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萬象麗娘


()月挂中天,繁星閃閃,秋的夜晚絲絲涼意,絲絲蕭條。桂花餘香,随着涼風徐徐傳送至四面八方。一匹彪悍的駿馬急速馳過前往禹州的官道,揚起一路塵土。駿馬的主人一身黑衣,長發遮住了臉頰,隻留給黑夜一個冷酷匆忙的身影。

夜深沉而又神秘,風溫柔而又無情。

接連奔馳而過的快馬預示着禹州将又有血雨腥風的大事發生。秦盟主的神秘死亡,武林盟主高位空懸,鴛鴦雙劍的重現江湖...種種原因禹州再次成功吸引了江湖無數人的眼球。

禹州城十裏街是江湖中人廣聚的地方。萬象樓便是十裏街最大最豪華的酒樓,這裏流連穿梭着江湖上形形色色各級高手,因包羅萬象,故名曰“萬象樓”。

十裏街的繁華熱鬧并沒有因爲夜已深而有絲毫的減退,萬象樓的彩燈高懸,熱鬧景象更是十裏街之最。在這裏露面消費的人,個個都是叫的出名頭,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據說萬象樓的老闆是個女人,在江湖上頗有些地位,但是見過她真實面貌的人寥寥無幾。她不僅是神通廣大,對江湖上的事是事無巨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行蹤更是飄忽不定,可謂是神龍見頭不見尾。

因主人甚少公開露面,酒樓裏的大小事務均是由一位芳齡二十出頭的曼妙女子,姓“水”名曰“絲絲”的姑娘操持打理。這女子生的婀娜多姿,妩媚動人;柳眉杏眼,櫻桃小嘴,一舉一動都令人心神蕩漾。

水絲絲處事老練穩重,在萬象樓已有些時日,對來來往往的人自然都有一些掂量。是何種身份,何種級别可謂是一眼便知。

“勞煩姐姐,幫我引薦蘇麗娘。”正低頭整理賬目的水絲絲,擡頭看了眼面前的公子。隻見他面瑩如玉,眼澄似水,行止有禮。卻是爲不知名的俊秀公子,水絲絲暗想好俊的少年,笑道:“公子找人隻怕是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裏沒有蘇麗娘這号人,如果公子要找人不如到對街那位算命先生處問問。”

那少年解開腰間的錦囊,掏出一梛銀票,依舊冷靜而有禮的說道:“我要見蘇麗娘,煩請姐姐引薦。”

水絲絲玉手接過銀票,一個月白色的玉穗自銀票間露了出來,水絲絲翻看一看竟是個色質上乘的月牙美玉。玉質晶瑩剔透,清晰的映出後面镌刻一個小小“甯”字。水絲絲點了點手上的銀票足足就好幾萬兩,笑呵呵的收入懷中,沖堂下立着的一位紫衣女子叫道:“小蝶,送這位公子到天子一号房,好生招待着。”語畢那位名喚小蝶的姑娘已迎了上來,然後又附耳說了些什麽。

少年公子經過水絲絲身旁時細語說道:“水姑娘天資國色,雍容富貴必是出身于豪門貴族,竟甘心在此處卑躬屈膝,受爾等凡夫俗子的污言穢語?”說着便随小蝶上樓去了。

水絲絲呆愣片刻,随即又換上一副嬌俏妩媚的模樣埋頭算賬。

這時忽聽的樓上杯碟摔碎之聲,随即又有打鬥之聲傳來,滿堂賓客無不咋舌觀望。因爲在江湖上,誰都知道,不論是來頭多大,都不要在萬象樓鬧事,否則你隻會吃不了兜着走。樓下的人議論紛紛,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敢在萬象樓鬧事。

正議論着,忽然從天而降一個人。一個男人,俊俏的男人,一個俊俏的死男人。其中眼神好的,便叫出了那人的名頭“雲天生的三公子雲星揚麽”。

“可不是嗎!這不就是雲公子嗎!”

“是什麽人這麽大膽,敢動雲公子?”

這雲公子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一命嗚呼,見閻王去了。

滿堂賓客有人暗自叫好,有人譏諷嘲笑,有得人甚至預言行兇者活不過三日。

水絲絲從容不迫,安排人安撫在座賓客,自己則不急不緩款款上樓查看情況。

水絲絲見二樓廳堂内已經是一片狼藉,幾名妙齡少女正打掃收拾着。不過片刻的功夫,衆人又自顧自的吃喝起來,像是沒事發生過一樣。

有位虬髯漢子沖水絲絲喊道:“水娘子,吾兄弟夥在這裏喝的正歡,可再别讓人搗蛋了!”

水絲絲随手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忙賠笑,道:“劉爺說的對,這搗蛋的人就該拉出去五馬分屍。小妹在此向各位爺賠不是了!”

有位稍有身份的紫衣少女近身欲說什麽,水絲絲一揚手,那少女便打住了。

水絲絲一口氣走完所有的桌,每桌都是一一賠禮道歉,一通下來已經是面頰發紅。乍看之下卻更顯得人比花嬌媚,有幾位**熏心的不免拉拉扯扯動手動腳,這時一位紅衣少女款款近身,賠笑道:“水姑娘還有事,各位爺喝好。”于是同樣随手抄起一碗酒,一飲而盡,行了一禮,牽着水絲絲下了樓來。

紅衣少女見左右無人,說道:“蘇姐姐讓水姐姐處理完這邊的事過去一趟。”

水絲絲道:“是關于那俊俏公子的事?”

