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城樓的高度隻剩下了一半,而遼軍南樞密使楊衮卻下落不明,生死難料。
雖然此時的時辰是正午,可是四面八方都是濃煙滾滾,四處的煙塵遮蔽了天日,遼軍那邊已經死傷無數,遼軍士兵驚恐地注視着眼前這一切,他們已經被宋軍的這個武器吓得屁滾尿流了。
宋軍的火炮雖然并不密集,但是落地的火炮摧毀了附近的一切,炸死了無數的士兵……
趙匡胤見火炮的威力如此巨大,他也是十分驚訝。
“官家,我們的武器起了大作用,看樣子目的已經達到了,該是收場的時候了。”身後的高懷德手裏捏着一把銀色的長槍,他似乎覺得隻要有這個武器就能摧毀附近的一切,他捏着長槍的手指有些松動,他對趙匡胤道。
“藏用,停止炮火,我們沖進這雁門關去。”趙匡胤當即策動胯下的馬兒,抽出長劍指揮着。
“将士們,沖啊——”後頭的宋軍已經源源不斷地朝着雁門關内進發,他們沖上了垮塌的城樓,騎兵與步兵都在一瞬間往那裏跑過去。
待宋軍沖入雁門關内,遼軍雖然有部分士兵在抵抗,但是他們的人數并不多,宋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迅速占領了此處。
“你等速速放下武器,投降便可,否則方才的還會重演。”潘美沖進了裏面,他粗喊嗓子道。
爲了吓唬這些遼軍士兵,潘美拿出背包裏面的手.榴.彈,他拔出手.榴.彈下面的金屬拉環,随即快速地抛掉手上的手.榴.彈。
手.榴.彈在空地的那一處地方呲呲地發出聲響,一股黑煙冒了出來。
遼軍見這個冒着黑煙的物事上引燃的線已經燒完了,随即“噴”的一聲巨響,空地上面的城磚被炸飛了起來,往四處飛去,落在了靠近它的遼軍的身上。
“啊——”遼軍士兵們嗷嗷嗷地開始亂吼起來,大部分士兵的雙腿已經吓軟了,躺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發不出聲音。
“鬼啊,有鬼啊——”
“啊——”
“楊衮死了,你等爲何還不投降!”
“……”
宋軍沖入雁門關内,控制了大部分的遼軍士兵,而且宋軍也在尋找楊衮的下落,隻是看這副樣子,楊衮就算找到也是死人一個了。
過了許久,雁門關内所有的遼軍已經被宋軍控制了,皇帝趙匡胤在雁門關的廢墟上走着,有一部分的宋軍士兵正在瓦礫堆中尋找南院樞密使楊衮。
“官家,找到了。”不知道是哪個士兵喊了一聲。
趙匡胤轉過頭去,他在士兵的帶領下,已經到了一處瓦礫的地方,在瓦礫堆上,躺着一具屍體。
趙匡胤靠近了屍體,眼前這一具屍體已經嚴重變形,而且屍體的身上血肉模糊、殘缺不全,已經分不出原來的面貌了,趙匡胤也僅僅是憑借着自己的直覺以及那些遼軍士兵的辨認,才看出這就是楊衮。
“可惜了楊衮。”趙匡胤搖搖頭,随即他吩咐左右的士兵道,“來人,厚葬楊衮。”
“是——”
……
攻下了雁門關,他們這次出兵真正要攻打的地方乃是北漢,雁門關南部就是北漢了。
趙匡胤站在殘缺不全的城牆上面,眺望着群山。
群山被城牆圍繞着,就像是一隻有力的臂膀,将這一切全部都收歸在自己的手下,而宋軍此時此刻已經擁有了雁門關。
天下九塞,雁門爲首。
高低起伏的山脊、山峰連綿不絕,而過了雁門關,那裏的地勢才相對開放,往南方望去就是北漢了。
趙匡胤站了許久,他身後也站了不少的宋軍将領,他們一起眺望着遠方。
雁門關已經被攻下,宋軍開始在此處收拾殘局,他們正在将瓦礫全部搬運到空地上面,那一堵千瘡百孔的牆體正在被宋軍簡單地修複當中。
修複雁門關,宋軍要在此處多待一段日子。
攻打北漢,是一件長期的事情。
……
大約過了三日的樣子,又到了黑夜的時候。
晉陽城内,陶然居内,老八胡康熙以及郭無爲都在此處,他們收到了雁門關的消息後,就在謀劃晉陽城内的事情。
陶然居内,此處十分隐蔽,松香味道一直很濃郁,讓人有些昏昏欲睡,若不是雁門關大捷,估計二人也不會這麽興奮不已。
胡康熙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在計劃中他們還打算過幾個月再說。
宋軍攻下雁門關,則會直接往南而來,雁門關與晉陽之間的路程并不長,最多六七日的樣子,宋軍就可以兵臨城下。
