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上前向李太夫人行禮。
屋子裏的氣氛莫名的溫暖，将顧明珠壓在心頭的陰霾也一下子吹散開來。
李太夫人看向顧明珠：“珠珠來看看，從這往後珠珠就有弟弟了。”
林夫人望着女兒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太夫人身邊，疲憊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笑容，這樣的場景讓她心裏暖暖的，眼前也是一陣模糊。
“怎麽會這麽小？”顧明珠不禁喃喃地道。
襁褓裏弟弟臉頰還沒有她的巴掌大似的，眉眼很像父親，鼻子和嘴都小小的，顧明珠想要抱抱卻又不敢。
“先抱給郎中看看吧！”李太夫人看向林夫人，“這樣你才能更安心。”
林夫人點點頭。
乳母将孩子接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道：“大爺，奴婢帶您去側室。”
李太夫人向林夫人道：“這下兒女雙全了。”
“多謝您，”林夫人心中感激，“要不是您趕了過來，恐怕還沒有這般順利。”剛剛最疼的時候，穩婆要揉肚子，她還有些擔憂恐怕害了孩子，李太夫人在旁邊勸說，孩子是位置不好但沒有大礙，讓穩婆稍稍正一正就好，不會有事的。
林夫人母親過世的早，家中又沒有婆母，李太夫人俨然是個能幫她做主的長輩。
李太夫人慈祥地道：“莫要與我見外，夫人對我孫兒也有恩情，這娃娃雖然落地早了些，我看着精神很不錯，哭聲也很響亮。”
李太夫人說到這裏，袁夫人、莫陽明都被管事媽媽請進了門。
袁夫人剛好接口：“乳母抱着大爺時我仔細看了，比泓哥兒那會兒壯實很多，這孩子孝順是不想母親再多受一個月的苦。”
顧明珠将莫真人請到床邊。
莫真人與李太夫人、袁夫人見了禮，然後坐下來爲林夫人診了脈：“夫人脈象平緩沒有大礙，接下來隻要聽郎中的仔細調養身子。”
林夫人眼見這麽多人爲她忙碌，頗爲歉意，想要再說些客套話。
李太夫人笑着道：“好了，讓林夫人安心歇着吧，我們也該走了。”
林夫人不知怎麽才好：“隻能改日再請太夫人前來。”
李太夫人應下來：“等府上辦宴席時，我定然要湊湊熱鬧。”
顧明珠讓莫真人稍坐，她去送李太夫人和袁夫人出府。
幾個走上了長廊，顧明珠向李太夫人道：“今日進宮，我和師父一起去了坤甯宮見到了皇後娘娘。”
李太夫人聽得這話不禁停下了腳步。
顧明珠颔首：“娘娘很好，您不用擔憂，下次我再去宮中，您若是有什麽話，我可以帶給娘娘。”
提及了女兒，李太夫人的神情不再那般平靜：“娘娘她在宮中都做些什麽？”
“娘娘喜歡下棋、寫字，還與我一起打絡子。”
“打絡子？”
一老一小向前走着，背影看着異常的和諧。
“娘娘在家時從來不做女紅，如今怎麽想起來弄這些。”
“娘娘的手藝很不錯。”
李太夫人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想了明白：“是拆絡子的手藝不錯吧？”女兒沒有嫁去魯王府之前，她家裏就連宮燈穗都時常不齊全。
顧明珠抿嘴一笑，想想散落在坤甯宮小桌上的珠子和絲線，仔細想想她也很不錯，至少拆絡子的功夫與娘娘不相上下。
“娘娘大殿裏的玉樓春開得也好，娘娘還讓人在園子裏種了白玉蘭。”
李太夫人道：“我那年去坤甯宮時，園子裏還有海棠，那一年海棠花開得盛。”也是那年娘娘懷了三公主。
顧明珠道：“娘娘讓人照顧的周到，今年的海棠開得定然也好。”
李太夫人目光溫和地望着顧明珠，顧大小姐知曉她方才說的什麽意思？真是個通透的孩子，怪不得一早就被她孫兒盯上了。
沒看出來她那孫兒平日裏話不多，出手倒是穩準狠，與他那二叔截然相反。
幾個人說着話就到了垂花門，剛好遇到管事禀告：“荷花胡同老太太和太太來了。”
顧家老太太帶着媳婦正向後宅走去，迎面與李太夫人等人撞了個正着。
顧明珠向李太夫人引薦顧家女眷，幾個人說了兩句話就分開，顧家老太太望着李太夫人的背影：“珠珠說那太夫人是哪家的？”
顧家大太太孟氏道：“說是魏皇後的母親。”
顧老太太驚詫：“魏……魏家怎麽會來？難不成是專程來看崇義媳婦？”
孟氏點點頭，這麽大的事總不能是趕上了吧？
“母親，”孟氏道，“看起來珠珠與魏家很熟絡。”如果這是魏家沒有失勢之前，看到這一幕會讓她吓一跳，那可是皇後娘娘的母家，什麽時候與懷遠侯府這般要好了。
孟氏定了定神也覺得沒什麽，就算是魏家也比不上譚家，再說魏家也不過就是侯府的客人罷了，他們與譚尚書可是姻親，譚三爺的母親很快就要進京爲兩個孩子結親，到時候他們的風光可想而知。
……
主屋中。
顧崇義望着懷中的小兒，那孩子吃飽了睡得正香，夫人辛辛苦苦生下這臭小子，将來他若是不肯上進，惹夫人生氣，他就跟着小子算算今日的帳。
顧崇義将這一身奶香的小東西交給了乳母，不是他嫌棄這兒子，一打眼他就覺得這小子沒有珠珠好看，皺皺巴巴，像個小老頭，尤其那眉眼不似他姐姐那麽清秀，透着一股的憨氣。
希望這臭小子不要生病，免得又要讓他母親傷心。
顧崇義想着又向乳母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侯爺，”林夫人道，“論理您不該進門，還是躲躲的好。”
顧崇義滿不在意：“怕什麽，珠珠那時候我也沒避，不是好端端的嗎？”
說完這話，顧崇義拉起林夫人的手：“你辛苦了。”
林夫人在顧崇義的注視下羞澀一笑，想起了方才經曆的種種，也算是有驚無險：“侯爺，我們要謝謝魏家，這份恩情我們可要放在心上。”
顧崇義道：“那是自然。”隻不過要怎麽還，委實讓人頭疼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