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愣神的安被喚聲叫醒,眼神仍有些迷茫。扭過頭,看到Miku微微皺着眉頭。
“你在想什麽,我叫了你好幾遍都沒反應。”
少女的不滿顯溢于表,然而安沒辦法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也不清楚怎麽回事。
剛才一股奇怪的感覺突然間彌漫上心頭,不自覺便出神。
就像是在記挂着什麽……
不過這種回答說出來的話,對于少女來說無疑是炸藥的引線。安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搖了搖頭。
“可能是昨晚睡太晚,現在腦袋迷迷糊糊的。”安扶住額頭,裝作有點頭暈。
“難得閑下來就不要熬夜了,多注意身體。我們能好好玩的時間隻有年節的這三天,可不要浪費在病床上!”
在王都的演出預定在年節之後,是人群歡慶的那段日子。那個時間段各類節目十分盛行,人們的玩心最高,正是舉辦演出的最佳時間。
來王都半月,演劇團的準備工作早已開啓:
聯系合作樂團,打點上下關系,排練……
演劇團忙碌且有序。
赫托夫婦看在眼中,欣慰的同時也在幕後幫忙,傑利聯系上了自己的好友,這些強大的助力讓演劇團的準備工作順利了許多。
如今場地、器材等都已經安排好,相關證件申請完畢,與當地的表演團合作事項敲定,排練也告一段落……
接下來的三天是演劇團的放松時間,大家決定好好欣賞一下王都的繁華,這樣才不虛此行。
第一天的安排是享受王都的美食。
在這半個月裏邊,有赫托和安這兩位特級廚師在,大家的味蕾已經滿足了不少,但是既然來到了王都,不嘗試一下當地的特色美食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且說不定還能讓安學着做做呵呵……
“啊,難不成是因爲過于勞累反而睡不着?”Miku陡然一驚。
想了想不是不可能,安既要忙演劇團的工作,又要給那麽多人做飯,就算有赫托幫忙好像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Miku頓時有些愧疚。
這件事真追究的話,責任可能會落在她身上。
第一天的時候,因爲做出了一道大受贊譽的料理,極大滿足了Miku的虛榮心,所以之後她一直在研究各類料理,經常會向人請教。
多是向赫托,也有問安。
請教赫托的時候,不知道Miku在考慮到了什麽,總會拖着安一起。
這樣的情景逐漸演變成一天三餐都是由他們三人負責完成。
可Miku的廚藝雖然在成長,但作爲學徒,她的出力自然大不到哪裏去,每日三餐基本都是由赫托和安來完成的,偶爾赫托還因爲工作上的耽擱來不了廚房,那樣做飯的任務全就落在了安的肩膀上。
安本來還沉浸在廚藝的提升上,反應過來的時候,美可已經坐在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
“都成這樣了,你就當自我鍛煉吧!”萬惡的壓迫者還恬不知恥地眨眼睛,“最近你的成長很大哦,料理的味道越來越棒了!”
一聽到這話,安心頭的喜悅霎時間消散殆盡。
想起這些,Miku捂着臉不敢看安。
啊這……
見到Miku這樣子,安也不敢看她了。
這段時間累雖然累,但遠遠沒到那種地步。安對自己的體力還是自信的,這些還不算什麽。
可是這種氣氛,安有心坦白可也說不出口啊!
……決定了,打死也不挑明這個誤會!
否則惱羞成怒的少女,内心有多少愧疚就會轉化爲多少暴戾。
此乃安的經驗之談。
“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先睡一會兒?”Miku關心地說道。
說完她又覺得不能示弱,否則豈不是承認自己這段時間才廚房一點作用都沒起到!?
想到這,關切的口吻又變成了傲嬌語氣:“否則晚上出去玩的時候你沒精神可不好!”
安猜不透少女心思,不過Miku傲嬌可愛的模樣倒挺讓人受用。再加上他心中有鬼,所以趕忙借驢下坡,走進自己房間。
“你放心睡,出發的時候我會叫你的。”
看到他睡下後,Miku昂起腦袋丢下這句話,走出了房間。
門被關上後,安又睜開了眼睛。
他可沒有午睡的習慣,這會兒就算想睡也睡不着。
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安不自覺回想起最近頻發的心不在焉的狀态。
似乎是自帝都一行之後自己才出現經常出神,又好像是因爲山間遇襲一事,到底是那個,安拿捏不準。
偶爾腦海之中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還伴有耳鳴、眼睛酸澀,身體也會泛起一陣無力感……
怎麽聽起來像是腎虛?
不不不,開什麽玩笑,我一個二十歲不到、作息基本正常、生活作風良好的大好男兒怎麽可能腎虛?!
安使勁晃了晃腦袋,他起身在床上盤坐,手指抵住自己額頭。
頓了頓,他才開始繼續思考。
……這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也是一個問題,簡直像是有人給我催眠一樣。
催眠?
啧!
對,還有這些奇怪的名詞。
名詞的意義倒是顯而易見,但是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仿佛大腦被灌溉進另一個世界的知識。
雖然并沒察覺到有負面影響,但心裏會非常不爽。
說到影響,仔細想想的話,這些異常情況好像都沒有會影響到正常生活的負面狀況發生。
奇怪的畫面仿佛某種情景劇,反而會讓安産生靈感,給演出用到的劇本做一些不錯的改動……
耳鳴像是某種細聲的喃呢,偶爾還帶有旋律,在演唱方面給予了不小幫助……
眼睛的酸澀并沒影響到視力,而且安發現在酸澀感産生的時候睜開眼睛會發現視力不但沒下降反倒會變得更好……
身體的乏力感消失之後,體質似乎會變得比之前還要好一點。
種種奇怪現象,預示着安的身體在向好的方面變化。但是這仿佛某種改造一樣的結果反倒會讓人心中難定。
我不會變成另一個人吧?
第一時間,安的腦海中浮現了攝政王萊科·安培魯斯這個名字。
在帝都,太多的人将他們聯系到一起了。就算兩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安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可是這麽多人都再說,總會産生那麽一點點的懷疑。
我是萊科轉世?
但是年齡對不上,相差隻有十歲!
……不對不對,轉世一說太失禮。别人隻是失蹤,又不一定是真的死了。
放棄思考,安重新躺了下來。
回想起攝政王種種不可思議的壯舉,安又想起了在帝都時,自己聽說過的神使的說法。
難不成攝政王真是神的化身?
安差點笑出來。
哪兒來什麽神神鬼鬼的,安尊重神話傳說,但并不相信魑魅魍魉會出現在現實當中。而且“神的化身”一說雖然是擡高攝政王,但在安看來卻有種诋毀人家的意思。
萊科·安培魯斯以人的身份完成了如此偉業,給他挂了個神的名頭,不就是在說他是靠神才完成這些的嗎?
這幾乎是在否定萊科本人!
當然,民衆可能沒考慮到這些,在有宗教信仰的人眼中,被稱作神的化身也無疑是最高的榮耀,出于對攝政王的崇敬才會有如此稱呼。
安搓了搓臉頰,停下了發散思維。
過了半晌,他雙手攤開,靜靜盯着天花闆。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帝國的攝政王真的是神的化身呢!
那麽自己身上的異常,是不是他傳達給自己的某種訊息?
“噗,哈哈哈——”安忍不住笑了出來,爲了控制聲音不讓人發現,他用力捂住嘴。
這個笑聲裏邊除了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之外,還有一點自嘲。
可能他是真的有點害怕了吧,所以才會像這樣胡思亂想。
“不,我有什麽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