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待在原地,企圖從這靈田之中,找出個什麽玩意兒來,做爲他和冷蕭蕭繼續交往的橋梁。
舒緩了一下精神,就在他準備去試用自己的百夫長兵權,操演磨合手底下的修士的時候;
他腰間的玉簡,突然就亮了。
上邊傳來一段福主管的話:
“天海郡的任務,我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過時不候!”
福主管那肥頭大耳,奸詐圓滑,見風使舵的形象,此刻浮現在了張實的腦海之中。
按照之前張實與正德商行行長分神的契約,張實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内,去天海郡和陰陽宗的人做個交易。
張實于是準備好了必要的法器和丹藥,去福主管處取了任務靈牌,一路到了天海郡。
萬裏草海,蒼茫綠地。
張實處在這草海之中發愣。
他就是納悶爲何這天海郡這麽一大塊開闊的平原,本身土地也挺肥沃,爲何都不見人煙?
按理來說,這大好的地盤,凡人早就爲之搶得你死我活了。
“你是什麽人?此刻在這裏做甚?”
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響起。
“我在這裏閑逛,你又在這裏作甚?
這裏荒無人煙,怎麽茫茫草海,這麽大的地方,你卻偏偏和我碰到一塊了?”
張實心裏仍舊對這個人有所堤防,一隻手伸進了儲物袋之中,随時準備發動護身符箓逃跑。
“這話本來是我想說的,發現你這樣的閑雜人等,正是我的本職。
你速速離去,不然可休怪我無理了!”
數百塊巨大的令牌閃現出來,将張實圍住,吓了張實一跳。
他吃驚的,不是對方的道術有多厲害,而是那令牌上邊,恰恰寫着“寒至門外事巡邏使”。
孤身在外,張實也不敢相信他人。
他心想:
如果這人真是寒至門的人,又是一遇到又陌生的人,就亮明自己的寒至門門人身份;
那麽這就說明,這是寒至門公開地在這處地方設置巡邏使者。
既然如此,那麽按照師門規矩,頒布這天海郡相關任務給自己的福主管,應該知道寒至門的這一布置,就該告訴自己天海郡的情況才對;
可是福主管沒有,那就是刻意隐瞞。
可是福主管和正德商行是一夥的,不然也不對主動地幫自己安排去天海郡的任務,還以“過時不候”爲威脅,逼迫自己去天海郡;
而正德商行卻恰恰是要自己與陰陽宗的人做秘密交易,而陰陽宗又是寒至門禁止談論,有所避諱的大門派;
而根據那次顧天理對自己說的話,能夠推斷出陰陽宗還很可能與寒至門爆發戰争。
那就證明兩大門派之間矛盾極深,雖然寒至門修士不知道,但是做爲正德商行的行長,他一定能夠知道。
這樣一來,不就增添了被寒至門本門使者發現,從做不成交易的風險了麽?
如果福主管提前打了招呼,說是寒至門本門的人在這裏巡邏,讓張實小心行事的話,豈不是更爲合理?
如果這個人不是寒至門的人,那麽這個人爲何要在離寒至門勢力範圍如此遠的地方,打出寒至門的旗号?
不論如何,張實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的身份。
雖然寒至門是人族十大門派之一,能夠震懾得住無數的小門派,甚至是其他幾大門派,但是張實也不準備率先表明自己的寒至門門人身份。
他怕萬一這個人和寒至門有什麽瓜葛,到時候對自己不利可就不好了。
要用這個寒至門門人的身份,也得是逼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用。
“那好,我這就離去,還請仙師大爺收起刀兵罷。
這刀兵好生威猛,看得我腳直打顫,不敢亂動啊。”
張實暗地裏,又吞下一枚“藏息丹”,以将自身體内的修真者真氣收住。
“你不是天海郡本地人?
天海郡的本地人,見識過的東西,可比我的這個不成器的玩意兒們多了也更厲害;
怕是那些看到這些東西都渾身發軟,不敢跑的人,已經死絕了。
那可就奇怪了,你是臨郡逃荒來的?
據我所知,臨郡可是托了我們的福,最近比較太平,而那些官兵也把持着關口,不讓人進出。
我們這些仙師還給他們打過招呼,說不讓包括官員官兵在内的所有凡人進出,不然出事了就殺頭。
所以那些把關的官兵,大眼都不敢多眨幾下,你是怎麽出來的?
要說你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那我可不太相信!”
中年男子說道“信”字的時候,張實的身邊又多了幾個不同真氣控制的法器。
張實心中暗歎對方狡猾,趁着說話間的功夫,已經召來了同夥。
還沒有露面的那個中年男子,應該是思維敏捷,反應迅速;
所以才能很快地就從自己的“不敢動”之中,知曉了自己的凡人身份來曆有些貓膩;
然後又将計就計,恰到好處地利用一番猜疑自己凡人身份的理由,穩住自己。
如果那個時候中年男子聽了張實的話,真的收起圍住張實的巨大令牌的話,那麽張實就很有可能趁機逃脫。
而中年男子卻沒有,他知道張實一定是心中頗有忌憚,所以遲遲不肯先動手;
而張實隐瞞自身的身份,一定是有着足夠的理由驅動的。
所以中年男子賭了一把,利用張實的忌憚,以及對自身身份的隐瞞;
不是一下子就說懷疑張實的身份,而是慢慢地說出了懷疑張實身份的理由,轉移了張實的注意力。
就這樣張實爲了身份不暴露,在知道中年修士還沒有完全地确定,自己的身份有假的時候;
就會認真地聽中年修士所給出的理由,并拼命地思考如何進一步把謊言編下去。
如果中年男子不是剛才這般,而是什麽都不做的話,那麽張實就會明确地知道對面已經起了疑心;
那個時候張實就會馬上采取行動,比如先試圖擊開圍住自己的幾塊大令牌逃跑。
如此伎倆,雖然是主動地告訴對方已經被懷疑,但是卻反而把對方穩住了,爲自己一方奪取到了時間。
張實感應着身邊“滋滋”“唬唬”作響的法器。
他右手握起了一把五色小劍,左手拿着一大堆符箓,已經準備咬破口中的秘藥;
先借助這藥力攻破一塊令牌,再借助那符箓之力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