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進病房,就看到林微然正坐在床邊一邊給林文堂擦手和胳膊,一邊跟他說着話,可能他聽不懂,可是林微然還是在說,就好像雖然林文堂現在不懂,将來也終究會懂一樣。
“爸爸,我在澳城找到了一隻紅魔之眼,可仍舊是赝品,是假的,我不知道那東西究竟存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赝品,又或者,是誰想要保護它?可是我還是想找到它給您,我知道您這輩子都在找這隻戒指,曾經傾盡所有都想擁有它,我不知道它對于您來說到底有多重要,讓您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但我還是會繼續找下去。”
林微微站在門口,看到孫管家打了開水正要進門,跟他比了一個手勢,讓他别出聲。
“爸爸,我知道你的秘密了,我沒有想到,您竟然會這麽偉大,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養育成人,從沒半點兒怨言,還給我講我媽是一個怎樣好的女人,讓我從未失去對母愛的向往,但我從沒有想過,她竟然是那樣一個女人,我不怪她,我知道,她一定是生活所迫,她仍舊是我最偉大的母親。”
聽到林微然說得,林微微忍不住哭出聲來,原來林微然不是林文堂的親生女兒……
這時,林微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扭過頭去看林微微和孫管家,搖了搖頭,将林文堂的手放回去,而他依舊望着窗外發呆,根本不管外界發生了什麽事,就好像剛剛林微然說過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是在說他不認識的人的事。
“護工叔叔,麻煩你照看一下我爸爸,我想跟孫叔和我妹妹出去聊幾句。”林微然對坐在不遠處的護工說道。
“大小姐去忙吧,這裏有我您放心就好。”
這位護工照顧林文堂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已經成了自己人,交給他林微微和林微然都放心。
林微然帶着林微微和孫管家一起來到醫院門口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一人點了一杯咖啡,坐下來聊了起來。
“微微别哭了。”林微然心疼地給林微微遞紙巾,這丫頭,大白天的在公共場合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也不怕别人笑話。
這時,孫管家歎了口氣,率先道:“大小姐,我知道,您總有一天會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不過還好不晚,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一切……”
林微微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孫管家:“孫叔,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們家的秘密是嗎?你知道多少?能不能告訴我們?”
孫管家搖了搖頭,道:“做了老爺這麽多年的管家,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我分的很清楚,老爺曾經吩咐過,倘若某天大小姐提及自己的身世,要我講給大小姐聽。所以,這件事,我可以說。”
林微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當年紅玉……就是大小姐的生母大着肚子來找老爺的時候,老爺一口便将孩子任了下來,可是,紅玉當時就哭着離開了。後來,紅玉去世的時候,病床前隻有老爺一個人,她把大小姐托付給了老爺,并且告訴老爺,大小姐不是老爺的親生骨肉,但還是拜托他撫養,當時,老爺應了下來,把紅玉送走了……”說着,孫管家還抹了抹眼淚。
林微微哭得更兇了,她的爸爸,真的是世界上最nice的男人!
“後來,是我去接大小姐回家的,老爺見到大小姐的第一面立刻蹲下身把她抱了起來,說大小姐是他的第一個女兒,就叫她一一了,這一叫就叫到了今天。”
林微然和林微微的本名其實并不是這個名字,是上學之後改的,林微然的本名叫林一一,而林微微叫林兩兩,所以後來她們兩個一起養的那條慰安犬,才叫三三。
“大小姐,您能告訴我,您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嗎?”孫管家喝了口咖啡定了定神,問道。
“是一個一直在尋找我的人告訴我的,起初,我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并不相信,就悄悄地跟爸爸做了親子鑒定……不過這個人後來就消失沒再見過了。孫叔,謝謝你告訴我當年的事,我一直在等着爸爸能夠清醒過來,聽他親口講給我,如今……也好……”
看林微然止不住的感傷,林微微将她抱住安慰她。
孫管家的情緒有些激動,先告辭了,剩下林微微和林微然兩姐妹,說點兒貼己話。
“微微,其實我一直在想遲衡對我說的那些話,他說得對,我和明川之前其實還存在着很多問題,從前是隔着田夢雅,如今,雖然我已經确定了他的心是在我身上的,也覺得他是全心全意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會懷疑他,對我究竟隻是身體的牽絆還是……”
“姐!”林微微連忙制止了她的話,“沒有一個男人會僅僅因爲你的美貌或者……反正不會的,你别亂想。”
林微微這話說得心虛,難道洛遲衡不是嗎?那種事逼她逼得那麽緊,生怕少要一晚上吃虧一樣。她一直告訴自己,現在,他喜歡她的身體,将來就有可能會厭倦,一定不能放任自己随波逐流地以爲他是對自己動了心,絕不能!
“很多事你并不明白,微微,明川對田夢雅的愛,早已經達到了精神層面的最高境界,沒有正式娶她之前,他都不會碰她。我當時還有些沾沾自喜,可是冷靜之後仔細想想,想起了秦浩宇曾經對你說過的那些話,他說他對你是真愛,所以不會随便碰你,路明川不也是這樣想的麽?他對我,也不過隻是膚淺的喜歡罷了,我甚至懷疑,那是不是愛?”
昨晚,她睡不着想了一整晚,想洛遲衡說的那些話,想她和路明川這段時間在一起的時候的點點滴滴,她怎麽想都不覺得,路明川對他是愛,把她當發洩工具還差不多吧?
她承認,他們這段時間無憂無慮的日子真的很幸福,沒有任何外界的幹擾,沒有任何煩惱,也沒有牽絆,就是吃飯,睡覺,做艾,讓她險些以爲她能夠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當他們準備回來的那天晚上,一切都似乎變了味道,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原點,那讓人疲憊的生活又重新拉開了序幕。
“姐,我覺得你想多了,你仔細想想從前他對田夢雅的态度,和如今的态度對比一下,我覺得你完全是庸人自擾。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相信我的話,我看得出,路明川對你是真的動心了,徹徹底底地動心了,否則,這段時間,他做了這麽多事,又是爲了什麽?他甚至不惜跟洛遲衡鬧翻!”
說到這裏,林微微到是覺得,在重義氣這方面,路明川确實不如洛遲衡,他絕對是個重色輕友之徒。不過,因爲是林微然,她覺得這樣的路明川,可愛的剛剛好。
林微然淡淡一笑,道:“好了微微,别說我的事了。你呢?最近過得好嗎?我看你最近瘦了一些,洛遲衡沒有欺負你吧?”
“沒少欺負,不過我也習慣了。”林微微歎了口氣,“我沒事的,姐,比起這個,我覺得有件事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
“嗯?”
“我聽孫叔說馮遠生和楊璇這段時間經常會來雲城,還經常出現在爸爸的病房,之前被我撞見一次,差點兒打起來,如果你遇到了,别給他們好臉,讓他們滾。”林微微話說得有些狠。
“微微,你放心,就算爸爸現在是清醒的,也絕對不會理睬他們兩個,别忘了我們是一家人。”
林微微笑了笑,聽到林微然說的,感覺輕松了不少。
這時,林微然無意中擡頭,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男人,那看臉色,就知道他現在究竟有多不爽,同情地看了看林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祝你好運,我先閃了。”
林微然走得突然,林微微一頭霧水地坐在那裏,剛要問林微然發生了什麽事,隻見洛遲衡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臉貼了上來。
“林微微,你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爲我生動的诠釋了一下什麽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洛遲衡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