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家眷戰戰兢兢地赴會了,李煜雖然不是一個好皇帝,當他是一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趙匡胤宴請他們的用意……果然,絲毫沒有提前要放李煜家眷會江南的打算,除此之外,趙匡胤又在宴會上指示趙普等人明裏暗裏指點李煜的出路,一片好言相勸,讓李煜頹然之下已經認清楚了如今天下的局勢。
大唐完了,李煜強顔歡笑,一杯一杯地往自己的肚子裏灌起了酒漿玉液,窅娘也低頭看着自己的男人,如怨如訴。
一番糖衣炮彈、大宋恩威并施之下,李煜終于對大宋稱臣,親自上表一封,去帝号,擇良辰吉日,慰天地祖宗,将整個大唐天下并入大宋疆域。
一頓宴席,讓江南最強實力的唐國名存實亡,等待的也隻是李煜的獻土歸順。
……
江甯府,叛逆李從慶已經被宋軍押送去了開封,随同的還有李延年,李從慶的命運也等待趙匡胤的裁決。
抱怨利益分不到多少的吳越王錢俶帶領了吳越國的軍隊暫時先回了西府,這個時候他率領麾下的吳越軍差不多已經到了常州。
曹彬、潘美、李漢瓊他們未等到趙匡胤的诏書,便一直都待在江甯府,而趙德昭出使唐國的使臣便要開始返程了,原本趙德昭打算讓周嘉敏一起回開封,可是周嘉敏嬌羞之下說等下聘禮再說,趙德昭明白她的意思,女子從夫要的就是一個名分,趙德昭高興地點點頭。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趙德昭去圓寂寺的時候,問起那兒的方丈之時,方丈就把高僧延壽跟他的關系說給趙德昭聽,趙德昭高興之下,打算讓方丈充當南下的說客,安撫住錢俶的不滿足的心,随即在趙德昭的安排下,方丈坐上了一條去吳越國的商船。
六月底,訪唐使臣已經到了揚州,這一日的天氣有絲酷熱,沒有微風吹來,船上白色風帆雖然張開,可是靠着前進的乃是人力的劃槳而去,這艘船是車船與客船結合起來的船隻,隻适合在内河航運,無風逆流的時候,靠着三十二個車輪用人力踩踏而行,如今無風,隻能以人力踩踏爲驅動了。
過了揚州,沿着漕渠,他們繼續北上着,此時此刻,前方一條官船上面插着宋國旗幟,看這樣子似乎就是開封南下的官船,也叫座船。兩船相見,便停下了踩踏車輪,兩艘大船船隻正一點一點地靠上了。
船上的官員見到對面船首上站着的那個少年正是魏王趙德昭,官員立即讓船上的船工将挂闆架在兩船的船舷上,然後步行過趙德昭使臣的船隻上。
此官員乃是鴻胪寺的官員,他看見趙德昭便一抖袖子,拱手道:“臣見過魏王千歲,千歲是回京城麽?”
“确實,江南之行已經圓滿完成,此去開封正是回京戍職。”趙德昭随即問他,“李寺丞是要去江甯麽?”
“正是。”鴻胪寺丞随即吩咐一個仆從拿過一個小盒子,随即遞給趙德昭,“臣這裏有有一份诏書是陛下讓臣呈送給千歲的,陛下已經下诏讓千歲這次是訪問吳越國了。”
趙德昭拿過盒子,随即拿出聖旨看了起來,看完後他立即裝上盒子并封好,“勞煩李寺丞了。”
過後,趙德昭又問起了開封最近發生的一切,那個鴻胪寺官員便将李煜獻土歸順一事告訴給趙德昭,趙德昭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心裏頭也踏實不少,整個人才噓了一口氣,暗暗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看來一切都沒有白費。”
嘴上道:“如此,将來我大宋必定一統天下。”
那個鴻胪寺官員當即回了自己船上。
“陛下讓我們去訪問吳越國,吩咐下去,到了揚州後,我們不走水路,而走海陸,先去上海港口看看上海的船隻建造如何了?”趙德昭随即将聖旨的意思告訴給了董仲彥他們,隻是這次又是自己出使,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看樣子,自己目前差不多成爲一個外交大臣了,這樣也好,若是出使吳越,他好抽空去富陽一趟,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指揮船隻前行之人便引吭道:“來人,掉頭,南下。”
出了内河,已經到達了長江口,遠處河道、海岸上的大小船隻都多了起來,如同螞蟻一般密集,那船隻大小不一,外觀也不同,都是船工、工匠們智慧凝結的結晶,也多虧了大宋朝廷在各地港口設置船塢,大力發展内河、海運,如今造船技術也有了極大的改進,民間與官府都在制造船隻。
