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趙穎走進寵兒的辦公室裏。
她将文件放好,就想出去。
寵兒卻是擡了眼:“趙穎,我有話想對你說!”
她叫的是趙穎,明顯就是想說私事。
趙穎揚了揚頭,抿了下唇,然後回頭,已經換了一副無懈可擊的模樣。
“顧總有話和我說?”她的語氣。甚至是有些輕快的,絲毫沒有昨天要自殺的模樣!
寵兒也是愣了一下後,才又開口,隻是有些猶豫:“你,沒有事了吧!”
“謝謝顧總關心,我很好!”趙穎玩着自己的手指甲:“對了,你知道嗎,我和中山。也是你叔叔,在醫院裏做了……病床不錯!”
她說得無所謂的樣子:“而且,你叔叔很有晴趣,喜歡在那時,讓我叫他爸爸!”
她笑得吱吱的:“寵兒,是不是很變一态啊!”
她笑着,而寵兒卻是面無表情。
“沒有别的事情,我走了!”趙穎朝着外面走去。
寵兒沒有攔下她,隻在她的手放在門把上時,輕聲地問:“你沒有後悔過嗎?”
這一句,幾乎是要将趙穎的眼淚問下來。
她後悔嗎?
她後悔……很後悔。
如果不是貪戀顧慕陽,如果不是想和他有某種聯系,她不會在顧寵兒的身邊一呆那麽多年……
而她也不會被唐中山給糟蹋了。
她怎麽會不後悔?
可是她掉頭問的卻是:“你說的是傅晉辰的那件事情嗎?”
趙穎的臉色有着一抹邪氣的笑:“我不後悔,一點也不!”
寵兒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麽,任着她離開。
等趙穎離開,她的身子陷在了椅背裏……久久沒有出聲。
她坐了好一會兒,卻是等來了唐中山。
“叔叔?”寵兒私下裏叫他叔叔。
唐中山坐到了沙發上,也示意寵兒坐過去。
寵兒坐在他對面,唐中山的手指伸出去,想是撫莫一下她的頭發。
可是寵兒避開了。
他的手,堪堪地落在半空中,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大概是前陣子我對你太嚴厲了,所以才會對我這麽生分。”
寵兒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麽。
唐中山看着她:“你現在和顧慕陽在一起,多的是機會……”
她的心跳有些快了。
“我想,對于帝國的一些……機密,你也應該是能弄到手,對韋搏大有好處!”唐中山理所當然地說着。
寵兒抿了抿唇,過了好久,才緩緩地說:“叔叔,我和他在一起後,韋搏的幾個單子,都是通過帝國,或者是直接是做的帝國的單子!”
對于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司,是很大的進展了。
叔叔,還想怎麽樣?
唐中山是什麽人?
又怎麽會猜不到她的心思?
他眯了眯眼,看着她……
“你對他,又動了真感情?”他的聲音有些緩,也有些沉。
寵兒沒有辦法回答,因爲她從來就沒有忘了他。
她清楚得記得,自己和顧慕陽的一切。
像是生來如此。
她沒有說話,而唐中山的聲音有些惱火起來:“你不要忘了你回到他身邊是爲了什麽……是爲了韋搏的利益!”
寵兒看着他,聲音也有些冷:“不用叔叔提醒了,我知道,我就是一個賣的!”
唐中山愣住了。
他是想不到,寵兒會用這樣的一個字眼說自己。
他抿了抿唇,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叔叔。我知道怎麽做!”寵兒的聲音有些疲憊。
唐中山看着她,過了好久,才悶着聲音說:“有關于淺色的……那個案子?”
淺色大樓,是二十多年前,顧西爲了裴淺所造的兩座雙子樓。
一座爲淺,一座爲色……
二十多年過去了,淺色準備重新地裝修一下。
這巨大的工程,自然是所有人眼裏的香窩窩。
帝國其實本身就是有能力去自己消化的,但是出乎意料的,顧慕陽卻是在外面招标,而且聲勢弄得挺浩大的。
這就是他的用意……淺色,是H市的座标。
這二十多年來,能維持強大的消費群體,并不是随便說說就有的。
要維持長久不倒,還是得有話題的。
顧慕陽最看中的,是這次的概念……
而寵兒,已經讓人将淺色大樓的新概念設計好送過去,隻是沒有消息。
她也沒有臉去問他。
不過現在叔叔問了起來,她還是想去問問的。
她點了下頭,“我會關注這件事情!”
唐中山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聲音也溫柔了幾分,像是一個長者一樣:“小謹,辛苦你了!”
他看着她的小臉,想起了趙穎的話。
其實趙穎錯了……小謹長得隻是随了她的母親罷了。
寵兒看着他的眼神,心裏有些滲得慌……沒有出聲,抿着小嘴。
“好了,我也出去了,你早點下班!”唐中山倒是難得和氣,沒有再說什麽!
寵兒叫住了他。
“還有事?”他掉過頭,眼裏有着難得的溫和。
這個孩子,是越來越像是她的母親了。
寵兒抿了抿小嘴,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叔叔,你能不能,對趙穎好一些?”
唐中山的眼神蓦地變了,“你不會不知道她對你做的事情吧?”
寵兒點頭。
“知道就好!”唐中山的眼裏有着一抹陰狠:“你要記住,除了叔叔,别人都是不可信的!”
是嗎?
寵兒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
唐中山很快就離開了。
寵兒一直處理公事到下班,這才收拾了一下離開。
等她離開後,天色将黑。
一道纖細的身影用卡刷開了辦公室的門……
從寵兒的辦公桌下面,拿到了一支錄音筆。
她伸手打開……裏面,傳出了唐中山的聲音……
“寵兒,你沒有忘了……”
“關于淺色的……”
“辛苦你了……”
女人的臉上,浮起一抹滿意的笑。
顧寵兒,我就不信,這一次,你就……還能翻身!
男人最恨的,就是女人的欺騙……而你,這一次,還能在顧慕陽的身邊嗎?
她拿起筆,輕手輕腳地離開……
她卻是不知道,頭頂正有一個小小的攝相頭,将她的一舉一動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