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洛遲衡低沉而沙啞的聲音才響起:“老錢,你出去。”
“先生,那夫人……”
“你出去,我自有辦法。”
此刻,洛遲衡緩緩的撫上了自己的臉,他的眼前,閃過林微微那雙絕望的眸子,心髒又不自覺的抽痛,揮之不去。
他要找到她,立刻找到她!現在隻是淩晨時分,天都還沒有亮,她穿着睡衣光着腳,身無分文能去哪裏?
他立刻起身去了衣帽架,随便穿了一身衣服,重新戴上了面具便出了門。一路上,并沒有一個穿着睡衣光着腳的女人在路邊行走,也就是說,她一定是坐了車離開。
在附近找了整整幾個小時,連小巷偏僻的角落都找過了,沒有她的身影,洛遲衡的心越來越慌,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林微微在一點點離開他了,離他越來越遠。
想想昨晚的事,他該死的都對她做了些什麽?
現在她該去哪裏找她?洛遲衡感覺自己的車子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在馬路上狂奔着,漫無目的。
他們在一起半年多了,洛遲衡發現,他對林微微的了解竟然少之又少,他不知道她有什麽朋友,這個時候,他該去哪裏找她?
一整天的時間,他幾乎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系,爲了找一個藏起來的女人!
可是他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找到,所有的酒店,旅館甚至招待所他都找過了,沒有一個叫林微微的女人的入住記錄。
第二天一大清早,洛遲衡趕到路明川家的時候,他正在跟田夢雅一直吃早餐。
一進門,他便直奔餐廳,問道:“明川,微微都有哪些朋友?如果她離家出走了,能去哪裏?”
“所以,你一大早跑過來,是告訴我你把林微微給弄丢了卻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她?”路明川慢條斯理的給田夢雅盛了一碗湯,遞給她,“可能有點兒燙,注意一點兒。”
“嗯,謝謝。”田夢雅朝他微微一笑,繼續低頭喝着湯。
洛遲衡懶得看他們兩個你侬我侬,對路明川道:“去你書房說。”
“坐下吃點兒東西。”
“我不餓。”洛遲衡倔強地道。
“嗯,那你多久沒吃東西了?”路明川不鹹不淡地問道。
“從前天晚上開始……”
“你餓死了,還怎麽找她?”路明川給他拉了個椅子,讓他坐下來。
田夢雅看得出洛遲衡是不想在她面前跟路明川談這件事,于是很識趣的起身,對路明川道:“明川,遲衡,我吃好了,先去公司,你們慢慢聊。”
洛遲衡沒吭聲,路明川淡淡地應着,送她離開。
“夢雅昨晚住這裏?”
“你吃的是她早上買過來的。”路明川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緩緩吐了出來,“林微微的性子沉靜,不像林微然那麽愛沖動,忍耐力也比林微然強太多,我想知道,是多大的事讓她離家出走,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半夜。”
“因爲……一點兒事兒,我們吵得很兇。”洛遲衡也不擡頭,盯着眼前的湯。
“争吵的話,她頂多是不理你,怎麽會離家出走,莫非你對她做了什麽讓她無法忍受的事情,所以逼得她逃跑了?”路明川勾唇,他這輩子都沒見過洛遲衡現在這副慫樣,心裏很爽。
“也沒什麽。”洛遲衡煩躁的把碗一推,拿起一支煙,慌亂的點了起來,點不着,“什麽垃圾打火機!”
路明川從他手裏搶過打火機,輕而易舉地幫他點着了煙,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路明川!”洛遲衡就差拍桌子了,他感覺像是在被眼前的男人揭短一樣沒面子。
“你是不是打她了?”
洛遲衡一愣,哪裏打她了?分明是他挨了一個耳光。
“嗯!”洛遲衡悶悶的應了,難道要他說,他把她給強了?一整個晚上?讓他怎麽說出口……
“洛遲衡,你特麽真是瘋了!”
