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昊并未對黑影的忽然動作有所反應，在等待了數秒，黑影仍然一言不發後，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緩緩擡頭，對上黑影的視線。
“我很好奇……你看上去除了臉并沒有什麽差别。”安音昊意有所指。
“……啧。”黑影終是被喚醒，“你吓到我了。”
黑影說話的腔調正常了，甚至于，聽上去比安音昊還要接近正常人。
安音昊微微昂起頭，金色的眼眸讓他有幾分異常感，本就偏中性的精緻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有幾分美豔。
沒有接黑影的話，但是神态透露着“是你太菜”的信息。
“比我預料的更欠揍。”沒有了坐墊，黑影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怎麽猜到我身份的？”
“我跟你說了好幾分鍾？”安音昊一隻眼睛中的色彩稍微暗了點，他拿手遮住。
安音昊已經在黑影面前分析過一遍了，雖然沒有像推理小說中講的那麽詳細和跌宕起伏，但是大緻的要點已經全部都說出，足以證明黑影是從何而來。
“這隻夠你知道我和冥鴉有關！”黑影臉上的馬賽克在慢慢變淡，“我問的是我的身份。從哪兒暴露的？你剛才不是還懷疑我和林冉哲有關系嗎。”
“啊，我特地說的。”安音昊語氣平淡地說，“不過實際也沒有差别不是嗎。”
黑影敲着胳膊的手指停下：“你詐我？！”
安音昊毫不在乎地點頭：“看到你剛才的反應，我才确定。”
安音昊對黑影身份的猜測很大膽，所以他在驗證之時也很小心。
說了一通黑影來曆的分析全都隻是鋪墊。安音昊分析的時候也說過黑影的身份是預設的考核之一，所以當黑影聽到這些的時候，有很大可能會放松警惕。
真正确定的手段是瞳色的變化。
黑影的反應，恰好讓安音昊認定了自己的設想。隻是這真相讓安音昊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随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疑惑。
安音昊的動作放松了許多，他已經認定自己的朋友們不會有問題。
将無關的疑惑暫且放置一邊，事分輕重急緩。
安音昊話鋒一轉，“你說的掀棋盤是怎麽回事，爲什麽要讓他們戴上虛拟頭盔？”
現在發生的事情絕不是考核，若隻是考核，完全沒有必要在咲音還在場的時候進行。
人質的事情肯定是假的。很大概率上，這會兒KTV隻有安音昊所在的包廂還有人，其他包廂要麽沒人，要麽是黑影安排的。所謂的爆炸，也是用來威脅周時文等人戴上頭盔的騙術。
這一切既繁雜，事後又麻煩。
安音昊預想，在演唱會結束，現場的觀衆差不多離去，自己一行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才是開啓考核是最佳的時機。那時大可讓屬于冥鴉的防衛人員給黑影開一道缺口，正好咲音所在的觀衆席到休息室要晚一點，保險起見的話，還能想辦法讓Luka她們晚一點回休息室，這樣後面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不過Miku是肯定要一起的，既是讓黑影的行動有說服力，也能讓安音昊沒那麽多思考的時間。
既然沒有這麽做，那就說明現如今的情景，不會是趙羽空設定的，而是黑影的獨斷。
安音昊并沒有緊張，隻是奇怪黑影如此作爲的動機。
“你願意讓人當作棋子，甚至還被打個半死？”黑影跳下來一拍桌子，吼道。
安音昊逐漸皺眉：“你在開玩笑？”
黑影指的是不久前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事情，但那時候他是否真的受傷了本就是值得讨論的問題。
沒有人能被打的那麽慘之後還能生龍活虎地嘲諷！
更何況還有白井在，就算是真的被打成那樣也不會有事。
黑影既然接受當考核的執行官，就要有多少會受委屈的覺悟。
這些肯定都是事先說好的！
不願被當作棋子？不願受指揮？
安音昊的認知中，黑影絕不會在乎這個。就算換做他來，隻要劇本夠好玩，他也願意擔任。
果然，黑影下一刻恢複了平靜。
看來扮演joker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本色演出的。
