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舞轉過頭,隻快速地瞥了一眼,然後抿嘴勾起一抹笑容,這個時候她适才覺得心底有一絲暢快,那些殘害她姊妹朋友的兇手正一點一點地被大火吞噬着,在睡眠中走向死亡。
大風吹來,大火使人窒息,火油的味道也讓人感動惡心,而黑衣探花他們在堆起的糧食上面以及其他四周撒上了不少的猛火油,這邊的大火已經燃起,而他們又在其餘幾個地方撒上了猛火油,等撤離的時候,将火折子快速地往猛火油堆起的引燃物上面抛去。
“噗噗噗”,另外一邊的火星借助風力以及猛火油優良的引燃特性,吞噬着四周的木質建築物。
“走罷,我們與他們的戰鬥還沒結束。”楊贊感到周圍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而猛火油的味道一股刺鼻,讓人聞得有些窒息,楊贊當下拉着冷舞的手,立即遁走了。
冷舞回頭一瞥,一些高大的建築物忽然間一下子開始傾頹,轟隆一聲就倒了。
天幹物燥,初春這段日子是最幹燥的時節,而今夜的暖風也成爲一個劊子手,助長一切。
大火繼續蔓延開來,那些木頭的建築物一下子被引燃了,發出哔哔啵啵的響聲。
火焰的溫度極高,大風推着火焰朝着關口東側的遼軍大營而去。
天空大亮,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天亮了。
半夜的時候,遼軍軍營内一個出來尿尿的士兵已經解開了褲腰帶,朝着地面撒了一泡尿,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熱浪吹來,那個士兵哆嗦了一下,擡起頭看得時候隻見那邊天空火紅一片,他抖了一下将尿液弄了自己的手和亵褲一身。
“火——”風吹過來的大火朝着這邊軍營而來,他惺忪的睡眼瞪得大大的,而他已經驚醒過來。
那是糧倉的位置,糧倉失火了,這個士兵怔住了,随即撒開大腿,快速地朝着蕭思溫以及高勳他們住的地方而去。
蕭思溫以及高勳他們住得地方并不在大營,而是在金坡關内官府内,二人住得地方貼得很近,因爲二人睡得很熟,根本就感受不到周圍的變化,而且最近幾日金坡關内也是一片安甯,斥候那裏也沒有任何宋軍要攻城的軍報傳來。
士兵快速地跑到府衙,門口的一個将士立即阻擋了他的去路,“你是哪個營的?半夜爲何擅闖此處,莫要作糊塗事。”
士兵慌張,話也有些說不清楚了,“不好了,蕭副甲,糧倉那裏出......出大事了,那邊着火了??”
“你說甚麽?”那個将領立即動身,然後往蕭思溫住處跑去。
蕭思溫被守護府邸的将領給吵醒了,他問明了原因後,立即喚那個士兵入内。
“蕭阿不底呢?”蕭思溫從卧榻上起身,責問那個士兵道。
那個士兵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他褲子上面還濕漉漉的一片,那是尿漬,此刻他一字一句道:“這個小底不知,小底半夜起來的時候就看到遠處糧倉的那個位置起了大火,小底本打算去那裏,可是火勢太大了,根本就沖不進去。”
蕭思溫再次厲聲問道:“進不去,這怎會如此。蕭阿不底呢,他沒去滅火麽?”
士兵不知,一顆頭搖得跟個鹌鹑蛋似的,“......”
蕭思溫立即喚來心腹蕭甲、蕭乙二人帶兵去糧倉那裏。
蕭甲、蕭乙已經帶領帳下士兵到了糧倉那裏。
糧倉已經不能進去,蕭甲、蕭乙望着失火的糧倉道:“你等快去打水,能挽回一些損失就挽回一些。”
遼軍士兵聽了立即動身去拿木桶去了。
火勢還在順風蔓延,四周的建築物已然轟塌,火勢周圍的溫度還是非常高,遼軍根本就進不去救火,而且關内打水處距離糧倉有些距離,可他們還是提着木桶打水去了。
一桶一桶的井水已經被打來,可是水潑在那些火油上,反而一下子成了巨焰滔天,将四周救火的一些士兵也卷入了其中。
老天爺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忽然間一桶火油直接倒了出來,濺射開去,火場的火焰一下子往高處竄了起來,五十幾個遼軍将士被卷入火場,他們邊叫邊跳,或在地上打滾,可身上的火苗卻将他們整個吞噬起來,他們顫抖着,扭動着身軀,跟跳大神一樣,其餘人則是不敢靠近,膽子大的士兵也隻是用衣服幫他們撲滅身上的火焰,就連接觸到衣服上的火焰也一下子将那件衣服吞噬個一幹二淨,士兵吓得将衣服抛在地上。
蕭乙瞪大了眼睛,他認識從那一木桶裏面傾瀉.出來的火油,而且此物一遇到火就一直不停地燒着,除非燒光殆盡爲止,他對蕭甲道:“火太大了,根本就滅不掉,蕭甲,他們身上的是火油。”
蕭甲也曾經聽過此物,他搖頭道:“火油,這可怎麽辦?””