隻是晉陽城的城牆是如此的堅固,宋軍若從此處攻打,着實要費盡一番力氣。
胡康熙拿起杯中之物,龍井茶的清香讓他神清氣爽。
一旁的郭無爲的心中,思考很多。前幾日聽見雁門關大捷,他高興地睡不着覺,他期待這一日已經許久了,而這一次勝利就在眼前,隻是他們還需計劃。
這一段日子,漢國朝廷倒是風平浪靜,倒是沒有起多大的起伏,劉繼恩就一直被監禁在他的府邸當中,他的狀況時好時差,漢主劉鈞不過是爲了彰顯自己的仁慈,才将劉繼恩監禁在此處。
倒是劉繼元那兒,倒像是一條狐狸一般,隐藏起了自己的尾巴,郭無爲在朝廷上的事情也隻是睜一隻眼睛,閉上一隻眼睛,表面上與劉繼元二人相處地非常融洽。
需要自己的時候,劉繼元表現的就跟溫順的綿羊一般,不需要自己的時候,他就會張開自己的鷹爪,将自己撕得粉碎。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人不是明主,這樣子他也覺得自己不會對不起劉鈞。
“劉鈞遲早會知道的,漢國也在走下坡路。”一旁的胡康熙端起一杯龍井茶,他吹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看碧綠色的茶葉。
“……”劉鈞沒有說話,他喝了一口龍井茶,然後才說,“我已經按照官家的吩咐,準備好了晉陽城内的一切。眼下是枯水的季節,地道也挖得差不多了,就等雨季了。”
“郭相公是要……”胡康熙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一雙洞察人的雙眼。
“你都說了不是麽?”郭無爲湊近了胡康熙面前,道。
“哈哈。”胡康熙笑了起來。
……
就在同一日,北漢皇宮内,劉鈞這一段日子内修養地非常好,他的面色開始有些起色,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可以活動了,這一晚他在看漢國的奏疏。
殿内,一盞簡易的燭台上面,零星的火苗在燃燒着,昏黃的火花下,劉鈞提起了禦筆,他在仔細看着最近的朝廷内外的奏疏。
“陛下,夜深了,還是早些時候歇息罷。”一旁的内侍衛良道。
“你先退下罷,朕還吃得消。”劉鈞還在批閱奏疏,隻要他身體一恢複,就打算看看現在漢國的朝政如何。
他心底還是放心不下劉繼元代替自己管理朝政的,劉繼元是怎樣一個人,劉鈞心底還是非常清楚的,隻是他手下就隻有這麽幾個義子,其餘幾個他并不放心,他不殺劉繼恩是一種政治上的手段。
劉鈞看完一封奏疏,就在下一刻,他白皙修長且有些枯瘦的手指已經翻開了奏疏的封面,奏疏上面的字體十分淩亂,一看就是在十分緊急的情況下寫成的。
劉鈞看了起來的,隻是裏面的内容讓他有些驚訝,他拍打了一下子桌子,此刻他的瞳孔睜開地大大的,臉色十分扭曲,方才還是潮紅的臉色此時瞬間慘白……他的呼吸急促,一長一短地呼吸着。
劉鈞雙手握成拳頭,他的手指緊緊地握着,一旁的内侍看到皇帝的這幅樣子,他知道皇帝一定看到了什麽不好的奏疏。
下一刻,内侍剛要轉身告退,卻聽見空曠的殿内,一個強烈咳嗽的聲音。
内侍衛良轉過頭,他在燭光下見到一陣血霧噴了出來,隻見劉鈞吐出了一口血,奏疏全被染上了血。
“陛下!”衛良喊了一聲,而劉鈞直接倒在了那堆奏折上面。
他小跑過去,想确定皇帝是否安然無恙,于是乎他湊近了劉鈞的鼻子,隻是……卻感受不到任何呼吸。
衛良吓得手縮在了後面,他的身子如同篩糠一般顫抖不停,臉色也一下子慘白了。
“陛下晏駕了。”衛良慌張地跑出了殿外,然後跑去了衛德貴的房間。
屋外一陣急促敲門聲,頓時驚醒了衛德貴,衛德貴起身披上衣服,剛伸出頭,卻見義子衛良呼吸急促的樣子,他狐疑道:“小良子,這麽晚了,怎麽一副神色慌張的樣子。”
“義父不好了,陛下……陛下晏駕了……”衛良說完的時候,才感覺心裏頭不那麽害怕了,他死人沒有見過,所以才失态了。
“你說什麽?”衛德貴不敢相信,他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并沒有衛良那麽慌張,他見衛良癱倒在地上,于是乎立即道:“小良子,快,快出宮讓太原府尹入宮。”
衛良直接往宮外跑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