有了路明川的幫忙,尋找的路子就多了許多。路明川是一個旁觀者,所以比洛遲衡處事冷靜許多,他先讓公安部門的朋友把洛遲衡莊園附近的治安監控調了出來,看到林微微天蒙蒙亮的時候,穿着睡衣光着腳沒命的在路上奔跑,就好像被野狼追趕一樣的恐懼。
路明川側目看了一眼洛遲衡,嘲諷地問:“你對她下了多重的手?讓她跑步的姿勢都這麽難看?傷了腿了?”
洛遲衡半句話也說不出,抿着唇,盯着監控裏面的女人,直到她坐進了一輛出租車,确切的說,是一輛遮擋了拍照的黑車……
“該死,這個女人瘋了麽?坐黑車,不怕危險麽?”洛遲衡緊緊握着拳。
“對她來說,比起黑車司機,她覺得你更危險一些。”路明川冷冷瞥着他,“沒看到嗎?她看到黑車司機就像看到了親人。”
洛遲衡語塞,他現在,特麽無力辯解!
“這輛車是一輛普通的國産車,這個型号的車滿世界都是,一輛一輛盤查自然是不可能了,這條線走不通,我們換一條線。你不是說,你們吵架是因爲她之前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麽?她會不會去找那個男人了?你約他見個面,聊聊。”
洛遲衡拿出了那個人的名片,當時錢管家給他的時候,他沒有功夫去看這個人的身份,現在他才注意到,這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鬼商鄭浩飛!
“嗯?怎麽會是他?”路明川從他的手裏接過名片,仔細地看着。
“你也知道他?”
“這個人以前是在道上混的,後來金盆洗手從商,可謂是黑白通吃的主兒。我突然明白了點兒什麽。”路明川頓了頓,“洛遲衡,這件事讓我覺得你很low,簡直遜斃了!”
“我怎麽了?”洛遲衡不悅地道。
“爲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竟然動手打了林微微,在我的印象中,你都隻會寵女人,從來都不會打女人的。你承認吧,你愛上林微微了!”路明川勾唇,笑意不達眼底。
“這話說的明知故問,我不喜歡她會把她取回來每天給自己添堵?我不是有病麽?”洛遲衡不服氣地道。
“我說的不是喜歡,遲衡,你心裏非常清楚喜歡和愛的區别,你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心,跟我,你可以不承認,但你騙不了你自己。”
路明川一針見血,一語中的。
洛遲衡氣惱地瞪了他一眼:“廢話少說,我現在去找那個姓鄭的。”
“我和你一起去,托你的福,我也見見這位傳說中的鬼商,是個什麽牛鬼蛇神。”
洛遲衡沒有拒絕,按照名片上面的電話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鄭浩飛的助理,本來是不容易見到的,可是聽到是洛遲衡這個名字,就立刻開了後門。
“呵,真的是陌生的男人麽?”洛遲衡挂斷電話,目光越來越冷。
“怎麽?你覺得林微微在他那?”
“他不是在等我,我的名字怎麽會那麽值錢?”洛遲衡說着,将外套套在了身上。
“那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路明川挑眉,在他看來,洛遲衡現在就是一個被嫉妒沖昏了頭的傻瓜,這賭局,他必輸無疑。
“好啊!我賭微微在姓鄭的那裏!”洛遲衡笃定地道。
“好,如果你輸了,告訴我林微然的下落!”
洛遲衡聽到這個籌碼,立刻蹙了眉:“明川,這事兒如果夢雅知道了,如何收場你想過嗎?”
“我隻想知道她的近況,不會見她。她現在有護花使者陪伴在側,我也懶得看。”路明川的眸子中盡是冷意。
在路明川看來,林微然進有他,退有備胎靳睿城老實巴交地候着,動不動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躲在别人的懷抱,這樣的一個女人,白瞎了他這番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