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這是快到了的預兆。
正如安音昊所想，興緻當頭的趙羽空擺動方向盤，車子打了個漂移沖出隧道，最後剛好停在一個圓形圖案上。
車子停下的刹那，安音昊他們就像是從高空中落下一樣跌在車座上。
“還不錯，沒手生。”趙羽空手指蹭了蹭下巴，笑眯眯地說道，“下車吧，孩子們，我們到地方了。”
“……我想知道是誰敢坐您的車。”正下車的賈月如虛着眼，“如果是缺乏鍛煉的普通人，早就暈過去了。”
剛剛的車速一度讓她有坐飛機的感覺。車子倒是挺穩，主要是從林冉哲那邊吹過來的風，讓賈月如産生了這樣的錯覺。
“有那麽嚴重嗎？隻是風大一點而已。”林冉哲的表情看上去跟趙羽空差不多，他攤開手，“再說，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飙車？飙車那麽爽快！如果能保證安全，這簡直是最能宣洩壓力的方式之一！”
“是是，還得保證面部肌肉不會抽筋才行。”賈月如敷衍地擺擺手。
林冉哲面部肌肉扭曲的樣子還是挺讓人印象深刻的。
安音昊沒有搭茬，下車後，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衆人下車的地方是一個不見人影的空曠空間，牆壁和天花闆呈弧形，像是掏空的半圓球扣在地面上一樣。地面上的圓形圖案向着周圍延伸出四條黑線，但隻有一條黑線是延伸至來時的通道，其他三條都在牆壁截然而止。
這裏和隧道一樣，光線雖足，但是看不到可以被稱之爲光源的東西。通道隻有那麽一條，這讓此地給人的感覺像盡頭。
安音昊踩了踩地面，又憑借着優秀的視力在四周的牆壁環顧了一遍，順便還看了看頭頂。
沒有出入口的痕迹，這裏可不像是能住人……退一步來說，也不像是訓練的地方。場地是很足，但沒有必要的器材道具，要訓練隻會事倍功半。
最主要的是，這裏連最基本的補給都沒有。别說訓練，在這呆的時間長了，恐怕得活活餓死渴死。
安音昊視線投向趙羽空，詢問道：“這裏是‘中轉站’？”
他想到了車子橫穿牆壁的畫面，這地方肯定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
“不，是‘終點站’。”趙羽空手指在半空中比劃着什麽，随口回答道。
安音昊有點意外。
賈月如此時的注意力還在尋找光源上，林冉哲的視線停留在趙羽空的車子上。
“這是師傅您自己裝的？”林冉哲摸着車身說道。
作爲林氏集團的貴公子，林冉哲對車子雖不是太過熱衷，但了解的也算不少。如今在好奇心驅使的仔細觀察下，他沒想到，除了和其他車相同的一個車身四個轱辘這點外，竟完全看不出來這輛車的任何信息。
外觀上和普通的轎車沒有什麽區别，可就算是專業的賽車，也無法開出那樣的速度！
“啊，這是我們的作品，外觀隻是掩飾。”趙羽空說的話意義不明，“如果你喜歡的話，等你成年了，送你一台也可以。到時候你可以自己改外觀和布置，或者把你的要求提前告訴我。”
“那就多謝師傅了！”林冉哲嘴角快歪到天上去了。
别的不說，單是這車展現出來的速度，就讓林冉哲熱血澎湃。
“死心吧呆子，你要是敢在馬路上這麽開，交警叔叔會找你聊天的。”賈月如抱着胳膊說道。
林冉哲臉一下子黑了起來，不過下一刻又變得明朗：“沒事兒，大不了哪天興緻來了，就在跑道上過過瘾呗。”
“……啧。”賈月如不愉之色顯露于表。
萬惡的資本主義！
對他們的聊天沒怎麽在意，安音昊對趙羽空口中的“我們”比較上心。
似乎，趙羽空的背後還是一個龐然大物？
注意到趙羽空的手指一直在半空中虛劃，安音昊沉浸的思緒忽然清醒過來。
“冉哲，小心了。”趙羽空忽然說道。
“啊？”
趴在車蓋上的林冉哲一愣，緊接着，四散的光點從林冉哲身下噴湧而上。他隻覺得身體的支撐力消失，整個人向地上墜去。還好憑借着本能反應，他還是安然落地，手支着地面半蹲着。
在賈月如詫異的注視和林冉哲的驚疑不定中，車輛化作光點散布到四周。
安音昊眼簾收斂。
自從車“撞進”隧道開始，到現在的所遇所見，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路’就到此爲止。”趙羽空說道，“這多少算作是第二層僞裝，雖說第一層就可以擋住絕大部分人，但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能人異士……或者換句話說，永遠不缺腦回路異于常人的人。第二層僞裝就是爲了擋住這些人。即使他們經過漫長的時間從隧道來到這個地方，也無法繼續走前進。”
趙羽空所說的話，讓安音昊三人同時回想起此行的目的。
隻是他們沒想到，這趟水居然會如此深！
如此超乎常理的形象，居然僅僅是僞裝而已。那麽需要做到如此程度的僞裝，需要防備的人究竟……
即使知道了這些，他們臉上也毫無後悔之色，因爲這正是他們所要求的。
趙羽空發自内心地一笑——即使表面看不出來。
“如果沒有我們乘坐來此的工具，就沒有辦法到達距離一步之遙的，我們的目的地。”趙羽空擡起之前在半空中虛劃的那隻手，手掌張開，淡淡的微茫顯現，構成一個模糊不清的圖案。
随着他的動作，四周的光點如同被龍卷風攪動了一樣，圍繞在四人周身。
安音昊、林冉哲、賈月如三人眼中同時出現驚色。
身爲古武者，自身就有異于尋常的地方，可如此超現實的一幕，他們僅僅隻在遊戲、電影之中見過。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周圍的畫面開始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三人在這個瞬間同時感到一陣耳鳴，大腦産生短暫的眩暈。
調整恢複的時候，他們聽到了趙羽空的聲音：
“好了，就是這裏。嗯，說起來我是第一次自己帶人到這兒來。那麽遵循一下這裏的規矩吧。”
“咳咳……”他在清嗓子。
“歡迎來到……”視線恢複時，看到的是趙羽空張開雙手的身影，他臉上的笑容似乎也變得有些不同尋常，“冥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