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見衆人都起了怯意,說道:“一百二十兩銀子聽着是多,但隻要你們将來學到一技之長就不用怕還不起。”
“前兩天來的繡娘,她們每個月大概能賺十到二十兩銀子,若是手藝出衆的買個月能有幾十上百兩。還有賬房先生,普通的每個月都有五兩銀子的工錢,在大的鋪子做工錢就更多了。”
姚夢蘭說道:“姑姑,你說的是真的嗎?
紅姑嗯了一聲說道:“我沒必要騙你們。不過前提是你們要将技能學好學精,這樣才會有人請你們做工;若是不好好學将來沒人請隻能做苦力。”
這話還是讓一部分心生忐忑。
夏萍弱弱地問道:“嬷嬷,若是沒學好到時候沒人請那該怎麽辦?”
紅姑看了她一眼說道:“到那時就将你們送到鋪子裏打雜,你們不願意做的話就送你們回慈幼院了。”
“那鋪子裏打雜能賺多少錢?”
紅姑笑了下說道:“打雜能有什麽錢,一個月也就五六百文錢了。這錢都不夠養活自己,那你們欠的錢就真得兒孫還了。”
這其實是吓唬他們。隻要不是在學堂瞎混日子哪怕學得不精,學了三五年出去随便找個差事每個月都能有幾兩銀子。不過這是清舒交代的,她也不敢再多說。
很多的小姑娘陷入了迷茫之中。
紅姑說道:“山長說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考慮,若是不想留下明日可與費姑姑說。費姑姑會轉述山長,到時會派人送你們回去。”
易安知道這事後問道:“清舒,你這樣要求會讓她們有很大的壓力,我擔心會有孩子扛不住回去。”
她對于清舒這種做法并不贊同。
清舒自聽出她的意思:“我給她們讀書識字學技能的機會,這已經是天降餡餅的好事。若是連自己的吃穿用度都不敢承擔,這樣的學生我也不想浪費時間教。”
“再者,我已經讓紅姑說清楚,隻要學好了技能這筆錢很容易還的。若再這種情況下還打退堂鼓,你覺得這樣的人能擔得起什麽事?”
易安搖頭說道:“清舒,她們還隻是一群七八歲的孩子。”
清舒搖頭說道:“不,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七八歲她們已經懂事了,也能爲自己的人生做選擇了。我給了她們機會,她們不珍惜也不能怪我。”
“清舒,你這樣對她們來說有些殘忍。”
聽到這話清舒笑了:“殘忍?易安,我辦的是學堂不是慈善堂,而且我創辦這個學堂的目的是要培養優秀的人才出來。而不是花費人力物力以及經理,去培養一群懦弱無能沒有擔當的人。”
易安說道:“清舒,你想想她們連銅闆都沒摸過,有幾個人能有勇氣背負這樣的巨額債務。”
“所以我給她們選擇,有勇氣就留下,沒勇氣可以回去。”
易安搖頭說道:“清舒,你這樣對她們來說很不公。清舒,她們不是成年人,她們隻是一群孩子。”
若這是一群十多歲的姑娘清舒這樣做她沒話說,可這些孩子都還隻有七八歲她是真的不贊同清舒的做法。
清舒不想跟她争辯,因爲她知道争辯不出個結果:“易安,言出行,行必果。我既放了這話出去,就不可能再更改。”
易安瞪了她一眼,說道:“我沒想到你竟這般固執?”
清舒說道:“易安,按照你的想法開學那日的學生就不該送走應該再給她們一次機會。可是不行,不符合我要求的一律都要送走。”
易安聞言沒好氣地說道:“按照你這麽說,若這次學生全都放棄了你就不辦了?”
“那隻能證明這次招收的女學生太差了。她們走了我再重新招收一批。孩子那麽多,總能招到符合我要求的。
易安無奈地說道:“你是青山女學的山長,這兒你說了算。”
說完這些話,易安回了自個的屋。
墨雪看她悶悶不樂的,想了下還是說道:“姑娘,我覺得二姑娘的決定是對的。一百多兩銀子聽起來是很多,但若連還錢的勇氣都沒有以後又如何能成才呢?”
易安搖頭說道:“一百多兩啊對普通百姓來說都是一筆巨款,更不要說這些孩子連連銅闆都沒摸過。你覺得有幾個學生敢于背負這樣的欠債。”
墨雪笑着說道:“所以說這還是得看她們有沒有這個魄力。說句不好聽的,将來她們真還不起不願還難道還能要她們的命。”
易安道:“這不是耍無賴嗎?”
“是耍無賴啊,但也是一種方法啊!姑娘啊,二姑娘這般做并不是真的要她們還錢,隻是借此給她們壓力,另外還要讓她們知道這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主子,這樣做雖然确實有些殘忍,但想要辦成事就不能心軟。”
易安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我何嘗不懂。隻是想着那些孩子一出生就沒爹沒娘太不容易了,就想幫她們一些。”
墨雪說道:“我記得二姑娘說過一句話,她說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但能決定自己的人生。現在給了她們機會,她們自己不珍惜又能怪誰。”
“主子,你也别說她們還小。若換成是我,有這樣的機會别說一百二十兩,就是一萬兩千兩我都不會放棄。”
易安聞言笑了,說道:“一萬二兩,賣了你都還不起。”
墨雪仰着頭說道:“還不起就還不起了,反正先将好日子過上再說。若将來還不起又不想牽連後輩子孫,那就不成親一個人過好了。這世上,辦法總比困難多。
易安沒說話了。
第二日有六個學生去找了費姑姑說想回去,清舒知道後就讓苗叔跟玉霞将她們回去了。
易安對這個結果大爲吃驚,與清舒說道:“我還以爲大半的學生都扛不住這個壓力回去呢?”
清舒心情也很好,笑着說道:“那是因爲你太不了解她們了。一百二十兩銀子是很多,但留在學堂能改變她們的命運。而回去不是去給人當丫鬟就是去做苦力,甚至還會早早被安排嫁人在夫家當牛做馬。”
易安不由嘀咕道:“說得你好像很了解她們似的。”
“我小時候從沒想過自己能考上文華堂,是老師說隻要我努力就一定能考上。自那以後我就爲考文華堂而努力,然後我考上了,也結識了你們,更得長公主賞識創辦了這個女學。”清舒說道:“易安,我既然辦了這個學堂就要竭盡所能将它辦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