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讪手段這麽低級就算了,還是當着人家長輩的面,這不是活脫脫找死嗎?!
可惜青年的注意力在筱月身上,沒有注意到老村長帶着警告的眼神。
筱月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像是在思考青年的話有沒有别的含義。
青年意識到自己的話裏有歧義,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隻是覺得你有點眼熟……真的!”
他的談吐沒有了一開始的穩重,臉色慢慢漲紅起來。如此慌張的青澀模樣,倒是讓人願意相信他沒有惡意。
除了青年,屋内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筱月首先止住笑聲,她仔細看了看青年,認真回答道:“我們應該沒有見過面。我常走的商路離這裏很遠,今天也是第一次回到家鄉,除非…我們小時候見過,但很抱歉,我沒什麽印象。可能,你是遇到過跟我長得比較像的人吧。”
青年感激地看了筱月一眼,趕緊順着台階走下來:“有可能,有可能……”
筱月這般知書達理的表現被老村長看在眼裏,他暗自點頭,但很快又感到後頸一涼。
“來,喝了這一杯!”
昂迪額頭青筋暴起,提着老村長的後領,把手裏還有些燙的茶水硬生生灌進了對方喉嚨。
“咳咳……你丫要嗆死我?!”老村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欸!你咋能這麽說,這不是咱們好久沒喝了嗎,我先敬你一杯!”昂迪眯着眼睛,笑得極其别扭。
“這又不是酒!”
“我們可以換成酒。”
“咳咳。”
老村長自知理虧,沒有再跟昂迪鬥嘴。
别人叔侄才剛剛重逢,還沒來得及叙舊,自己就爲了侄兒打人家侄女的主意,是說不過去。
“嘿,你們是不是說到酒了?來,我剛好拿過來一壇,你們先解解饞,剩下的等我這邊完了咱們再一起喝!”
村長弟弟拿着一個小酒壇走進來。
“正好!”昂迪一拍大腿,指着青年,不懷好意地說,“來,小夥子,過來陪我喝幾杯!”
青年自知是剛才冒然的提問惹怒了筱月的叔叔,他苦着臉,沒法說不字,隻好老老實實坐在昂迪面前。
……
飯菜上齊,酒過三巡。除了不喝酒的人,剩下的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昂迪一個人硬生生幹趴了三個,真可謂好酒量。其實他還不止于此,醉醺醺的樣子隻是裝的,筱月和芙洛雅都看得出來。
“不能喝,就别喝了!啊哈哈!我赢了,你們,再練練吧!”昂迪說話間帶着神經質的大笑。
“我…還能…喝!”
老村長含糊不清地喊道,手去摸酒碗,被昂迪高高拿起還不自知。
“我也……嘔,算…了…我投降。”
村長弟弟兩眼一翻倒了下去,被他妻子罵罵咧咧地扶到了裏屋。
青年的狀态是最好的,他僅是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一隻手撐着腦袋。
“咦?小夥子,你不錯啊,來,再喝一碗!”昂迪仿佛找到獵物,把酒碗遞給了青年。
青年發出不成形的笑聲,臉色酡紅,無力地擺擺手。
不知何時,老村長湊到青年邊上,拍着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修恩啊,你是,咱們一家今天表現最好的,你得…你要證明自己,才…有機會……哈哈!”
老村長又重重地拍了青年幾下。
“我就,先溜咯!”說完,老村長半走半爬,但速度一點都不慢地離開了。
青年眼睛瞪大,半張着嘴,呆呆地看着老村長逃離。
“呿,老小子裝挺像!”昂迪不屑地看了眼老村長,随後把酒碗往青年面前又推了推,“來來,咱們繼續!”
“我……”
青年努力地擡起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一旁的芙洛雅說:“不行就算了吧,今天大家應該都盡興了。”
“聽見沒,聽見沒!”昂迪一拍桌子,搖晃地走到青年邊上,小聲對他說,“你能說自己不行嗎?這話你說得出口?!”
青年面色呆滞了好幾秒,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說:“我能……”
“你不能!”昂迪拿起碗,“所以,來,喝!”
您倒是讓我把話說完啊!
青年瞪着眼睛,再也說不出話。
“好了叔叔,今天就到這裏吧!”筱月語氣嚴厲地說,“再晚我們收拾起來也不方便了!”
在這一刻,筱月的聲音在青年耳中宛若天籁。
昂迪咂咂嘴,遺憾道:“行吧,那兩個膽小鬼都倒了,就你和我也确實沒意思。以後再找機會!”
青年眨巴了一下眼睛,沒作聲。
“唔——看來今晚得在這兒借宿了,空屋子還有嗎?”昂迪扭了扭脖子,“我是無所謂,和那老小子擠一擠就行,主要是我侄女和她朋友……”
“有的,在樓上。”
“那就好!”昂迪大笑兩聲,看了看筱月和芙洛雅,轉身朝着老村長離開的方向走去,嘴裏還嚷嚷,“老小子,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醉了!”
“爬!”
裏邊傳來老村長的罵聲,随後是村長弟媳對青年的囑咐。
“修恩啊,你沒事的話先去幫幫兩位姑娘收拾收拾,你爸吐了,我得處理一下再過來。”
“好的。”
青年應了一聲,撐着桌子站起來。
“可以嗎?我們收拾也沒關系,今天打擾你們了。”筱月一手扶住青年的胳膊。
青年觸電般擡起手,後退幾步:“沒關系,我還算清醒。”
他完全沒有了剛才昏昏欲睡的樣子,後退那幾步踩得都很穩。
芙洛雅稱贊道:“酒量不錯嘛……”
青年吐出一口氣,笑道:“過譽了,其實我沒喝多少,隻是擔心如果不裝醉,今晚會沒完沒了。”
“……還很紳士。”
芙洛雅看得出來,青年擡手和後退的動作不是不想和筱月接觸,而是不願意乘着酒醉占便宜。還有就是保持自己的形象——酒喝多了的人,身上的味道可不怎麽好。
聽到芙洛雅的後半句,青年腼腆地撓了撓頭發。他拿起餐具,逃跑一樣離開屋子。
筱月和芙洛雅對視一眼,開始收拾餐桌。
“怎麽做?”芙洛雅邊問,邊把餐具耍雜技似的疊在一塊拿起來。
筱月的回答言簡意赅:“坦白。”
來到廚房,兩人和青年一起清洗餐具。
筱月和青年聊着關于村子的事,芙洛雅則在暗自觀察周圍有沒有隐藏的眼線。
半晌後,芙洛雅對筱月點點頭。
青年也注意到了芙洛雅奇怪的舉動,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又不敢确定。
筱月的動作并沒有停,芙洛雅也開始清洗餐具。
“請告訴我,該如何稱呼你。”筱月的神态沒有改變,但語氣變得有些清冷。
“呃,我應該做了自我介紹?”青年在試探。
芙洛雅說:“修恩?不,我們想知道的是你的真名。”
她的直白讓青年明确了心中的猜想。
青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繼續先前的動作。他的目光雖然沒有偏離手上的餐具,但眼神逐漸銳利。
“你們受命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