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洲的這段路被清出來很好走。可離了平洲城的地界,路面上的淤泥沒清理幹淨。在烈日暴曬下發出一陣陣的臭味。
邬易安聞得難受,馬也不騎了鑽進馬車。好歹馬車内熏了艾葉,那臭味清淡了許多。
坐下後,易安憂心忡忡地說道:“清舒,這路上味道如此難聞。不清理幹淨,聞久了都會生病。”
清舒嗯了一聲說道:“這就是爲什麽說洪災過後容易産生瘟疫。”
邬易安沉默了。
走到半道碰見了一行人,這些人有十多個。大半是老人孩子,壯年隻三個。
這些人看到有馬車來,兩個老人仿若看到了希望抱着跪在路中央,阻了馬車前行。
這些人說的是方言,邬易安聽不懂“清舒,她們在說什麽?”
“他們說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求我們給他們一口糧食。”
邬易安想出去,卻被清舒給阻了:“我們車上還有些吃的,可以給她們吃。”
清舒搖頭說道:“你要送了吃食給他們,就像在四原山一樣碰到難事都會找我們。幫不了,她們就會咒罵我們見死不救。”
她當時将家裏存的藥都送出去,後面有孩子生病又求上門來。清舒說沒藥,可對方不信還将她罵了一頓。
邬易安面露掙紮:“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餓死呀?”
清舒搖頭說道:“餓不死。這裏離府城隻半天多時間,很快就到了。”
“萬一官府不管呢?”
清舒看了他一眼說道:“官府不會不管的,若不然就會引起暴亂。你也不用擔心,州縣的糧倉都是滿的,短時間不會有亂子。”
邬易安搖頭說道:“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否則官府是不會開倉放糧的。”
并不是官員狠心,而是官府的糧倉也是起到一個穩定民心的作用。知道糧倉有糧食,大家有盼頭就不容易生亂。
清舒還真不知道此事,說道:“這事是誰跟你說的?”
邬易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都是闫叔告訴我的。”
“清舒,我們帶的糧食夠吃兩天了,可以勻一些給他們的。”見清舒沒說話,邬易安說道:“大不了,大不了将我吃的那份給他們吃吧!”
清舒說道:“他們有十三個人,你這一份都不夠幾個孩子吃的。不過若是在到太豐縣錢你都不吃東西,我就勻些糧食給他們。”
邬易安想也不想就應道:“好。”
闫叔将這些人轟走後,馬車繼續往前走。易安急了:“你不是說送些糧食給他們?怎麽又不送了。”
“送啊,不過得晚些。不然,他們會一直跟着我們的。”
走了兩刻鍾以後,才讓兩個護衛将糧食送了出去。
路上又碰到不少的災民。這些災民也有上來哀求的,可清舒再沒松口了。
路不好走,大大拖慢了行程。找到有水的地方,他們停下搭建帳篷。
這次出門帶了兩口鍋,大鍋煮飯小鍋燒水燒菜。
出門在外也沒那麽講究,一大鍋飯的飯再配上一鍋紫菜蝦仁湯就是大家的晚飯。
邬易安想去拿碗,結果被清舒制止了:“你今明兩日的口糧都被你送人了。”
看着大家吃得很香,邬易安咽了一記口水。哼,她是有骨氣的人,絕不開口求饒。
吃過飯用燒開的水将碗筷清洗幹淨收起來,大家這才睡下。
清舒跟邬易安兩人在馬車上睡,其他人都在帳篷内睡。
等清舒睡着了,邬易安看着她輕聲說道:“真狠心,說不給吃就不給吃。”
正長身體的時候,一頓不吃都餓得慌。可邬易安也是信諾的人,既答應不吃。哪怕肚子咕咕叫,她也躺下眯上眼睛。
一陣打鬥聲将睡着的人都驚醒了。邬易安跳下馬車就看見十多個男子都倒在地上,有兩個跪在闫叔面前求饒。
清舒也了馬車,看着這些人問道:“怎麽回事?他們是來搶劫的?”
這些人真是賊膽包天,他們這麽多護衛竟然也敢來搶劫。
闫叔點頭說道:“是,這些人是帶着刀摸過來,應該是想趁我們睡着意圖不軌。”
一個矮小的男子看到清舒跟邬易安,面露喜色:“姑娘,我們也是家中無存糧被逼無奈,還請姑娘高擡貴手饒我們這一遭。”
清舒看向邬易安,問道:“你說要不要饒過他們?”
邬易安搖頭說道:“不能。雖他們沒搶劫成功,還畢竟犯了律法,明日将他們交給官府發落。”
知府已經下了公函,對搶劫偷竊的重罰。對于匪盜隻要證實了不用過堂審訊,直接殺。
矮小的男子聞言哭着說道:“姑娘,我上有六十多歲的老娘,下有一個五歲跟三個多月的孩子。姑娘,若是我死了,我娘跟妻兒就沒法活了。”
邬易安面露不忍之色:“清舒……”
清舒看了她一眼,搖搖頭說道:“莊戶人家,至少會留一季的口糧。如今離夏收也才一個多月,爲什麽就出來打劫呢?”
矮個的男子愣了下,不過他反應很快:“家裏沒田沒地,一家老小都靠我打短工過活。家裏存的糧食隻夠吃半個多月,如今家裏沒米下鍋老娘餓得起不來孩子也餓得嚎嚎哭。我實在是沒辦法這才铤而走險,不我這是第一遭。兩位姑娘,求你們開開恩放我這一次吧!你們放心,我以後再不幹這個勾當了。”
清舒笑了下說道:“故事編得不錯,可惜我一個字都不信。老老實實的莊稼漢怎麽可能幹搶劫的勾當。像你這樣的人,先前不是地痞就是流氓。”
矮小的男子面露驚恐。
“闫叔,這種人不能留,留下來肯定禍害平洲的百姓。”
矮小男子看着清舒說殺人眼皮都不眨下的,後悔不已。要知道會招惹了這樣的煞星,今日就不出門了。
清舒沒興趣去看殺人的場景,她說完那句話又回了馬車上。
邬易安上了馬車,不高興地說道:“既你沒打算放過他們,爲什麽又要問我?”
清舒不應反問:“你這般心慈手軟,以後怎麽上陣殺敵?”
“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那些人可是帶着刀的,而不是普通偷錢糧的盜賊。我們身邊有護衛保護,不怕他們。可那些平頭百姓卻沒有,碰上就隻有被他們屠殺的份了。”
邬易安被訓的垂下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