結婚,綁定了他的一生……
又或者是,她怕了,退縮了……不想和他結婚了。
“寵兒,聽話!”他低聲地哄着她,又捉住了她的小手,讓她去簽字。
但是她的小手握得很緊……幾乎掙進自己的肉裏。
兩人沉默着拉踞着,氣氛十分地壓抑……
顧慕陽抿着唇看着她……
“我們,不結婚,好不好?”終于,她仰着頭看着他。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寵兒,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
“不是!”她扭着自己的小手指,“要不,等我好一點兒……”
可是他不願意等,不願意去接受那個未知數。
是生,是死,他都要她是他的人。
他堵住了她的小嘴,熱烈地吻着她,但總是記得她的身體不好,所以也沒有敢放縱。
可是他捉住了她的小手,有些強迫地簽下了名字。
寵兒的手指都要捏碎了……
簽下後,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正要讓李延進來,就看到了她的淚水。
寵兒沒有說話,隻是将臉側到了内裏……她默默地流着淚。
他生生地頓住了。
最後,将那兩張紙給撕掉了。
撕的時候,他感覺撕的,都是他的心。
“好了,不要哭了!”他的聲音啞透了。
寵兒抿着小嘴,好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我撕了……”他的聲音溫柔,但是也透着幾分低沉:“不要哭了!”
他舍不得強迫她,隻能強迫自己了!
寵兒隔着一層薄淚看他。
她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心裏此時是難受的,但是現在她真的……不能那樣自私。
她投進他的懷裏,她有太多太多的對不起。
如果可以,她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能嫁給他生一個寶寶。
可是,她不能……
如果說之前她存在着僥幸的心思,在婚禮的當天,她就想明白了……
顧慕陽愛顧寵兒,可是她,不能愛他。
她給不了他什麽……
是的,她給不了他什麽的……
心髒,很難受……很痛。
天知道,她有多想和他結婚,将他占爲已有。
她想告訴全世界,顧慕陽,是她的男人。
她不能……
寵兒埋在他的懷裏哭了……哭得十分傷心。
而他,拍着她,心裏難受得要命。
他防着的,就是這麽一天……可是最終,她還是知道了。
他哄着她,頭一次這樣地笨拙。
他不知道,怎麽讓他的小姑娘開心一些,怎麽讓她不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