“嘛，我确實是有點煩了，後面的考核總結起來就是讓你們打怪升級，還有兩層到我這個BOSS，既套路又無趣。識破我的身份是個加分項，也就這一點有意思。”黑影坐回桌子，扣着手指甲，“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結果我最關心的問題沒有解決，還專門給了限制，我當然不幹！”
“所以你就掀棋盤？”安音昊抱起胳膊，眼皮在跳。
黑影的模樣讓他有些不适。
“嗯！”黑影種種點頭，他面部輪廓自下而上開始逐漸清晰，“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有點多餘……你全都想起來了？”
安音昊注意到黑影在看自己的眼睛。
稍微遲疑了下，安音昊說道：“隻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不夠多。是那次幫寫歌時出現的異常才讓我有線索把這些串聯起來。”
安音昊曾經在幫鏡音雙子編譯惡之系列的歌詞時做過一場夢。夢的内容醒來後就忘，這沒什麽辦法，但關鍵是他想不起寫詞前後的記憶！
就算刻意回想也是模糊不清。
在這之後就是睡覺時偶爾會出現的畫面碎片，時有時無，安音昊有意将其拼湊起來。在這其中，給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Miku。隻是畫面中的Miku眼瞳不是翠綠色，而是金色！
進行虛拟訓練時，安音昊的的确确體驗了布魯斯韋恩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那段經曆很真實，有很多因爲人格性格的不同而産生的的選擇差異都會被系統的特意編排而讓主線回歸正軌。這些在訓練過程中難以分辨，隻有在結束後才能察覺到有很多地方與原著有差異。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音昊在作爲布魯斯韋恩，剛剛成爲蝙蝠俠的那段時間，原本一直未出現的畫面碎片再一次出現。本來那時候用來睡眠的時間就不多，所以幾乎每睡一次就出現一次。
很遺憾地是，加上這些還是無法拼湊出清晰的脈絡。仿佛碎片的出現僅僅隻是無用功。
然而當訓練結束後，安音昊不經意間發現，自己在集中精力之時，眼瞳中黃色的部分會增加，直至金色。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扭曲空間的能力玄之又玄地出現了在腦中。
無法判斷事情的性質，又覺得可能和畫面碎片、甚至說和Miku有關，安音昊暫且沒有将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他打算等到至少不是一頭霧水的時候再向人訴說，免得産生意外。
如今，線索有了，可以找時機和師傅商量。
“别想了，那家夥才不會告訴你！”黑影嗤笑一聲。
那家夥？
安音昊奇怪于黑影的稱呼，微微皺眉。
“我還以爲你想起來了，那我這準備可就是白費功夫！不過看來還好……”黑影走過去掂起安音昊的頭盔，“來，戴上，這能幫你。”
事情出乎安音昊的意料！
“你知道些什麽？”
黑影似乎了解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得知的事情！
“我口頭上說了不頂用，來。”黑影把頭盔往前遞了點，“趙羽空和黑崎咲音被我暫時困起了來，你知道是什麽辦法。反正我花了這麽大心思，勉強争取到了足夠多的時間。”
“師傅不願意我知道這些？”安音昊聽懂黑影的話中的含義。
“你不會給我來一句‘師傅不讓我知道，那我就不去了解’吧？快點，時間就那麽多！”
安音昊遲疑了一下，雙手拿過頭盔戴上。
畫面已經記憶的事已經快成他的心結了，就算趙羽空很可能是好意，他也想得知真相。
爲我……爲Miku。
安音昊下定決心，擡頭看向黑影。
“放心吧，格尼薇娅的任務早就讓我順手完成了。”黑影的下巴已經清晰，能看出來對方皮膚挺不錯。
安音昊最後的疑慮消除，起身回到沙發。
黑影拿起終端，按下：“去吧……”
黑影的聲音發生了些許變化，是個男青年，很有磁性。
“你會知道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嗯——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