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烯也非常關心安安的婚事,這些年也暗中留意白檀書院的學子,隻可惜一直沒尋到合适的。
接到清舒的信,他就讓劉黑子去打探了張鏈的喜好。隔了三天,他給張鏈送了請帖邀請他吃飯。
讀書人嘛,對才學出衆的人都欽佩向往。接到符景烯的邀請帖,張鏈一口應下。
張鏈住在宗家在,這事自然瞞不過宗老夫人。她叮囑道:“這次景烯請你吃飯,怕也是對你的考察。鏈兒,你可要好好表現。”
“姑祖母,你放心,我會好好表現的。”
符景烯約張鏈吃飯的地方,并不是福運樓這等大牌子的酒樓,而是個普通的飯館。不過,他還是定了個包廂。
一個時辰以後,符景烯将醉得人事不省的張鏈送回了宗家與宗老夫人道了歉。
有一句話說得好,酒品如人品。宗老夫人一看張鏈的情況,就知道符景烯什麽想法了。這是想張鏈酒樓吐真言,不過就是知道宗老夫人也不擔心。因爲就這半年多的觀察,張鏈确實是個好孩子。
宗老夫人笑着說道:“這不怪你,隻怪鏈兒這孩子以前應酬少不勝酒力。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趕夜路可不好。”
等符景烯走後,宗老夫人忙吩咐給張鏈弄醒酒湯喝。
宗大夫人說道:“娘,我剛看景烯這孩子臉上沒什麽表情,這親事能成嗎?”
宗老夫人聞言笑了下道:“鏈兒這條件,她們還有什麽可挑的?”
張鏈家世好,長得好又是舉人功名,就這些條件不愁娶不到條件好的媳婦。她也是真心喜歡安安,不然不會做這個媒。
“我總覺得這事有些懸。”
宗老夫人看着床上的張鏈,說道:“若是不成,隻能說兩個孩子沒緣分了。”
符景烯知道顧老夫人一直挂念此事,所以出了宗家後他并沒回金魚胡同,而是直接去了顧家。
顧老夫人聽到他來,就知道這是有了結果:“景烯,你與張鏈那孩子談過了?”
符景烯點點頭:“外婆,你将清舒跟安安都叫來,也讓她們聽聽。”
姐妹兩人很快就過來了。
符景烯說道:“他一來我讓小二上了一壺魚腥茶,他皺着眉頭喝了三杯。”
安安問道:“不喜歡爲何還喝了三杯?”
符景烯笑着說道:“不想拂了我的面子,所以硬着頭皮喝的。”
顧老夫人聽了非常滿意:“我早說說了,這孩子修養非常好。”
安安也覺得挺不錯的。
清舒看法卻不一樣隻是沒說,而是問道:“還有呢?”
“我打聽到他口味喜鹹中帶酸,所以我特意點了偏甜的菜。”
顧老夫人不由說道:“你這孩子,你請人家吃飯怎麽盡點别人不喜歡吃的東西?”
“外婆,我若是跟他交朋友肯定要順着他的口味。現在不是考察他嗎?我想象看看,他面對不喜歡的東西是什麽态度?”
安安問道:“姐夫,那他都吃完了嗎?”
符景烯點頭道:“他不喜歡吃但仍吃了不少,他不喜歡喝酒被我一勸也喝了,而且還喝了五杯。”
喝完以後就倒了。
清舒直接問道:“那你的結論呢?”
符景烯點頭道:“樣貌不差,性子也溫和,學問也确實不錯。”
這些與宗老夫人所說的一緻。
顧老夫人說道:“我早說了沒問題。都是親戚,他們不可能騙我們的。”
清舒沒接她的話,而是繼續問:“除此之外,還有呢?”
剛才符景烯說的都是表面的東西,而這些其實都是虛的。隻有透過表面看到内在的東西,那才是真的。
符景烯說道:“張鏈是家中幼子,因爲天資好會念書很得長輩的喜歡與看重。而這些年,他諸事不用管一心隻讀聖賢書。”
安安沒明白:“姐夫,這不是好事嗎?”
符景烯搖頭道:“在有些人眼中這是好事,可我卻不這麽覺得。得長輩的喜歡與看重,那就表明長輩對他期望很高。那他們必定會希望他娶個名門貴女,這樣對他的仕途才有助益。所以這門親事,我不覺得張家所有長輩都認可。”
清舒跟安安看向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忙說道:“親家母跟我說,這事已經得了張鏈的爹同意。”
“那他娘呢?”
顧老夫人說道:“他娘身體不大好,一直都不管事。”
“你繼續說。”
符景烯說道:“他一心讀聖賢書,表明對庶務一竅不通,對外面的險惡也一無所知。一直太太平平還好,若是碰到事我覺得他可能無力解決。”
顧老夫人說道:“他年歲還小,曆練幾年就好了。”
符景烯笑了下,又道:“他不習慣我給準備的茶,完全可以說的。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要求換過一種茶并不就是涵養不好。”
魚腥茶味道,年輕人沒幾個人受得了。張鏈不喜歡很正常,可他卻忍耐住且喝了三杯。這點,就是符景烯都佩服。
清舒非常敏銳,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其實并不樂意這門親事,隻是宗老夫人或者張家的人覺得好他才應。”
符景烯搖頭道:“這倒不是。我隻是覺得連換一種茶都不敢提,太沒有膽色了。”
顧老夫人卻覺得很好:“這說明張鏈脾氣好啊!安安脾氣有些暴,正好相配。”
安安沒說話,隻是看着清舒跟符景烯。
符景烯卻持不一樣的看法:“我不覺得是性子好,我覺得是懦弱。而且不懂拒絕的人,一般都會活得很累。”
顧老夫人笑着說道:“那不是情況特殊,所以他才不會拒絕。面對别人無理的要求,他肯定不會委屈自己的。”
符景烯反問了一句:“那面對張家人的無理要求他也不拒絕呢?比如說讓張鏈納妾,或者要求安安将來留在臨州侍奉老人。”
顧老夫人立即說道:“他是幼子,又不是長子,安安不用留在臨州。”
符景烯直言不諱地說道:“外婆,你說的這隻是普通的情況。若是張家人就是這麽要求的,而張鏈拗不過長輩答應了,到時候安安怎麽辦?”
顧老夫人說道:“這個我們可以在婚前約定好。”
清舒無奈地搖頭道:“外婆,現在說的不是張家的問題,而是張鏈的問題。他這個性子将來張家長輩真的爲難安安,他隻會順從長輩而不會護着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