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神情語氣的變化，他完全沒放在心上。或者說相較于之前，安音昊覺得他此時的作态才更爲自然，或許這才是對方真正的性格。
“哼……”
雖然有着同一張臉，不過與安音昊不同，黑袍人的神情可以稱得上冷漠。外表上看起來差不多，但隻要是個能看懂氣氛的人，都能明白前者更容易相處。
在安音昊那明顯不在乎自己安慰的言論之後，黑袍人再次變得一言不發。安音昊希望能從他身上知道更多的東西，兩人就這麽冷眼對視了好半天。
“你是個失敗作。”黑袍人冷聲說道，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之色。
但他隻是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一句，再也沒有說别的，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想表達什麽。
不過安音昊也不在意，他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躺的更舒服點。
“在你表達對我的厭惡之前，先告訴我，你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安音昊說道，“聽你的口氣，你似乎是想告訴我一些信息。我不認爲你還想繼續跟我胡扯，或者在那裏表達對我的不滿。再說了，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也對我沒有任何影響。所以，切入正題吧。”
“你腦子不是不錯嗎？猜啊。”黑袍人冷笑道。
安音昊眼皮垂了下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他從床上翻了起來，溜到床邊，腳往下踩了踩，完全沒有猜到實物的感覺。不用懷疑，隻要跳下去，肯定會掉到不知道哪個地方去。
感知散開，空無一物，目光所見的黑袍人也感覺不到任何氣息，連是不是實體都不一定。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安音昊嘴也沒閑着：“你是昨晚在我腦子裏說話的人吧。”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說這些話隻是爲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安音昊不熟悉對方，也無法在其冷漠的表情下讀出他的想法，隻能通過順應對方想法的形式安穩對方的情緒，以求他别忽然發瘋——以其方才表達出的厭惡，這不是沒有可能。
“嗯。”黑袍人哼了一聲，擡起臉，默不作聲地看着安音昊的動作。
“爲什麽會說那些話？”
“……怕麻煩。”
安音昊動作一頓。
雖然隻是短短一瞬間，但是他産生了在跟自己對話的感覺。
“你認識我？認識Miku？”安音昊正視黑袍人。
“呵，是啊。”黑袍人冷哼一聲，“我恨不得你們都去……”
“你在說謊，戲演得不錯。”安音昊突然說道，“你知道我的一些特征，但對我的性格并不熟悉。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了解我的思維想法，但是沒辦法推測我的下一步動作。”
黑袍人之前的一切，都證明了這點。
安音昊閉上眼睛：“你之前告訴過我，Miku沒有危險，她比我要安全……這麽說來，你也知道我們的關系。”
他的語氣開始肆無忌憚，同時，也有了一個猜測。
會不會是自己換了精神分裂症？
這并不是沒有可能。
強身者氣血方剛，難免會産生好勝之心。好勝心雖然也是一種前進的動力，可有時也會壞事。打個比方，如果你動不動就找人打架，說好聽點是切磋武功，說難聽點就是擾亂社會秩序，那算個什麽事？
意志堅定者雖然能控制，但久而久之，氣質也會發生變化。這種變化說不上好壞，但無疑，會讓人變得更加顯眼。
這可不是安音昊所希望的。
本來古武者的身份就讓安音昊三人不勝其擾，在變成這樣，還要不要好好生活了？
所以安音昊給自己下了個心理暗示，大多數情況下保持平常心，認真動手的時候就主動讓自己的情緒高昂起來。
以心理暗示來控制戰鬥欲望，這點在古武者中很常見。可問題在于，安音昊本事性情平淡的人，選擇的卻是情緒變得高昂這種方式，就像是把一個隻能拉十幾厘米的橡皮筋，硬生生扯到幾十厘米去。
時間久了，還真有得精神分裂。
至于爲什麽不選擇其他方式……這個之後有機會再說。
給個提示：林冉哲和賈月如從來沒有認真戰鬥過。
雖然這麽長時間下來，安音昊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有這種傾向，但是想到對Miku的感情，他又變得不确定起來。
或許一開始對Miku強烈的莫名感情就是因爲精神分裂？
安音昊沒覺得有什麽，反正他現在很肯定自己喜歡Miku……
等等，話題轉回來。
如果黑袍人确實是安音昊精神分裂出來的人格，那現如今就有個最好的檢驗辦法：
“你說一遍“Miku”的名字。”
安音昊想起來，但黑袍人在說到Miku的時候，使用别的稱呼代替的……
“收起你愚蠢的試探，垃圾！”黑袍人神情忿怒，“如果你那麽容易就會精神分裂，那你不如早點自盡xx得了！”
他能知道我内心的想法……
讀心？還是别的什麽？
他最後說的是什麽，爲什麽聽不清？
思緒流轉，但安音昊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
黑袍人的舉動，反而讓他心中更加偏向自己精神分裂的猜測。
不管哪種意義上，好像都變得麻煩了。
“你這樣什麽都不說，線索也不給，又不讓我猜……”安音昊祭出死魚眼，“你這樣我很難辦啊。”
黑袍人短時間怔了怔，忽然露出笑容：“是嗎，你沒有線索。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安音昊皺起眉。
聽黑袍人的說法，自己應該是有線索的。但現在他确實是一無所知。
難不成……線索在自己還未恢複的記憶中？
爲什麽要抱住Miku？
是抱住她的時候發了什麽事？
說到底，自己爲什麽會在這麽一個黑不拉幾的地方？幻術嗎？
看來，關鍵就在眼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身上。
“你到底是誰？”
安音昊的神情慢慢變得憤怒。
不同于和林冉哲開玩笑時的生氣，安音昊眼中燃燒着真正的怒火。
借由心中的迷惑，安音昊讓胸中的怒氣開始燃燒。
“是嗎，我說你爲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點來這裏，原來是這樣。”黑袍人依舊冷漠的語氣多了幾分從容，他看着燃起怒火的安音昊，嘴角輕笑，“想知道？還不是時候。”
黑袍人的話讓安音昊感到了不妙，他一腳才在床沿上，飛速朝着黑袍人躍去。
雖然有眼前的人是幻影的可能，但直覺告訴安音昊，他沒時間想那麽多了。
在靠近黑袍人之後，安音昊一拳全力揮出。
看着逼近的拳頭，黑袍人的神色卻愈加從容。
最終，拳頭被穩穩握住，同時安音昊眼前一亮。
“再怎麽說也是久别相逢，就對我這麽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