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遼軍巡夜的士兵,待見到呼延贊五人以及身旁的十五個契丹衣着的端木亮他們後,這幾個巡夜的士兵立即道:“高軍醫,石軍醫,你們回來了?”士兵并不知道他們是假冒的。
呼延贊擺擺手,裝作一副疲倦的樣子,苦皺着眉頭道:“今天忙了一天,隻找到一些零星的藥材,這瘟疫還需要更多的藥材......對了蕭留守的病怎樣了?”
那遼軍士兵甚是喜悅,他見識過呼延贊等人的醫術,這五人對他們來說就是救星,隻見他拱手道:“蕭留守這會兒剛剛睡着,今日正午還吃了不少飯菜呢。”
“這就好,”呼延贊點點頭,蕭思溫睡着了就好,他意味深長地看着面前的那個遼軍将士,随即他道,“今日我們都累了,你先下去将這些藥草拿到軍帳内,待會兒我等五人便去軍帳内配藥。”
“得令。”那個遼軍士兵随即吩咐士兵将這些藥草拿到要去的軍帳内。
待那些遼軍士兵走後,端木亮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看着呼延贊,滿意地點點頭。
呼延贊看了端木亮一眼,他對着身邊的武學學生道:“你們現在就進去罷,要不是我們治好了蕭思溫,讓他們覺得我們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這還得受他們的緊密盤問。”
“還是呼延兄弟你們高明啊!”王梁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看着遠處消失的孔明燈,“不知道賀大哥那邊怎樣了?”
“我們先進去再說。”李東偉道。
“等會兒你們或許就會見到......”呼延贊神秘一笑,随即與石保興四人去了軍帳内準備藥材。
石保興、高家兩兄弟以及潘惟清五人已經去了軍帳内,他們要去打理藥材一事。
黑石嶺的遼軍營帳并不大,裏面人數也大概隻有一二千人的樣子。
端木亮他們則按照事先與呼延贊商議好的,先去了蕭思溫的營帳。
王梁的一張臉因爲緊張而漲得通紅,他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成功了他們就是功臣,失敗了他們就要粉身碎骨。
蕭思溫已經睡着了,他那一頂營帳内隻有昏暗的燭火在閃動着,而在裏面并沒有任何聲音。
端木亮他們緊張地站在屋外,在判斷什麽時候行事。
侍候蕭思溫入睡之人已經出來了,那人穿着一身内侍的服侍,從外貌上看去有些蒼老,此刻他剛剛從營帳内出來,就遇上了來此的端木亮等人。
那人見到端木亮,擡起頭來,然後眯着眼睛,對着端木亮一旁的王梁似笑非笑。
王梁覺得這笑容甚是熟悉,若不是呼延贊事先說過,王梁也不會認出來的。
王梁剛要脫口而出,那人便噓聲,示意不要說話。
此人立即道:“留守已經入睡,裏面也沒有服侍的人了,你們幾人可要好好照顧蕭留守啊,切莫讓歹人趁機進入。”
端木亮眼角一擡,眼中閃過精芒,然後又恢複平靜,道:“我等乃是留守欽點之人,自然是不會讓留守失望的。”
“此處交于你們了。”此人說完,便打算走,臨走時候,他又道,“孔明燈飛的真高,不過被人看到就不妙了,還好沒被人看到,今夜要多虧你們了。”
王梁閉着口,不再言語。
李東偉看着那人離去的背景,自言自語道:“真沒想到這易容之術卻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若不是呼延大哥提起,我等還無頭無腦呢,不過這變化也太驚人了,差一點我都分不清……”
安志純冒了一句話出來,他道:“好了,我們先進去再說,這蒙汗藥的效果可以持續一夜,你們誰守在此處?”
端木亮吩咐道:“王梁、李睿與李東偉,你們三人在此處守着,若蕭思溫醒了,就繼續讓他睡覺。”
“遵命。”
三人立即往蕭思溫的營帳内走去,吱呀的推門聲并沒有吵醒蕭思溫,而進去之後,他們蕭思溫則卧在床頭,沉沉地睡去了。
“今夜我們就守在此處,一人一個時辰輪流着,若有動靜,立即禀告。”
......