官營作坊打造戰船、漕船等,民營作坊打造商船、遊船。
自攻打唐國,大宋便逐漸控制了整條河道,船隻暢通無阻,一些物資都可通過黃金水道運送而來,日後也必将爲大宋海上絲綢之路奠定基礎。
趙德昭他們出使所用的客船看上去雖然有些高大,可是并不是所有船隻中最高大的,此刻一旁的小貴子則指指點點地看着遠處的那些船隻,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刻不停地問着趙德昭與商浩斌這個怪人。
趙德昭指着那兒道:“遠處就是上海港了,我們到達上海港口後,就要換艘海船。”
到了上海港口,宋國使臣下了一路乘坐的客船,許多官員并沒有見過高地巍峨的海船,如此巨大的船艦,如同一個巨無霸,統治着海面,不過沒有坐過海運船隻的官員也在擔心半路之上會暈船。
“殿下,那艘船是?”順着小貴子指點的方向,趙德昭拿過千裏鏡,開始往遠處看了起來,一旁的商浩斌也是驚呆了脖子,雖然他見慣了後世的遠洋大船隻,可是在古代,這樣的船隻算的上是最大的了,它就如同樓層一般高,而且還是海船。
趙德昭神色嚴肅道:“哦,那是福船。”
福船是一種尖底海船,以行駛于南洋和遠海著稱,它高大如樓,底尖上闊,首尾高昂,兩側有護闆,在小貴子眼中看起來就像一隻巨大的甲殼蟲一樣。
船上都有大小兩個錨,行船中也有探水設備。
此刻,宋國使臣已經登上了福船,趙德昭了一下福船,這艘福船,統計分四層,下層裝土石壓艙,二層住兵士,三層是主要操作場所,上層是作戰場所。
趙德昭迫不及待地登上了最高處的那一層,他東看西看,檢驗着船上的一切,他發現這一層上面,火炮已經裝置了整個一層。
他走到船的船艙上,居高臨下,臆測着弓箭火炮向下發的情景,然後又拿出千裏鏡,對着對面港口的一艘戰船做假想敵,按照他的推演,此船在戰争中便能壓制對方的船隻。
一旁的商浩斌也看了起來,如同一個武器專家一樣,審視着,嘴裏裏面又冒出許多怪異的詞彙,讓小貴子他們越發聽不懂。
“?”
商浩斌走到福船的前頭甲闆上,仰頭而去,隻見在烈日下,福船首部高昂,又有堅強的沖擊裝置,他猜想若在乘風下此福船便可以犁沉敵船。
趙德昭站在頂層上,他拍着兩側的護闆道:“果然是巨無霸,此船多用船力取勝。這樣的船隻就應該在深海中航行,縱橫海洋。而且此番出使也正好給吳越國的君臣看看,我們大宋是如何的強盛。”
商浩斌點點頭道:“此船正好,據我估計吃水應該有個四米的樣子,海上作戰便能無往不利,我大宋也可稱霸整個東方。”
其餘衆人已經看呆,都在船上東看看、西摸摸,然後臆測着将來海上發生的大作戰,又站在趙德昭與商浩斌的身旁,聽趙德昭與商浩斌二人在談論福船以及戰争。
福船如此巨大,而魏王他們談論的甚是高遠,讓大宋的文臣們有些悍然,他們随着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圖看去,整顆心已經被驚動了。
這幅地圖真是龐大,那上面描述的則是無邊無際的水面,也有許多的國家,大宋在上面的隻是一角,這地圖已經不止一次地出現在了官員的眼中,可繞是每一次看,他們的心中都有一股莫名的沖動,真希望這天下都是大宋的。
福船已經出發,到了海面上。巨大的風浪一個勁兒地吹來,發白的海面上,浪花也開始四處飛濺,一下子從海水上面跳脫到了甲闆上,海上颠簸,沒坐過海船的人已經扶着桅杆等物,或者直接躺在甲闆上望着晴空。
小貴子扶着桅杆,手裏拿着一條毛巾,一直在擦着嘴角吐出的穢.物,“殿下,這船會不會?”
趙德昭站在船上,并沒有一絲不适,“放心,此船到了大海的深處,自然也能抗擊風浪。”海上的船隻要抗風浪,是以尖底呈V字形,便于破浪前進;身扁寬,體高大,吃水深,受到橫向狂風襲擊仍很穩定;船體有密封隔艙,加強了安全性。
前進破浪的船隻,此刻正受風浪的襲擊,正因爲它的底闆和舷側闆分别采用兩重或三重大闆結構,且船上多樯多帆,便于使用多面風。
……
七月上旬趙德昭他們已經到了吳越國的西府。
此刻,錢塘江水上面,浪花繼續朝着河道裏面湧來,船隻上的浪花已經四處飛散,趙德昭剛好在欣賞着滿江水的風景的時候,一大朵浪花已經飛濺起來,将趙德昭的衣衫弄都有點濕濕的,趙德昭立即去了船艙,換了一身幹淨的素色長衫。
不遠處,西府港口上岸邊停靠着許多船隻,沿海入港口的船隻此刻已經進入了河道,這裏的船隻也是非常的多,密密麻麻挨近着,望不到邊際。
小貴子指着遠處道:“殿下,我們到了,碼頭上已經有官員出來迎接了。”(未完待續)