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嶺内,蕭思溫帳下的這一支遼軍已經成爲宋軍的一員,蕭玄武他們自從歸順宋軍之後,并沒有受到宋軍的歧視與辱罵,而且他們的待遇也和宋軍一樣,隻是因爲是剛剛歸順宋軍,所以還得多幹一段時間的苦力,幫忙修築黑石嶺的工事。
黑石嶺内的遼軍也在改造中,宋營内專門有教導軍士的先生,這也是當初趙德昭向趙匡胤建議推行的,軍隊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軍人的凝聚力,若是軍人之間不團結,這就好比是一盤散沙一樣,遇到再弱小的軍隊都會被擊潰的。
蕭思溫此刻站在一個教書匠身旁,那個教書匠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子,飽經風霜的樣子,頭發都已經發白了,他正在軍營内教導遼軍,比如軍人征戰是爲了保家衛國,軍人參軍不得拿百姓的一針一線等,軍人要嚴格遵守軍紀,違反軍規就要受罰等。
在這個教書匠的話語中,有好些是蕭思溫第一次聽到,而且其中許多話讓蕭思溫深刻思考着,當兵若真如宋軍那般的話,天下從此就會過上太平的日子,不過蕭思溫覺得宋軍這樣做,總有一日是會實現的。
“報,蕭留守,飛狐陉内有軍報傳來。”蕭玄武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一下子就沖進了軍帳内,見到教書匠正在教導遼軍,所有在場的遼軍一下子都擡起頭來看着他。
“何事?玄武,要不我們出去說。”蕭思溫示意了一下蕭玄武,随即二人立即走出了軍帳。
蕭玄武從胸口掏出一封信,他鄭重地交給了蕭思溫。隻見這封信的擡頭就是耶律斜轸的字。
當即,蕭思溫毫不含糊撕開了信函,看完之後,蕭思溫才明白飛狐陉的情況。
眼下自己已經投靠了宋軍,是以他打算将信函交給呼延贊他們看,之後他便動身去了呼延贊的軍帳内。呼延贊見到蕭思溫前來,立即拱手道:“見過蕭留守,不知蕭留守現在找我有何事麽?”
蕭思溫當即拿出信函,道:“飛狐陉内的糧草即将吃完,耶律休哥他們這次就是來催問糧草、士兵以及兵甲的……”
蕭思溫将飛狐陉内遼軍的一舉一動都禀告給呼延贊他們,呼延贊立即道:“蕭留守,我們宋軍一部分人馬已經陳兵至飛狐陉關外的崇山峻嶺間,你這個消息來的正是時候,現在留守隻要寫信一封告訴耶律休哥他們,黑石嶺會安排好一切,其餘一切就交給我們了。”呼延贊這麽做,就是怕剛剛投降的蕭思溫難做,畢竟耶律休哥是他的部下。
蕭思溫明白呼延贊心裏想的,他也怕自己做難人,而且他也覺得自己若是遇上耶律休哥他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呼延贊随即又道:“書信要勞煩蕭留守了。”
蕭思溫擡頭看着呼延贊道:“呼延将軍客氣了,若不是呼延将軍治好了我的瘟疫,現在蕭某人早就是黃土堆下的一具白骨了,更何況現在我已經不是留守了,一切還需陛下決議,現在我能夠做的就是招安他們。”
“難爲蕭老先生了。”呼延贊變換了稱呼道,随即呼延贊立即将衛康、荊嗣二人叫到軍帳内,交代了接下來的事情。
衛康與荊嗣二人立即帶領自己的兵力,往來時的路上而去。
……
遠在飛狐陉外,大概離遼軍耶律休哥他們的營地有十五裏的樣子,這裏簡陋地建造了一座座軍寨,而且都是圍繞山勢建造而成,雖然有些雜亂無章,但是他們建造軍寨的速度卻很快,而且懂行的将帥看了,必然會佩服他們的駐紮方式,頗得行軍打仗的章法。
這些軍寨,正是李繼勳、李處耘他們所駐之地。
這個時候,李繼勳與李處耘二人遛完馬之後,正在營帳外喂馬,忽然間一個宋軍斥候跑了過來,禀告道:“二位李将軍,捷豹啊!”
二李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斥候,急問道:“哪裏來的?”
斥候立即道:“黑石嶺來的。”
“哦?細細說來。”李繼勳搶過李處耘的話。
李處耘也道:“快說!”
斥候道:“遼軍蕭思溫已經率軍歸降,黑石嶺已被我軍控制!”
李處耘謹慎道:“這個消息有沒有洩露出去?”
斥候拱手道:“呼延将軍已經下令封鎖消息,若是誰洩露消息,立斬不赦。”
“唔。”二李點點頭,随即相視一看。
斥候忽然間想起一件要緊事,他禀告道:“衛将軍與荊将軍已經率領軍隊趕回此地,二位将軍打算現在出兵麽?”
