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下,造甲坊内也開始制造火藥一物。
桌子上、地上都擠滿了制作火藥的原料,工匠們的熱汗在揮灑,他們的雙手在配置火藥的比例,這些火藥的重要性顯而易見,比例絲毫都不能調配錯誤,而且在配置的過程中他們也要小心翼翼,放置出現任何差錯。
大批的工匠開始勞作起來,整座造甲坊内一片繁忙的景象。
......一夜過去了,趙匡胤等人在府邸内已經苦思冥想了一夜,燭火已經剩下了一個底,因爲沒人顧及,大朵的燈花結成一朵碩大的黑花,裏面的燈油傾瀉.出來,流得到處都是。
“官家該用早膳了。”這個時候張德鈞從外面推門進來,然後擡手道。
趙匡胤見諸将都在廳堂内,他适才覺得腹中有些餓,就吩咐張德鈞道:“張大官,吩咐火頭,煮些粥來。”
“是!”張德鈞退了下去。
熱氣騰騰的稀粥已經被端了上來,趙匡胤隻喝了一碗稀粥,就匆忙換上一身圓領長袍,他要去造甲坊内看看工匠們勞作的情況,随即他和曹彬、潘美等人去了造甲坊。
造甲坊在城内連通易水的一端,這裏位置有些偏僻,附近的居民樓也是非常少。
眼下,晨曦已經升起,四周的視野也開闊了不少,雖說吹了一夜的冷風,今早起來的氣溫有些低,四周綻放的綠意稍稍顯得有些動力不足,但是易州城内卻已然開始忙活了起來。
易州,這一座橫跨在宋遼邊境的邊鎮,眼下它要面對宋、遼兩國間的戰鬥,如今千鈞一發,卻意志昂揚。
街道上,宋軍正在巡城,他們披堅執銳,手執兵器在街道上走過,各個精神抖擻,熱情高昂,似乎無畏契丹、無畏生死。
及了造甲坊,眼下工匠都在忙活當中,趙匡胤與身旁的曹彬、潘美等人在裏面看了起來。
“你等何人?造甲坊此處不是你等閑雜人進來的!”一個穿着青色圓領長袍的官吏連忙擋在趙匡胤與曹彬等衆人的面前,他張開四肢,身子像一隻小巧玲珑的燕雀。
趙匡胤等幾人見這個青衣皂靴官吏站在二人面前,覺得有些詫異,而這青衣皂靴官吏卻擺擺手道:“軍器重地,你等還不快走。”
“真是一個愣頭青。”曹彬抿嘴道,他剛想将趙匡胤的身份告知這個官吏,趙匡胤卻擺擺手,然後卻說自己隻是負責,不過是來看看這裏的情況的。
直到孫行友出現在造甲坊後,他才在那個官吏的耳旁絮絮叨叨說了幾句,那官吏一臉棗紅色,随即拱手連道謝罪,這才退下。
“此人有兩下子,雖然性子有些執拗了些。”趙匡胤心道,“若在治政一事上斷然也不會含糊,這樣憨厚老實的人已經不多了。”
“官家看這些如何?”孫行友指着那些工匠以及火藥道。
趙匡胤看着那些忙碌的工匠,他從桌子上拿起他們調配的一些火藥,道:“火藥調配的比例對了就行,至于其他諸如床子弩、神臂弓等不知做的如何了?”
聽趙匡胤提起床子弩以及神臂弓,孫行友道:“臣已經派了一些工匠加緊制作弓弩器械等物中,過兩三日就可以了。”
趙匡胤欣慰地點點頭,就在此刻,忽然間從外面來了一個将領,然後見到趙匡胤道:“陛下,京城來信了。”
趙匡胤從将領手上拿到信函,然後拆開信函,見是魏王趙德昭的信函,信中隻是提到了對遼軍的一些建議以及對遼軍采取的措施。諸如破城攻城、敵方将領的性情、敵軍内部的問題等都很清楚。
趙匡胤一拿到這份信函,心裏頭就非常佩服自己兒子的能力,條理清楚,内外結合,敵我形勢,實在是難得。
這是趙匡胤卻有疑惑,趙德昭不在金坡關以及易州,卻非常了解這裏的一切,仿佛所有的一切全部猜透一般,将整個天氣全部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一般。
眼下,天氣漸漸溫暖起來,也有利于作戰。一邊,趙匡胤卻道這些年自己兒子手上的實力也增加了不少,也不知他究竟網羅了多少人才,趙匡胤有些開心又有些眼紅。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開封城内趙普與趙光義二人政見不同,私怨頗多,此事曆朝曆代都有,趙匡胤覺得當皇帝就應該手握大權,保持朝中勢力的穩固,趙普與趙光義的不合,也是一件好事,隻要控制在自己的範圍内就行了。
造甲坊内的工匠們也一刻不停地幹活,他們并不知道身旁經過之人就是大宋的皇帝陛下,但是他們知道若是他們不努力的話,易州城就會成爲再次成爲契丹人侵略的目标。
進進出出的工匠很多,硝石等物也被按照流程制作成一個個丸子,然後放在通風陰暗處風幹,趙匡胤欣慰地看着這一切,他心裏也在期待與遼人的一戰。
趙匡胤與衆人在造甲坊内待了一會兒,就起身到易州城内巡視城防去了。
整座易州城開始動員了起來,禁軍将士以及易州當地的守軍全部加緊巡視城防當中,易州城外宋軍斥候也在四處打探地方的軍情,他們身後則跟着三萬宋軍将士,龍廂軍、虎捷軍以及控鶴軍正集結兵力,往金坡關而去,他們隐藏蹤迹,不走尋常的官道,而改走深山老林間的道路,爲的就是不讓敵人發現他們的蹤迹。
......
