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翁大人是在我的建議下前來的。”
伊翁來王國的理由和艾爾文有關?
這可不是個好信号!
萬一他們是私下聯手的關系,就算兩人都不是襲擊的主謀,這樣的關系對帝國的治理來說也絕對算不上好事。
不,先聽聽他怎麽說……
腦子轉得太快也不是好事,安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聽艾爾文的發言。
艾爾文以正常的語速說話,中間并沒有停頓:“王女殿下,不瞞您說,您在王都遇襲之事傳到帝都的時候,整個帝都立即炸開了鍋。群臣揣揣不安,民衆憤慨不已。激進之人甚至上書王宮,要以傾國之力壓向王國,迎接您安然回國。”
“這一切,僅發生在三天之内!”
“三天?!”莉莉安娜驚詫,“來自王都的消息這麽快就傳遍了帝都?”
“那是因爲前不久發生過您的……”艾爾文看着安,對莉莉安娜說道,“客人,在帝都之外遭遇襲擊的事件,帝都所有人猶如驚弓之鳥,雖然在兇手死亡後緩解了許多,但民衆之間仍對類似事件十分敏感。”
“您出使王國是件大事,很多人都在時刻關注。王都之事在第二天早晨便有人将消息傳回了帝都。”
“我們還在善後先前事件造成的不良影響,來不及着手控制,消息就被民衆大範圍傳播開來。”
“所有人的想法極其統一,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您安全回國。雖然這使得我們組織人手前來迎接您的時間大大提前,但同樣産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帝都内政事務幾乎癱瘓,官員日常工作無法進行。他們每天案桌前擺滿了帝都人民的訴求狀——希望停下不必要的工作,優先接王女殿下回國。”
艾爾文語氣沉重地将帝都面臨的嚴峻事态說出,随後想到造成這種事态的原因,又撫着胡須,面露欣慰。
他想起關鍵,繼續說道:“所幸,如今的帝都人民在您和您王兄的福澤之下,個人修養堪登殿堂。帝都的秩序還在保持,沒有因此生亂。無法進行的也隻是政治上的事務,城市的運轉沒有受到緻命性影響。”
“隻是,爲了能讓一切盡快恢複正常,殿下您在回到帝都後恐怕不能立即休息,需要在帝都人民的面前進行演說才可。”
“呃…呵,這倒無妨。”夢幻般的現實聽得莉莉安娜有些發愣,她回過神說道,“所以,伊翁卿是……”
艾爾文笑呵呵地說道:“伊翁大人待在帝都現在是無事可做,每天還要被上上下下的人唠叨,老朽看他可憐,就拉着他一起來接您了。”
“艾爾文大人,您……”伊翁滿臉的無奈,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他點點頭,“他說的沒錯。我本就打算同行,下一刻便接到了艾爾文大人的提議,省去了諸多步驟。”
“——但是殿下!”伊翁神色嚴肅,轉而說道,“艾爾文大人說得輕松,可政事擱淺絕不是件小事,還請您回到帝都後,務必再費一份心力!”
“嗯……”莉莉安娜有點被伊翁變臉一樣的表情吓到。
聽到了玩鬧一般不可思議的現實,讓剛剛進入王女狀态的莉莉安娜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她求助的目光看向筱月,然而一向會在此時站出來的筱月卻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伊翁大人不必憂心。”說話的是安,“莉莉安娜殿下費盡心思、不食不休地趕來,不正是爲了讓帝都盡快恢複正常嗎?”
安與伊翁目光交彙。
“先生說的是!”伊翁忽然笑起來,對莉莉安娜行禮後說道,“請殿下原諒臣的失禮,是我過于急躁了。”
“哈哈,老臣也有錯,不該以此事調侃伊翁大人。”艾爾文也是行禮,“請殿下恕罪!”
經過緩沖,莉莉安娜再次找回狀态,她看到附近的果汁和酒,很有氣度地說道:“那爾等便敬本王女一杯,以示歉意。”
伊翁二人對視,笑了起來:“遵命!”
他們一人拿起一杯酒。
“殿下,給。”在莉莉安娜伸手前,筱月遞過去一杯果汁。
“不要着急啊,本王女知道自己隻能喝果汁!”
一片歡聲笑語中,三人各自飲下杯中之物。
氛圍的松動讓Miku情緒放松了不少,但她卻猛然感到安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
不要松懈。
Miku從安的眼神當中看到這個意思,她當即集中精神,表面上不動聲色。
将酒杯放下,艾爾文突然向莉莉安娜說道:“王女殿下,臣早曾聽聞王都有位名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您此行可否見到?”
莉莉安娜一怔,不過倒是立即反應過來艾爾文說的是赫托。
雷翁哈特接替莉莉安娜說道:“殿下前往王都所遇見的接待使便是,他名叫赫托,的确是位有識之士。若非其根系在王都,我都想邀請赫托先生來帝國。”
“哦?赫托?”艾爾文看向安,“那豈不是小先生的老師了?”
安點頭道:“确是。能和莉莉安娜殿下再次見面,也是托了赫托老師的方便。”
“那可真是巧合啊!”艾爾文感歎道,“老朽是無緣見到這位名士了……”
他說着,眼神一動:“咦,小先生既然是那位名士的學生,不知老朽能否向您讨教一二,也可借此同時見識見識您老師的風采?”
“這個嘛……”
試探嗎?果然……
安面色不改,微微停頓後迎上艾爾文的目光:“雖說隻是學到了老師的皮毛,自身才疏學淺,但機會難得,能和艾爾文大臣讨論也是難得的學習機會,那就…獻醜了!”
“哪裏,能和小先生探讨學識也是老朽的幸事……”
……
宴場的另一側。
随着全場的目光集中向安他們所在的地方,美可等人漸漸沒有了食欲。
“他們…沒關系嗎?”白擔憂道。
流歌的心情和白一樣:“Miku和安的演技都很出色,隻是面對的人也很難纏……”
“不用太擔心,還有鈴和連。他們在一起,不會出問題的。”雖然這麽說着,但手上叉子掉了音留自己都沒發現。
傑利默不作聲地撿起來,放到一邊。
他看向安他們在的那邊,喃喃道:“說是要共同面對,但每到這個時候,心裏就會升起一股無力感……”
海人調整了一下神色,安慰道:“好啦,大家不要這樣,他們肯定也不希望我們這樣自怨自艾。我們可以想想之後要怎麽辦,就算腦子沒有安的靈活,但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我們可以爲他查漏補缺啊!”
衆人點點頭,打起精神。
實際上海人說的這些演劇團所有人都知道,隻是在這種情況下,一閑下來,難免會胡思亂想。
看到同伴一個個振作起來,海人松了口氣。
他剛才還真有些擔心自己人沒有被敵人打倒,反而被壓力先一步擊敗……
海人感覺到不對,他注意到美可在一直看着人群中和艾爾文、伊翁相談甚歡的安。
“美可,你怎麽了?”
“……”
海人叫了好幾聲,美可才回過神。
“……沒什麽。”她收回視線,對海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