紅衣少女點點頭,于是水絲絲喚了位紫衣少女,吩咐了幾句便随那紅衣少女去了。

那紅衣少女打了燈籠一路領着水絲絲出了大堂,轉過長長的回廊,繞過花園。穿過幾道花門,來到一扇朱紅色大門前。門前兩旁各單立一位美貌紅衣少女,二位少女忙停下說話開了門,請紅衣少女及水絲絲進裏去。進門後來是一棟獨立的閣樓,閣樓前擺滿了各色的菊花。紅衣少女領着水絲絲上了二樓那扇點着燈的門前,紅衣少女在門外細聲說道:“水姐姐到了。”

隻聽房内傳來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道:“讓她進來吧。”

水絲絲望着花窗上兩個身影推了門進去,紅衣少女便退了下去。方才那位少年公子見水絲絲隻是笑笑接着飲茶。水絲絲見他雖在,并未做理會。對着同樣飲茶的女人道:“見過姐姐。”

女人隻嗯了一聲,并未擡頭,滿上了第三杯茶水,水絲絲近身在另一空位上坐了下來。

那女人态度雍容,豔麗不可方物,竟比年輕許多的水絲絲還要美貌幾分。她微擡玉指拿起桌上的一張畫像遞給水絲絲道:“讓外面的姐妹留意一下這個人,方才外面的事推給風十三,他也不怕再多攤上一條人命。”

水絲絲有些爲難的道:“可是外面有不少人看見了這位公子的樣子,這事隻怕不好推。”

那女人淺抿了一口茶,依舊語聲溫柔的說道:“若雲天生鬧過來,讓他來見我。”

水絲絲清楚知道蘇麗娘的脾氣,一但做了決定,他人是再難勸她更改的,便起身告辭出了門。

少年公子望着水絲絲的背影說道:“蘇姐姐眼光是越來越獨到了,這位水姐姐嬌媚乖巧,處事穩妥。不知道蘇姐姐是用了何辦法讓她甘心情願留在萬象樓呢?”

蘇麗娘笑道:“這個不能告訴你,雖然你有傅六俠的信物,但是就算是他本人也從未問過我這些事。”

少年公子想了想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飛鷹城主水四海的千金吧?”

蘇麗娘笑而不語,并未承認也未作否認,少年公子接着道:“水四海三年前在飛鷹城神秘失蹤,她大概跟我一樣是來托付姐姐找人的吧?”

蘇麗娘笑笑将杯中殘茶飲盡,一雙鳳眼上下打量着少年。隻見他容貌清秀,聰慧精靈。像尚未成熟的葡萄透着些青澀,又像久經江湖的老手成熟老道。雖是一副潇灑俊逸的男兒裝,卻還是難掩她笑顔如花的女兒之姿。

蘇麗娘笑想若他真是男兒身,也唯有他能繼任家業。

少年公子像是看穿蘇麗娘的心事一般,垂首微微一笑。

蘇麗娘看着這個笑容有些出神,那笑容像極了某個人,蘇麗娘在心想“青蔥時的他是否就是這般模樣?”

少年已知什麽都難逃蘇麗娘的法眼,但依舊冷靜的說道:“你不回答我的問題,也不拆穿我的身份,卻把我當成了一個故人。這位故人一定在蘇姐姐心裏占據了極重的地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笑的時候很像那個人,你很愛這個笑容。”

蘇麗娘并未因爲被少年猜中心事而惱羞成怒,而是充滿贊賞的道:“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又接着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女,秦盟主在天之靈也能含笑安息。秦二小姐聰慧果敢,從容自若是女一輩中的翹楚。你可比你的兄長強了許多。”

秦顔面頰一紅,知道沒必要再隐瞞身份。聽蘇麗娘提到自己的兄長,知道必定是秦佑、秦修來找她打聽鴛鴦雙劍的事了。這下才算明白爲什麽,城中會有人暗地裏打聽漠北雙鷹的下落。

秦顔心裏清楚,鴛鴦雙劍是在自己手裏丢失的。秦佑和秦修并不知道鴛鴦雙劍曾被尋回過,隻怕如今也隻有盜劍者和小祀兩人知情。秦顔問道:“不知道姐姐可否透露是秦家何人來拜訪過姐姐?”

蘇麗娘道:“秦修,秦二公子,神劍山莊未來莊主候選人之一。”

蘇麗娘見秦顔還有疑惑,還欲再問,便說道:“秦二小姐所托之事,麗娘自會盡力而爲,其它事恕麗娘再難奉告。”

秦顔知道蘇麗娘是看在傅六俠的面子上,才會接見自己,說了這麽多也算是仁至義盡,于是道:“妹妹不問便是,妹妹有一事相求還請姐姐答允!”

蘇麗娘道:“此行保密?”

秦顔點點頭,感激的起身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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