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張照片裏的人是誰，手都有些顫抖。
路明川身邊的，看起來大一些的女孩兒，眉眼已經和現在長得有幾分相似了，便是林微然，而她身邊牽手站着的女孩兒，笑容甜美，正是他記憶中的小女孩兒——丫丫。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似乎還在掙紮？”路明川冷笑，“你已經盯着照片看了十分鍾了。”
“這照片哪裏來的？”洛遲衡擡了擡眼皮，望向路明川的目光，帶着幾分冷意。
“林微然珍藏在相冊裏面的，這可是我和她的第一張合影。如果你想要原版，可以去她的書房看。”
洛遲衡冷淡一笑：“不必了，這張已經足夠清楚了。”
“那，還要查下去嗎？”
“你很怕我查下去？”洛遲衡将照片放在了茶幾上，眼神卻依舊忍不住去看那張照片。
“我有什麽好怕的？”說着，路明川伸手，拿起那張照片，翻了過去，背面有林微然寫的字——“我生命中最珍視的兩個人，明川，丫丫。”
洛遲衡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其實你也不必掙紮，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當時林微微還那麽小，哪裏會記得那件事？你逞英雄救她，她卻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路明川！”洛遲衡猛然站起身來，“你比誰都清楚，我有多在意這件事，否則，這麽多年，它又算什麽？”
路明川望着他的手，用力捏碎了自己的面具，目光也漸漸冷了下來。
“沒有人會懂我的痛！沒有人會明白，那件事對我的影響有多大！也沒有人可以讓我不在意那件事！即使是林微微也不能！”洛遲衡暴殄的将那面具狠狠地砸在了一邊的牆上，面具瞬間四分五裂。
路明川眯眼，沉默了許久才站了起來：“那就不要讓她好好活着！她讓你痛苦了二十年，既然你的前半生是被她毀掉的，那麽，就毀了她的後半生！遲衡，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毀掉一個女人，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洛遲衡冷漠地盯着路明川含笑的臉：“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
“你真的知道嗎？遲衡，你傲人的自制力早就在林微微的身上失去控制了，你看到她哭的時候，心不疼嗎？你看到她痛苦的時候，不會跟着一起痛苦嗎？是不是就連晚上，沒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你都睡不着覺？”路明川說到此時突然不屑一笑，“你早就愛上她了！”
這一點，洛遲衡不可否認，或許，從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開始一步步陷落了，上天真會捉弄人，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個想要用心對待的女人，才剛剛開了個頭，看來就要結束了！
“那又怎樣？林微微說過，愛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的愛，可能在那個女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路明川冷笑：“也對，從一開始，就是你強要了她，有沒有好好對她放在其外，至少，讓她愛上你，實在太難了。或許換做是林微然，還有點兒可能，想林微微那麽精明的女人，她之所以屈服順從，也不過是惦記着你荷包裏的錢罷了。”
“這都不重要，我不管當年她才幾歲，懂不懂事。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小小的，卻很機靈，即使是在我救她的時候，她也懂得自保，最後毫發無傷地逃跑，她說，她會讓人來救我，我也信了她。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我也隻是她爲了逃跑的一塊墊腳石罷了，而我卻信了她！卻信了她！”洛遲衡說着，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來了，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猛灌了起來。
“若是林微微到也有可能，她雖然歲數小，看起來少不更事的樣子，不過從小就是林微然的軍師，下手挺狠的，厲害着呢！”路明川說着，便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如果這個女人是個男人馳騁商場的話，一定是個狠角色！
“如果我可以因爲她當時歲數小不懂事就放過她，那麽這麽多年，我又何必想不開！如今我既然找到了她，就不會放過她！”洛遲衡把空酒瓶狠狠地放在了茶幾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你不會殺了她吧？你這麽沖動，可别鬧出人命來！我知道你有本事讓她在這個世界上悄無聲息的消失，但是，那樣你是得不到快感的，最後隻會落寞！因爲，你已經愛上她了！别做傻事！”路明川提醒着他。
因爲他在類似地事情上吃過虧，所以，他并不希望洛遲衡走他的老路，畢竟當時，是林微然自己藏起來的，而林微微如果真的被他弄死了，那他這輩子就注定走不出來了。
“殺了她？死，是一個人最好的解脫！我怎麽可能讓她死？我要讓她活得生不如死，讓她把我那幾天和這些年經曆過的痛苦全部還給我，我還要讓她笑着接受，讓她日日在我的腳下乞讨而活！苟且偷生，那感覺一定很銷魂！”說着，洛遲衡起身，拿起西服便要離開。
路明川連忙起身叫住了他：“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明川，你最好别騙我！”洛遲衡駐足，冷冷地道。
“你覺得，林微微那張臉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還是，你覺得林微然更有幾分丫丫的公主氣質！”路明川記得沒錯，林微微從小就是公主氣質，雖然少不更事，卻是個聰明的小丫頭，使起壞來，他若不防，真的會栽在她手裏。
洛遲衡喉頭梗了梗，沒再說什麽，摔門就走了。
路明川冷冷地望着洛遲衡消失的門口，淡淡地道：“遲衡，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你現在還能确定，你不會變得比我更加暴虐麽？我還真是想要拭目以待！林微微，祝你好運！”
說着，他拿出，給林微然撥了一通電話。
“明天有時間麽？”
“沒有！”林微然那邊立刻就拒絕了他。
“沒關系，我等你忙完。明天一早，我去你家接你。”
洛遲衡來到林宅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整個林宅就隻有林微然的房間還有一絲光亮。
聽到有人敲門，林微然披了一件外套跑去開門，看到洛遲衡站在門外，他的臉隐在黑暗之中，隐約可以看到，他今天好像沒有戴面具！
“你……來接微微？她已經睡下……”
“她認床，我帶她回去，明天一早再送她過來。”洛遲衡不等林微然把話說完，就已經低頭進門，輕車熟路地直奔林微微的房間而去。
林微然愣愣地站在門口，這個男人是吃了子彈了？
洛遲衡步上樓梯，路過書房的時候，忍不住駐足，此時，林家大宅裏一片昏暗，沖進去嗎？算了，事已至此，他還抱着什麽幻想？有意義嗎？
他推門走進林微微的房間，裏面很黑，他徑直走到了床邊，隐隐聽到了抽泣的聲音，于是伸手掀開了她的被子。
“姐，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是我！”洛遲衡出聲。
林微微一愣，立刻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你怎麽這麽晚來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我不接電話，你就哭鼻子？”洛遲衡蹙眉，輕輕推開了她。
“沒有，我沒事，我今晚要留下來陪……唔……”
不等她把話說完，吻就已經狂狷地落了下來，将她整個人陷在了床褥裏，唇上傳來陣陣疼痛，他喝多了，酒氣很重，所以，連他的吻也一點兒不溫柔，到了後來，被放開的時候，她的唇都腫了起來。
“跟我回去。”說着，他将外套脫下來，裹在她穿着睡衣的身上，直接橫抱着帶着她離開了房間。
借着走廊微弱的光亮，林微微才注意到，這個男人今天沒有戴面具！
“遲衡，發生了什麽事？你……”
“回去再說。”
他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一絲喜怒，卻讓林微微忍不住擔心，一定有什麽事發生了，否則，他怎麽可能不戴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