另外一邊,端木亮他們繼續在軍營内摸索着,黑夜中這一座軍營已經沉寂了下來,因爲黑石嶺易守難攻的地勢,以及黑石嶺并不在前線,并不需要太多遼軍士兵防守,所以這裏的防守有些放松。
瘟疫并沒有散去,得了瘟疫的士兵依舊躺在營帳内,此刻他們被喂了一些藥,沉沉地入睡了,而遠處的那一個個土丘高高地聳立在黑夜中,一陣風吹來,讓人感覺有些驚悚。
黑石嶺的地勢不錯,并不需要很多人防守就足夠,遼軍當中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端木亮與其餘十二人都在巡夜當中,當遇見其餘人時,便從兜裏掏出證明自己身份的令牌。
“我們要一直這麽下去麽?可是我們應該怎麽做,我們的人數并不多,要奪取這一座關口是不是有些不切實際?”端木亮對自己有些不放心,他們的人馬畢竟不多,而且援軍也沒有來。
一直不喜歡說話的安志純開口了,他道:“這也算是摸清他們的虛實罷,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并沒有安排太多的人馬。”
“蕭思溫對耶律休哥他們非常放心。”
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呼延贊五人依舊在軍帳内忙活着,這些草藥并不是治理瘟疫的草藥,而是安神草藥。
他們已經命軍中将士在熬藥了,那些得了瘟疫以及沒有得瘟疫的士兵都要喝上一口草藥,來防治瘟疫。
熱氣騰騰的草藥已經陸續在熬制當中,一鍋草藥熬好了,就端下去分給軍中不少士兵服用。
這草藥的效果實在似乎太強了,它在無形間使人有種打瞌睡的感覺。
它混合了好幾種藥材,連呼延贊他們聞了之後也有些要昏昏欲睡了。
呼延贊将草藥放在捏藥材的器具當中,然後放下手上的活,說道:“這些藥草的藥性真強,小石頭在選藥的時候都差點睡着。”
潘惟清搖搖頭,他脫下口罩道:“這個真沒辦法,我戴了口罩都不行,真是難以想象我們是怎麽撐下來的?”潘惟清苦笑着,“今夜讓他們好好睡一覺罷,本不是今夜行動,可是眼看衛康他們帶領援軍而來,就在今夜或是明早這個時候了。”
石保興擡起頭,沒來由地來了一句,“時間來的可真快,這一天等得太讓人揪心了。”
呼延贊撓了撓頭,有些不可思議,“衛平安也不知這次帶來了多少人馬,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繞過飛狐陉那二萬守将的?”
“怎麽來的,到時候問問看不就清楚了,眼下這遼軍将士吃了我們的安神藥,差不多也該睡着了,接下來就該我們發揮了。”
“端木兄弟他們已經混入了其中,眼下我們行事也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
.....子時,四周山野裏面,起了很大的動靜,林中飛鳥驚恐地拍打着翅膀。
一長條隊列士兵從林子内擁了出來,在黑暗中他們并沒有點燃火把。
“終于從密林裏面出來了,感覺呼吸都舒暢多了。”衛康大把大把地呼吸着新鮮空氣,背後忽然間伸出一雙手,拍打衛康的背脊。
衛康吃痛一聲,嚷道:“姓荊的,你到底想怎樣?”
“沒怎樣,開個玩笑不行麽,看把你緊張的。”荊嗣朝着遠處黑石嶺的位置看去,“也不知道那兒怎麽樣了?”
“報——黑石嶺密報。”此刻,斥候帶着一份密函而來。
荊嗣立即拆開來看,良久他一副高興的樣子,他舉着信函,對着身後衆人道:“黑石嶺軍報,敵軍大部分被我軍給控制住了,我們現在馬要馬不停蹄立即趕去那兒。”
“諸位加快速度,今晚務必要趕到黑石嶺!”在荊嗣的召喚下,宋軍立即朝着黑石嶺堡而去。
爲了以防萬一,宋軍依舊沒有點燃火把,山風吹來有一些寒冷。衛康卯足盡頭,他們要快點趕至黑石嶺。
從這裏到黑石嶺大概有三裏的路程,而且道路也越來越不好走了,宋軍将士們大多都是步行,他們累了就在原地休息片刻,拿着幹糧出來啃;看見河流溪水經過,他們則停下腳步,從河流溪水中用雙手掬起清水來喝。
疲憊已經不算一件艱難的事情了,比這艱難的事情還有很多,死亡才是最艱難的,這些宋軍好歹經曆過南征,也經曆了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戰事,死亡對他們來說才是解脫。
冷風吹來,衛康踉跄地跟在荊嗣背後,二人手耷着手,互相扶持地往遠處黑石嶺走去,身後的宋軍也加快了腳步,在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羊腸小道上走着。
路已經越來越窄,視野也越來越窄了,遠處的幾顆星星也一閃一閃的,在疏星下,那裏就是黑石嶺了。
李繼勳與李處耘他們并沒有出現在這一支隊中,他們還要守住金坡關,給飛狐陉的遼軍造成一種迷惑的感覺,實際上金坡關内此刻的兵力已經不足八千了。
……遠在金坡關内,李繼勳與李處耘二人還穿着铠甲,站在金坡關的城牆上守着,遠處的風吹來,讓李處耘感到一絲寒意,他轉過身子,翹首以盼,一旁的李繼勳喃喃道:“如此艱難的任務,不知道他們是否可以圓滿完成?”
李處耘道:“這雖然是冒險,可若是端了黑石嶺的遼軍,就等于切斷了從飛狐陉到蔚州的道路,遼軍就被困在黑石嶺與金坡關的中央,我們隻要派出部分兵力從旁騷擾,再加上我宋軍的火器等物,便可與遼軍一戰。”
李繼勳望着群山中的目标,道:“狗急了,也會跳牆。對此,我有些擔心,不知荊嗣他們會不會臨機應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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