金坡關内,昨夜蕭思溫與高勳二人徹夜未眠,今日一早他們便在金坡關内加派了一萬兵力,預防宋軍忽然間襲擊此關。
蕭思溫盯着黑眼圈與高勳二人巡視了一下街道,見遼軍正在巡城,他們倒也安慰,隻是金坡關内,關内破房子有許多,因爲是在戰時,遼軍并不打算修複這些被戰火損壞的房屋,暫時也沒精力去弄這些。
二人見準備地差不多了,也就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留守,今早俺們去林牙那裏,并沒有見到林牙。”遼軍将領口中的那個林牙就是女裏。
蕭思溫一聽,頓了一頓,随即道:“此人大戰前不見蹤迹,你們多派一些人去找就可以了。”
“是。”
而在金坡客棧内,待用過了洗面水以及早膳之後,冷舞換了一件圓領男裝,與楊贊從金坡客棧内出來,就徑直去了金坡關東的一間茶肆内。
卯時末,推着牛車的清客從酒肆門前經過,三三兩兩的客人也跨步進了茶肆内。
整座也漸漸地開始熱鬧起來,雖說金坡關眼下被遼軍占領,但是因爲蕭思溫的嚴令,這一座雄關内倒是沒有出現像其他一樣地方擾民的情況,隻是各種房屋損壞眼中,道路也全是土路,市鎮四周隻有一些簡陋的藩籬。
“青浦茶肆。”冷舞擡起頭指着面前的茶肆道,這一座茶肆其貌不揚,門口的小二已經在招呼客人了。
楊贊并沒有多說甚麽,他警惕似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後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往客棧内走了進去,他這才對身旁的冷舞道:“冷舞,你看那人就是黑衣統領。”
冷舞并沒有見到黑衣探花,是以朝着楊贊指示的地方看去,然後點點頭。
在楊贊的帶領下,二人已經上了青浦茶肆二樓。
青浦茶肆的小二立即端茶送水,擡眼間就湊在楊贊的耳旁絮絮叨叨說了幾句。
楊贊神色領會,點點頭。
小二走了,楊贊湊過頭,然後在冷舞耳畔低聲說了幾句,“去廂房内。”
冷舞點點頭,二人便去了指定的廂房内。
這間廂房,在整座青浦茶肆内顯得有些神秘與隐蔽。
裏面,早就有一人盤膝坐在那裏,他今日穿着一身暗雲紋交領長袍男子走了過來,他見到楊贊與冷舞二人,立即從榻上起身。
“楊贊見過黑衣統領。”楊贊拱手道。
“如今情況緊急,甚麽禮節都不要顧慮了。”黑衣探花接下來就開始将整個金坡關内的行動全部告訴給了楊贊與冷舞二人。
“最近幾日我打聽到了一些狀況,聽說這遼人内部不穩,有一人此已經離開金坡關,那人知道契丹軍内許多機密。”
“哦?”楊贊與冷舞二人狐疑道。
黑衣探花道:“那人已被我等扣押在了地窖内,那金坡關内敵軍的糧秣儲藏之處業已被我知曉......”
冷舞聽了有些情緒激動,她也對契丹人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即就去殺幾個契丹人,這一段日子在她的胸口壓抑了許久,此刻她的胸口起伏不定,兩隻眼睛中也大放光彩,一聽如此,她心中計定再三,一個計劃浮現在她腦海當中。
“主上在這金坡關内也安排了不少的密探,我們隻要在關口内放把火,燒掉遼人的糧草,到時候讓遼人沒有糧草接濟,剩下的就交給宋軍他們了。”
冷舞一雙眸子閃現一股英武之氣,她道:“事不宜遲,黑衣統領我們今夜就可行動。”
黑衣探花道:“那就好,冷娘子,我們的人到時候會在青浦茶肆這裏會見。”
“我們先回客棧了。”
Ps.多謝神冷舞和糊塗飾界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