蕭乙無可奈何道:“火油,我也沒有辦法。除非等它燒光了再說罷。”
“啊!救命啊......”一個被大火吞噬的士兵叫嚷起來,他絕望地在地上打起滾來,然後打算撲滅身上的火苗,可是火勢太大了,周圍的士兵卻躲得遠遠的,深怕被也被大火吞滅。
其餘的士兵眼睜睜地看着被火吞噬的士兵化作一具焦屍。
火場俨然成爲了一個火葬場。
随後不久,蕭思溫與高勳乃至其餘幾個重要的将領全部往這邊趕來,卻見遼軍士兵站在原地,而在一旁卻有好些個焦屍被火燒得哧哧地冒着油,渾身上下已經分不清樣貌了。
蕭思溫一臉愕然,而高勳也是不敢相信。
蕭思溫怒目圓睜,蕭阿不底還在裏面,可是他見士兵們卻呆立一旁,無所事事的樣子,他聽了有些生氣,此刻他看着士兵道:“你等怎麽不去救火?””
蕭甲、蕭乙見到蕭思溫立即拱手道:“留守,那是火油,根本就撲滅不了。”
此刻一個将領也應承道:“留守,高相公,水潑上去根本就滅不了,而且這糧草已經全部燒沒了。”
蕭思溫一聽,他怒道:“這是誰下的手,讓老夫查到一定讓你碎屍萬段。”蕭思溫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一旁的高勳立即命人将蕭思溫送回府衙。
次日一大早的時候,糧倉以及糧倉附近的大火已經熄滅,周圍的餘溫卻還不減,火場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那糧食以及辎重已經全部被燒毀了,而在斷壁殘垣間隻搜尋到一些類似屍體的痕迹的影子,在這些痕迹當中,殘留了不少的白礫,此刻一個将士從白礫中找到一塊銅牌,上面刻着一些契丹文字。
“這是蕭林牙的銅牌!”那将領從白礫以及鐵片堆裏撿起銅牌,高聲呼道,而那白礫卻被風一吹,揚了起來,吹進那将領的口中,“呸,老子真當是晦氣,吃死人的骨灰。”
他吐掉口中的骨灰,然後拍了一下铠甲上面的骨灰,将銅牌收入自己的衣兜内,這一枚銅牌是蕭阿不底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遺物,至于那白礫中的牛皮铠甲隻留下了一些鐵片而已。
蕭阿不底已經找到了,他和其餘士兵的骨灰已經分批收殓起來,蕭思溫見到銅牌以及噩耗後,一直在病榻上捶足頓胸,眼下一切都已經化作了灰燼,蕭思溫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麽進的關,不過蕭思溫覺得遼軍當中估計有宋軍的奸細,否則又是怎麽入得關,又是怎麽焚燒糧草呢。
如今糧草不濟,而宋軍又在易州虎視眈眈,蕭思溫都不知道該如何,而要從最近的飛狐以及涿州調糧食,分别需要一二日的樣子,可眼下的情況是整個北方都沒有糧草,他們無從下手,若再拖延在金坡關,恐怕會引起嘩變。
蕭思溫心裏一想,有些掙紮,他忽然想起他原本打算退軍回幽州的,可是如今糧草沒了不說,還将自己的心腹與親人都喪生在了金坡關内,蕭思溫一想起就有些心疼。
此刻屋外高勳來了,他一副悲戚的樣子,入了屋内,高勳見蕭思溫躺在床上,他急忙問道:“蕭留守。”
蕭思溫見高勳而來,他擡起眼睛,忙問道:“高相公,現在關内的情況如何了?”
高勳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麽,如今這等情況,說出來跟不說出來又有甚麽不同呢。
蕭思溫也明白高勳的意思,他從床榻上面直起身子,然後道:“高相公,現在你有何對策,是從北邊調集糧草還是棄關北還?”
高勳思考了一下子,他道:“若北還,留守可要記得咱們陛下是怎樣一個人?”
“陛下。”蕭思溫苦笑連連,“北還可以保存我們的實力,可是卻過不了他的那一關,我也知道你的意思,隻是如今我們能怎麽做?”
高勳道:“沒有糧草我們能支撐幾日,不妨撤去飛狐,靜觀其變。宋軍這邊,他們自然以爲我們落荒而逃,也會派軍占領此處的,到時候我們也可依靠飛狐,到時候再行計議。”
“如今也隻有這麽做了。”蕭思溫一聽,點點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