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見大吼道。
“哼!”
鬧事的那些煉氣期修士,絲毫不懼公孫見口中的金丹期執法修士。
他們竟然抱胸昂首,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是誰膽敢鬧事?”
一個張實熟悉的聲音響起,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來人身穿紅衣,身形枯瘦,卻偏偏給人一種力量十足之感。
正是元嬰期修士,集市執法大長老樂正石。
張實趁着這個時機,趕緊搶在衆人之先,湊近樂正石身邊道:“是有一群煉氣期修士鬧事,他們同時把公孫見售賣的法器給砸碎了。”
一股濃烈的丹藥味,從樂正石的身上飄過來,張實趕緊催動自己的神識,仔細地聞起來。
“明天又要去樂正石那裏喝酒了,老東西鬼難伺候。
昨晚上都喝了點酒,現在都還犯困!還要搶奪記名玉簡!”
新人弟子大比拼的時候,張實用萬裏傳音符聽到的聲音,現在還清晰地在他的腦中回響起。
奈何樂正石身上的丹藥味實在太濃,張實甚至都無法從樂正石身上嗅到人體本有的味道。
不過張實還是沒有放棄,他在這濃烈的丹藥味之中,搜尋着那缥缈的酒味。
“張實啊……”
樂正石一聲呼喊,把全神貫注于氣味的張實吓得差點一抖。
“你一貫都遵守市集秩序,有時候還幫着維護它。
你可不要因爲一點點私人的喜惡,而迷了心竅啊……”
樂正石一雙炯炯的眼睛,盯着張實,想要從張實的眼睛裏邊,掏出心來。
張實明白,這是樂正石在警告自己,不要因爲與公孫見之間的私人恩怨,而壞了市集的規矩。
不過這也給張實釋放一個訊号,那就是樂正石已經懷疑,這件事情是張實幹的。
張實隻是回答一句:“自有天在看”推賽過去之後,就默不作聲,趕緊回轉精力,嗅起樂正石來。
他再深深地猛吸了一口,樂正石的氣味,終于從中聞到了一絲淺淺的酒味來。
在樂正石看來,張實是爲了緩解心中的緊張而如此大口的呼吸,所以他也并不在意。
張實心中,頗感安慰:在這種情況之下,會有人懷疑,是他策劃了這起砸貨事件;不過倒是借着這個機會,将樂正石的味道深深地聞了一下,倒是可以分清樂正石的盟友是誰。
“你們膽子挺大啊?
見了我,集市執法大長老,還抱胸昂頭?
按照集市的規矩,你們都要被治罪,起碼要監禁個月!”
樂正石元嬰期修士的威勢向外一放,那些惹事的煉氣期修士給瞬間震倒在地。
張實心中一松:樂正石果然快刀斬亂麻,讓這些鬧事的修士不能說話,這樣事情就鬧不大,就不會成爲底層修士與師門高層之間大戰的導火索。
樂正石絲毫不提底層修士與師門高層的矛盾,隻以師門規矩處理此事,也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能夠利用的東西給堵死了。
張實心中那個,盡自己的最大可能,讓雙方盡可能地少沖突,少受傷害的計劃,實現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這是師門的規矩,違者自當……”
樂正石剛要嚴明紀律,突然傳來一個年輕修士的聲音:“師門的規矩怎麽了?”
樂正石深知,自己以元嬰期的實力,剛才應該将鬧事的煉氣期修士全部震暈。
現在有人說話,那麽一定是鬧事一方還有後手。
“師門的規矩,那是你們定的,可不?今天你們就拿來,收拾我們了麽?
我們也不是好收拾的啊。我們人聚集起來,也是一個大陣法,也不見得就怕你這個元嬰期修士罷?
規則,規則。你們就是用規則騙了我們這麽多年的。
本來規則就不是公平的,現在你們居然在這種不公平的基礎之上,騙我們說你們按照規則辦事了。
實際上,是你們已經在建立規則的時候欺壓過我們了,還想安撫我們,怕我們鬧事。”
說話之間,一個胖瘦剛好,不高不矮的年輕修士,緩緩地走到公孫見的店鋪之中。
“對!師兄說得對!我們底層修士,都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了。
師門規矩,我們還得保護師門的重點修士,這些重點修士,不都是你們這些人麽?
師門對我們說,那些重點修士,是師門的希望,所以我們必須得保護。
說的好聽,是爲了保護師門的實力。
其實是,保護你們這些高層以及高層的嫡系子孫罷了。
我們底層修士實力雖弱,但是我們人多啊。
我們組成一個仙陣,也不見得就害怕那些元嬰修士不是?”
立馬就有幾個年邁的修士,跟着起哄。
現場圍觀的,多是些煉氣期,築基期的修士,他們聽得這些,也是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張實的心弦,又擰緊了。
他覺得,這些底層修士,就是忌憚師門高層的實力,所以還是隐忍不發,不過心中多年的憤懑,已經被調動起來。
“我還有事,先把這些砸了人家貨物的修士,帶進萬草閣先待着。
諸位,你們好自爲之,我們已經執法完畢了。”
樂正石一聲令下,他本人也轉過頭去,準備走掉。
他留在當地,會成爲激化雙方矛盾的因素。
而且引爆師門内部重大矛盾的事情,他不想承擔責任。
張實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
今天的鬧場,看來是策劃已久的,定然留有後手,想來是樂正石的執法隊伍在場,也無法控制住局面。
不高不矮的那個年輕修士,見得氣氛已經調動好,立馬抛出了殺手锏:“新人弟子大比拼的事兒,你們知道麽?”
“不是選拔師門人才的事情麽,怎麽了?”
“唉,那個不提還罷,一提讓人覺得心窩火!
那些個名次,都是他們大家族,大勢力給内定了的,是騙我們這些不知道團結的散沙修士的!”
衆人議論紛紛,越來越窩火。
不過他們都在師門生存已久,雖然心中憤怒至極,但是也能夠理智做事,所以遲遲還沒有暴動。
不高不矮的年輕修士用盡全力,将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爆吼道:“都是他媽的保護師門高層的人!
新人弟子大比拼結束之後,有一個金丹期修士,用血陣操縱煉氣期修士,讓他們全部以身祭陣,都慘死在那血陣之下了!
而那些師門高層的嫡系子孫,一個都沒有死傷!”
“什麽?”
“這……”
瘋血修士的威名,讓衆人驚恐萬分。
實際的生命安危,受到了威脅,這些底層修士感到,他們必須得盡快促成師門修改規則了,不然下一個受災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因爲,根據師門規則,那些底層修士得優先保護重點修士,而那些金丹期極其以上的修士,保護的也必須是那些重點修士,這就極有可能導緻,那次瘋血修士事件之中,死掉的全部是底層修士。
張實總算明白,瘋血金丹期修士李三,當時高呼的:“我赢了,我們赢了”,是什麽意思了。
本來張實在現場,知道是那些底層修士自己變成瘋血修士,犧牲掉的。
可是沒有人會相信這個。
李三将那些底層修士的死因,成功地栽贓轉嫁給了師門規矩,将了師門高層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