李繼勳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還是等他們回來後再說罷。”
“那好,末将告退。”斥候立即行了一個軍禮退下了。
等斥候走後,二李停止喂馬,立即回了軍帳,再行計議。當夜營帳内,燈火通明,徹夜未熄。
……
過了一夜,在第二日黎明的時候,太陽又從東方升起,此刻山林裏面,吹過來的風還是甚是陰嗖嗖的,衛康他們已經在回李處耘他們軍寨的路途上了。這裏方圓十裏内都是宋軍控制的地盤,連遼軍的斥候密探都被一一掃清了。
半盞茶後,衛康、荊嗣二人已經到了營帳中,二李見衛康等人未用過早膳,遂吩咐夥夫盛來不少的肉粥,招待在林子中穿梭了一晚的衛康、荊嗣軍,接着又令軍士去将沙盤搬過來。
軍帳外幾個士兵正将沙盤搬往軍營内,這些沙盤是衛康他們從黑石嶺那兒帶回來的,其中就有蔚州以南的地形區域位置。
軍帳内擠滿了宋軍将士們,他們正等待衛康他們詳細地叙述黑石嶺的一切,黑石嶺成功被宋軍拿下,一直以來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今任務已經完成,是以衆人十分好奇。
衛康見衆将十分期待,遂繪聲繪色的叙述了黑石嶺的一切,宋軍是如何攻下的,以及蕭思溫是如何投靠宋軍的。
二李、衛康、荊嗣以及其餘幾個将領正在商議對耶律斜轸遼軍的作戰計劃。
從地勢上看來,東西河谷地帶十分狹窄,如同一個葫蘆的口徑,宋軍就好似堵上遼軍的出路,隻要東西兩路的宋軍配合地好,遼軍就會被夾中堵死。
而眼下,黑石嶺的消息并沒有傳到遼軍當中,遼軍他們自認爲自己後方援軍充足,黑石嶺内的蕭思溫也是一個極其老道的将領,不太可能會被宋軍算計,這樣子就會讓遼軍認爲他們的兵力相當多,若東線一下子發起戰鬥,遼軍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會選擇出關與宋軍一戰。
二李見到衛康他們十分高興,他們眼下正準備要對飛狐陉内用兵,而對整個局勢而言,眼下他們就好比是箭在弦上一般,不得不發,而且眼下的時機是最好的。
結合最近收集到的軍報,二李斷定情況正如他們所料一般。
衛康指着沙盤上的飛狐陉這一條小道,他道:“接下來這一戰我們要面對的乃是遼軍的精銳,耶律休哥他們的戰鬥力也不低,還請官家多派一些糧草兵甲而來,這樣子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荊嗣也道,他贊同衛康所言,“平安所言不錯,先前蕭思溫就将遼軍布置在了飛狐陉關口,就是爲了防備宋軍,而這一次我們來到這裏,蕭思溫就将他的布置告訴給了我們。”
李處耘道:“行軍打戰,知己知彼才是最重要的,這樣子我們才能打勝戰,至于何時出兵,這個我倒是覺得還是要盡早爲止,飛狐陉内遼軍的糧草總有一天要吃完的,那時候他們還要派人去蔚州運送糧草。”
“時不待我,歲不與我,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金坡關的援軍,官家他們應該也是迫不及待了罷。”
“唔,我們……”荊嗣剛說了半句話,忽然間軍帳外另外一個斥候卻在外禀告。“報——我軍援軍到了。”
李處耘。李繼勳二人當下對軍帳内的衆将士道:“援軍到了,我們快去軍寨門口。”二李他們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顫抖,他們立即打開軍寨大門,隻見到遠處羊腸小道上都是人和馬匹,還有清一色的四輪馬車。
這一支騎兵勁旅快速朝着軍寨而來,整個地面忽然間動蕩了起來,他們的铠甲也是裝備精良,有鎖子甲、明光甲等甲胄,胯下的馬匹也是高頭大馬。
這一支騎兵正是宋軍的騎兵,他們從易州而來,今日上午過後才急匆匆地趕到了這裏,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排成了一條長龍,有不少的四輪馬車在運送糧草等物資。他們正是從開封日夜兼程而來,這不少的辎重都是支持北方的戰鬥的。
這個時候這支勁旅到了李處耘他們的跟前的時候,馬上的将士們全部都下馬了。馬上最前面的那個少年将領正是曹璨,他見到李處耘的時候立即拱手道:“曹璨見過李伯父,見過諸位。”
“賢侄從易州押送糧草而來,一路旅途勞動,先歇息片刻。”
“不了,這些糧草還得處理。”曹璨走到衛康的身邊,問道,“我收到黑石嶺的消息了,蕭思溫果真投降了麽?”
衛康當即解答了他的疑惑,“确實投降了,我昨日剛從黑石嶺出來,手上還有蕭留守關于耶律斜轸與耶律休哥的情報呢。”
“哦,我信了。對了,你能說說黑石嶺的情況麽?”
……
“哦,原來如此。”曹璨明白了,“對了,我們何時才能對飛狐陉發起攻擊。”
衛康道:“遼軍的軍糧已經不夠了,到時候蕭思溫會親自派人假裝給耶律休哥他們送糧食的,到時候我們的人馬就可以混入送糧的隊伍中了。”
曹璨問道:“此計甚好,不知他們何時動手?”
衛康:“按照蕭留守所說的,他們今夜就會出發,他們中人馬大部分都是遼軍,所以這不會讓耶律斜轸他們起疑心,除非黑石嶺的消息已經洩露出去了。”
“就算洩露出去了,蕭思溫親自押送軍糧,他們根本就不會起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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